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杰西接任了老迈克的职位后,服务管理的范围自然也包含M团队,在这里还有她专属的办公空间。因此,于公于私她都抽了个空去了趟M团队的办公室。四月欣喜地欢迎她的大驾光临。
杰西四处张望着,没看到李肖的身影。四月看在眼里,直爽相告:“老板要到下午才回来,今天的飞机中午落地。”
“那恐怕是不会来办公室了吧。”杰西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
“来的,他还让我安排了下午的会议呢,说有要事召集几个部门经理商议。”四月似乎出于安慰地告知。
于是杰西把扛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准备安营扎寨在M团队等上一天,她想知道他们俩这么久没下文,这个李肖到底想要把她晾到什么时候。心里打定了主意主动出击,倒也踏实了,安安心心处理了一上午的紧急邮件。
午饭过后没多久,李肖果然风风火火地拎着电脑回来了,一副低头思考的样子准备直直地走进办公室,压根儿没想到杰西会来。
杰西从玻璃隔间远远看到他走来,不由地站了起来。李肖低头走过她们办公室,几秒钟又退了回来,惊讶的表情过后给了杰西一个淡淡的微笑。
杰西抿嘴笑了笑,只弱弱地说了句:“回来啦?”,就没下文了,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羞涩和陌生,这究竟是隔了几个世纪没见了?!
李肖抬手看了看表说到:“我马上要开个会,待会儿见。”
杰西赶忙答应着:“哦……好的。”转眼发现四月趴在桌子上憋着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花痴和失态,她悠悠地拿了一叠资料盖在四月头上以示惩戒,淡定地坐回了位子上。
02
杰西坐等李肖开会的中途,接到了HR老大的电话。“你不在办公室啊,找你有急事……你在M团队正好,通知李肖下班前来我这里一趟,我打不通他电话。紧急。”
杰西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急忙回复道:“他在开会,结束后我马上转告他。但是老大,是不是有关于他的重要消息?”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杰西感到一阵沉重。“为什么呢?他在这里那么努力,各部门都非常支持他。就算回不去,也不至于让他走人吧?!”
HR老大深知李肖得人心,杰西为他说话抱不平也是情理之中。她只能解释道:“这是德国整体的规划,他原来的职位有了变化,以后M团队的业务也需要转型不单独设部门……你应该明白越是高管越要随时准备面对残酷的事实,这种事情还少吗?”
杰西已经忍不住心痛得掉眼泪。电话那边的老大继续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艰难,你们团队跟他相处了两年有感情。所以不用你跟他谈,我亲自跟他解释。”杰西知道李肖这个级别还轮不到她这个经理级别的HR去谈解除。
可如今她该不该提前告诉他呢?告诉他,她不忍心看到他失落的男人的眼神;不告诉他,他就会毫无准备地尴尬在HR老大面前。看到他刚下了飞机就匆忙地跟大家开会的忙碌身影,杰西不禁觉得这是个极大的讽刺。
李肖终于会议结束,示意杰西去他办公室。“我差点忘了你升职了,不是我下属了,我应该邀请你来我办公室或者我去见你才对。”李肖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杰西红着眼睛低头不语,还没从纠结中挣扎出来。李肖看出了端倪,马上温声细语道:“怎么了,这一会儿功夫就伤感了?嗯?”
“没事。你下午要去见一下HR老大,她刚才一直找你呢,说有要紧事。”杰西故作镇定地说道。李肖对他温柔细语的一瞬间,她还是决定不提前通知他,她相信李肖不愿意在她面前接到这个消息。
李肖沉默了片刻,“好,我稍后就去。”语气平静地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03
杰西忐忑着熬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憔悴地来到办公室,得知李肖的老大,那位被转岗为无实权集团顾问的原亚太区总裁,终于受不了如此对待,凭着自己的行业人脉,以一副你不仁我也不义的姿态,毅然去了一家原是GV客户的公司,继续做他的总裁去了。
如此一来倒也不奇怪李肖这个节骨眼上被约谈,原来是他的原老大彻底跟GV分道扬镳了。杰西昨晚并没有收到李肖的任何告知,她也小心翼翼地没有去影响李肖的心情。于是杰西这天抽空去向HR老大了解情况,老大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他出乎我意料地平静。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承受得起。” 一席话说得杰西忍不住心口发酸,匆匆道别离开了。她回了M团队想去看看李肖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物品。
李肖走得突然,以往其他部门的高管被卸任,是再也没有颜面回去收拾东西,甚至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李肖却在约谈后的第二天下午赶回了M团队。他最后一次召集大家聚在一起,感慨万分遗憾不已地向各位解释了总部的决定,在大家一脸懵相地站在原地叹息泄气时,李肖如刚来上任时一样,拍拍大家的肩膀,逐一和大家握手,只是这一次,变成了跟每一位同事深沉地说:“保重。”
杰西隐忍着失落走到了会议室外面,他不想李肖跟她说保重,不想看到他强颜表示没什么的表情。李肖隔着会议室的玻璃门看到杰西的背影,手插兜低头踱回办公室准备收拾东西。总助莫妮卡和财务经理米娅等在李肖办公室门口,“老板,您都要走了,我们俩请您喝杯咖啡吧,算是给你践行了。” 李肖微笑着,回头看了看杰西,欣然接受了邀请。
杰西内心备受折磨。她极力想着怎样的安慰才能让李肖毫无压力地接受,给他一些豪言壮语的鼓励和支持?好像他并不需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她对于他,还有什么意义。如今像莫妮卡和米娅一样请他喝个咖啡这么简单的仪式,她都给不了。杰西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存在李肖世界里的必要性,以及是否依然存在的客观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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