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我认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一会儿进去，你知道该怎么说的，对么？”
晁惜珏看着眼前的人，指尖卷起自己的发丝，轻轻一抬眼，冷声说道：“我用得着你提醒？楚兰清杀了渊哥，我要他——血债血偿。”
看守她的人眼里划过一抹嘲讽，这蠢女人…
晁惜珏微微垂眸，眼里亦是一片冷意。
她也算半个局内人，十分清楚现在的局势。荆无秋直接将云雪所有的退路封死，两方人直接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楚兰清那边恐怕要出问题了。
不过她相信荆无秋那个人还是挺有本事的，解决这点难题，可谓是轻而易举。
法庭内，法官是君家的君亦霜，云雪坐在他旁边，被告上庭。
楚兰清站在被告席的时候，君如晤看了他一眼，他无知无觉的站在那里，眼里的光黯淡下来。
楚兰清被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网上一度偏信于他是过错方。严成蹊和黎洵过来，也是为了最后无罪释放时，护着他离开。
在一段冗长的叙述之后，君亦霜道：“容渊死亡当晚，有人可以证实，是你持械闯入了容家公馆，犯非法入室，持械，以及谋杀。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楚兰清目光不动，他沉默着看着腕上的手铐，此时此刻的他想法很奇怪——他隐隐觉得不该认，可又觉得那些事确确实实是他做的。
君亦霜看了眼君如晤，这位小少爷看了他一眼，微微挑眉，大大咧咧的坐在座位上看了看指尖。
君亦霜只得按照流程走——
“传证人。”
晁惜珏站在证人席上的时候，楚兰清开口了，他说：“不用再审了，我认。”
“？？？？！”
“他不是凶手，我才是。”
荆无秋一进来就听到了那一句认罪，他心口一跳，还是稳稳站在了过道上。
看守的人顺势拦住他，他微微歪头抬手轻轻一推那两人的手，带着一身血气站在了法庭之上。
云雪一下子站起来，目光错愕：“你？！”
“我怎么了？”荆无秋眼角微眯，唇畔流露出一个笑意，“本少爷商秋，我的“功劳”被抢，我很不满意。”
凤怀舒恐生变数，开口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看住他！要是犯人跑了，你们担得起吗？！”
枪兰队员来了一个队，将荆无秋围在中间。他气定神闲得很，转身走到被告席，冲楚兰清勾了勾手指。
楚兰清下意识俯身，荆无秋在他耳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阿清，我是无秋。”
只要楚兰清又一会儿的时间不开口，他就有机会推翻楚兰清的供词。
楚兰清指尖动了动，荆无秋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朗声道：“这位，本少爷做的事，你也敢认？”
晁惜珏看着荆无秋直挺的背，蓦然说道：“法官大人，我作证，容渊死亡当晚，就是商秋闯进了公馆。他这张脸，我死也不会忘记。”
“是啊，三枪之后，我一把火烧了容家公馆。”荆无秋转过身，将楚兰清挡在身后，“梁莹是我杀的，三街案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会认，后来的七人案，出自我手。”
楚兰清盯着他的背影，悄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楚兰清总觉得，只要他松开手，这个人就消失了。
Noko坐在角落，微微愣了愣，陈意多拉了拉她，指了指门外，微微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不懂自己丈夫的意思呢？可…
陈意多凑在Noko耳边说道：“荆先生的人已经把咱们女儿救回来了，别怕，跟我走。”
Noko看了一眼云雪，豁然站起身说道：“云雪绑了我女儿，叫我做伪供，我有证据。”
荆无秋笑了笑，拿出一本册子，微微抬了抬下巴：“我这儿也有一本名册，我相信，法官大人会很感兴趣。”
谁不是十二年准备？云雪用了十二年推翻法典，荆无秋就用十二年时间推翻她。
云雪咬了咬唇，她看到荆无秋挑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时，指尖攥紧。
……
荆家。
荆家的门被破开，殷瑶快步走进来，一杯茶水泼醒了荆岁安。
荆岁安茫然一瞬，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一下子站起身问道：“无秋呢？”
“法庭。”殷瑶揪住他的领子，“安哥，你想保护我们，这件事可以理解，但我不敢苟同。”
荆岁安脸色苍白，他垂下目光问道：“为什么？”
“你留下秋哥又如何？云雪不倒，云雪上面的人照样顶风作案，是，我们大可以离开这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之后呢？云雪有能力有野心，她能徐徐图之控制一整座城，就能控制两座，我们隐姓埋名？过老鼠一样的日子？”
“秋哥谋划了十二年，你以为他是真的想扳倒云雪重建这座城市吗？他只是为了保护那一个人。他也可以像你一样阴谋诡计，带着楚先生背井离乡颠沛流离，受无穷无尽的追杀，可他选择正面抗衡。如果你成功了，你真的觉得秋哥不会恨你一辈子吗？”
