沪郡安宁县,忽起一阵惊世妖风,方圆数百里,植物尽凋,接连半月,颗粒无收。
据闻一袭妖风盘旋当地,毒气弥漫,致使水源受污,不可轻易用作灌溉。
“师兄,沪郡似有妖物侵扰,弟子请命前往除妖降魔”五弟子神情严肃地说道。
“去吧,趁早查出源头,也好叫百姓们安居乐业。”往尘山大弟子淡淡地应他,依旧忙碌着手上的活计。
五弟子听得他同意,收拾好了行囊,独自下了山。
沪郡是个临海的小城镇,青山傍海、青翠湛蓝融为一体,很是貌美,相比平日见惯的大片陆地多了几分新鲜,清爽的海风在身旁拂过,带起淡淡的咸味,满天飞舞鸣叫的鹭鸟好似一道天然的风景线。
这片海,唤作沪海,比起大江大河自是更为壮观宏伟。海岸边停靠着许多渔船,或大或小,一时间亦是难以看到边际。
虽说平日里靠海而生,但此时田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亦不禁叫安宁县的百姓很是为难,想必这一眼难以望道边际的渔船中,少不了安宁县百姓的渔船隐藏其中。
沪郡依旧青山绿水,很是茂密葱茏,但自打五弟子踏入安定地界起始,四周便忽然变了模样。
一眼望去,伶仃寥落的树上只剩下枯死的枝杈,地上除了黄泥地还是黄泥地,半点找不出一丝清翠。
一阵诡异的风拂过,身边枯死的大树拦腰截断,倒在了五弟子的面前。
“这...”五弟子诧异地看着倾倒在面前的巨大枯树,连忙走去看查情况,那倾倒的枯树截面很是平整利落,根本不似大风刮倒,倒更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风刃拦腰截断。
“道长小心,此处仍有妖风作怪,请随我回村,莫在此处久留。”身后一把强而有力的男子声响回荡,一个身体健硕的渔夫恭敬地引五弟子入村:“不知道长从何而来?”
“贫道往尘山乾字辈五弟子安极北,我见此地上空团拢一团乌云,特来一查究竟。”五弟子向渔夫鞠礼,言语间很是儒雅。
“原来如此,道长请随我来。”渔夫见他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言谈举止很是仪表不凡,不禁投来了质疑的目光。
安极北爽朗一笑,随他入村。
村庄一切安好,却并无任何高楼,放眼望去,满目皆是平房,顶多不超过两层。
他纵身跃上第二层,却不见棚顶与屋梁,仔细观察才知,这二层以上的建筑皆被切断,只剩下用以稳固四壁的小段木架。
见识过那风刃的势头,安极北抓紧时间将附近的截面都检查了一遍,运功探索之下,并未觉得妖气弥漫,便纵身一跃回到了地面。
“这情况持续了多久?”安极北皱眉问道:“我见是风刃,并无半点妖气聚集。”
“已有四五日,半月前这风忽来,四周的植物像是经历了蝗灾一般,无一幸免。”渔夫忧心忡忡地说道,指了指迎面闻讯赶来的其他村民。
“植物枯死足以让人费神,没想到这几日竟起了这风刃,好些百姓都...”一位年长的宗老面上很是忧虑:“您看那些被砍断的渔船...”
“这...”安极北瞥见停靠在不远处的残损渔船,很是疑惑,不禁自语:“这风刃...来势迅猛,丝毫不容人稍有迟疑。”
“你们先安心,待我先去查看一番再作打算。”安极北谨慎地对村民们说道。
看着那接连袭来的风刃,安极北并无入手之机,只将将查出了那风刃行进的轨迹,却未得法子将其消弭,很是为难:“小师妹好似修习风咒,或许能探得一二。”
“沪郡安宁县忽遇妖风,闻知师妹习得风系术法,可否前来协助?”安极北自语,双手掐诀,凭空唤出一道光影,与诗云送去几句口信,随后又变换了指诀,支起诗云平日里借以穿行各地的遁地阵,唤她前来。
诗云正窝在绿萝谷调制毒物,面前條然飞来了一束白光,将口信送与了她的面前。
“风刃?”诗云头也不抬地应着,将刚上手的几味药放进了炉中,又听得安极北几句描述,便似有了些头绪。
“师兄稍容我片刻。”诗云将所需的药物配好,匆匆与身边的人交代后,便顺手又抓了几瓶药放进口袋中,结印支起法阵,自法阵来到安极北身边。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诗云瞥见安极北与几个村民聚于一处,快步走向他们:“先同我们讲讲这段时日的经过吧。”
村民们诧异地看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诗云,不时望向安极北:“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家小师妹诗云,此番请师妹前来协助。”安极北笑着将诗云介绍给他们认识,简单几句后,便与诗云交代了自己探查到的线索。
“不知师兄可有先将风刃挡下?”诗云定睛看他:“先把风刃化了,再想别的办法。”
“如何化解?若一直寻不到源头,恐怕不能治本。”安极北不解地反问。
听罢,诗云眉头微蹙,自墟境取出一张嵌满宝石、形态怪异的古琴,横在了他的面前:“不知师兄所见,可是类似这般的风刃?”
诗云说罢,运功用锐利的指甲划破了指尖,让指尖血沁入琴中,随意地撩拨了几下琴弦,只见四周忽而风声鹤唳,瞬间聚集成几道月牙形的圆刃,将她面前一棵断树劈成了两截。
“你...你这是做什么?”安极北一愣,向她投去了诧异的眼神:“我们所见并无形体,效果倒是相差无几。”
“风无形体,自然也不会有源头,只是...这操纵风的到底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诗云淡语:“那风刃自上空而来?”
“嗯,来势凶猛,师妹当心着些为妙。”诗云指了指被横切的二层,淡淡地问道。
一众村民见诗云年岁尚轻,乍看不过十七,再看安极北也不似修为极深之辈,不禁心生怀疑,见他由着诗云作为,不禁凑上前询问:“道长这小师妹可靠么?”
“自然可靠,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帮衬了。”安极北自信满满地看了眼诗云,但见诗云趁着起风上的二层,亦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风顺势拂过,带起阵阵波澜,却不知从何而来,似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直冲诗云而来。
见风势迅猛,诗云闭目静听,熟练地将双手放在了琴弦上,迎着风将自己的风刃弹出,竟直接消弭在无形的风阵之间。
“这...”安极北吓了一跳,生怕诗云被风刃所伤,快步上前,打算将她拉下:“师妹快走!”
“师兄别上来。”诗云淡语,内力一把将安极北打了下去,叫他连番退到了地上,安极北焦急地巴望着,却见诗云身前聚起一道风墙,又将不知刃在何处的风阵阻挡在外,半步近不得身。
诗云风轻云淡地起身,从容地从阶梯上走下,并未理会那风墙与风阵,待直至平地后,那风墙才赫然消散,风阵亦缓缓淡去:“回家睡觉吧,过不了几日就会好了。”
“就...就这样?!”村民们看着诗云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那风便渐渐退散开去,不禁愕然。
“嗯,就这么简单。”诗云扬唇轻笑,语调很是浅淡,下了二层后,却将安极北拉到了一旁:“短时间内村民不会再受到伤害,但是源头并未消弭,不过...我猜源头很快就会出现了。”
“在哪?”安极北小声问道:“你且告知我所在,我去将其清除。”
“不知道,但是他会亲自过来此地找人,师兄只需守株待兔便可。”诗云淡语,脸上已无忧色,只是狡黠一笑,佯作无事:“余下也不必我来,师兄的技法远在我之上,必定能妥善处置。”
“师妹不多留一阵?”安极北柔声问道。
“前些时候已经因事耽搁了好些日子,若再不回去处理事情,怕是要被人烦死了。”诗云无奈地耸了耸肩,婉言拒绝了他。
早前忽起的地震,叫地势有所迁移,改变了风向,本只是寻常变故,不料却被邪祟利用,将邪气隐藏在了其中。
诗云将自己的风刃化进了别人唤来的风阵里,籍此去寻那人的下落,冒一遭被击倒的风险,只为贪个方便、省了自己的功夫,而她那风刃里却也是暗自淬了新制的毒,非是一般人轻易可以自救。
安极北看着稍作了些功夫的诗云又从法阵离去,并不知她那淬毒的举动,依旧如常寻找风阵的来源,追踪着风脉里的丝丝邪气。
他在村口设了一道屏障,安心铺了一个陷阱,意欲将邪祟活抓回山,也算是个交代。
“道长,如今我们应当如何?”村民们见安极北开坛设阵,很是好奇:“我们只求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还请道长多费些心思。”
村民们早早将家中的食粮取来孝敬,生怕安极北不肯替他们消弭灾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一股淡黑的黑雾默默地撺到了安极北的身边,试图钻进他的脑中。
来人见安极北年轻,且花费了好些时日寻找事发源头,便以为其能力微弱,可供利用,随即漂浮而来,现了踪迹。
“区区小妖竟敢试图掌控贫道么?”安极北抓起拂尘反手将萦绕在自己身边的黑气打落,指诀变化之间被拍到了地上,不得不显出了原型,一个美艳的薄衫女子,此时更是卖弄着风骚,向众人求饶。
“哎呦,小仙初来乍到,还请诸位原谅。”那薄衫女子形态好似黄大仙,步态柔媚、举止间很是风骚。
“哪来的小妖,竟冒充黄大仙行骗?还不速速显出原形!”安极北看她卖弄,连忙把头拧开,几句咒语念叨后便将一张符箓贴在了她的头上。
女子见符箓袭来,又化作一缕黑烟,飘浮在众人上空,诡笑着开始吸食村民们逐渐上升的欲念,虚幻的体型逐渐变得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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