十二年计划功亏一篑要付出什么代价？殷瑶想都不敢想。
荆岁安拍了拍脑袋，问道：“现在几点了？”
殷瑶转过身往外走：“庭审已经开始十五分钟，秋哥已经到场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正面交锋。我现在要去他身边，你如果不想去，可以留下来当个懦夫。”
荆岁安追上去，小心翼翼开口：“你…生气了？”
殷瑶不想和他说话，这次好歹让他长长脑子。
“瑶瑶。”荆岁安拉住她的手腕儿，“我陪你去。”
殷瑶气闷的看了荆岁安一眼，他的一切都太顺利，可人一撇一捺写来容易，思来想去又太复杂。
殷瑶没办法指责他错，也没办法认可他对。她甩开他的手，抿唇说道：“我权当你为了让我平安无事是好心，但你做事不过脑子只求一时之快，秋哥原不原谅你，我不再劝。他就是日后想一辈子都不理你，那也是你活该。”
没有必要替别人原谅。
所以殷瑶唯一能做的弥补，就是赶过去，站在她秋哥身边。
“我们到那边去，时间不够，瑶瑶，借你的手机用用。”荆岁安放低姿态，“可以吗？”
殷瑶瞪了他一眼，把手机丢给他，两人上车的时候，荆岁安才拨通电话。
……
君亦霜被云雪劫持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这么危险。
堂下坐着的人，几乎全是云雪雇佣的人。
陈意多护着Noko退在角落里，整个法庭气氛可谓是剑拔弩张。温籁不知何时潜到晁惜珏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严成蹊和黎洵几人看荆无秋没动，便也没敢轻举妄动。
“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云雪看着荆无秋，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让你翻盘，可那又怎么样？我没输过，这次也不会输。”
“云雪，容缪应该是你最心爱的孩子吧？他死了。”荆无秋微微一笑，“我动的手。”
“你住口！！”
“还有云露，她也活不长了。”荆无秋用手肘撑着被告台，将楚兰清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你知道我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
云雪摁响引爆器的时候，君亦霜一把推开她跳出了审讯席，君如晤几步上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然，只有几声响动，整个法庭安然无恙。
“你的雷哑了啊。”
荆无秋笑起来，在这场对弈当中，他一直是处于上风的。
他倒要谢谢云雪，给了他十二年的时间。
不，其实也跟她没什么关系，要不是那女人心狠，他也不至于四处奔波找庇护。
寻常工作，梁莹一定会插手进来，所以他这么多年可谓是刀尖舔血，而干黑活儿的人，背后大多有很强的势力，这也让云雪的人无从下手。
荆无秋歪了歪头，说道：“人总要多几条后路，对吗？”
云雪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像是看着他，又像是越过他看着他身后的楚兰清。
云雪轻轻开口：“是啊，人总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
一声儿清脆的铃铛声之后，感知危险的本能大于一切，他身子晃了一下，只觉得一阵剧痛席卷。荆无秋脸色白了白，在他身后的人，手中攥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整个没入了他的肩膀。
动手的是楚兰清。
荆无秋以极快的反应速度回身出手，楚兰清收手的时候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头，然而这一击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他抓住了挥向楚兰清的刀。
看守楚兰清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是云雪的人。
血顺着刀尖儿滴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之后滴落在地，楚兰清缓缓放下手，茫然的看着那脸色苍白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指尖的红。
刚才那一瞬间，他不受控制的出了手，可他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起来。
那人猛的抽刀，刀锋划开荆无秋手上的皮肉，再度砍来时，荆无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儿，另一只手挟其臂下，一个反身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一拳打晕，从根本上肃清了楚兰清身边有威胁的人。
严成蹊当即也动了手，他一动，两方人当即战作一团。
Noko拉了拉陈意多，指了指荆无秋那边，两人从一边绕路，准备去楚兰清身边。
法庭门口。
凌一的人伤得不算重，花弄影和严成蹊都是安排好任务之后才过来的，所以这一次，他们带来的人手足够。
有几个地方的雷虽然引爆但没有发生大规模伤亡，也算万幸。
花弄影看了一眼顾铭舍，后者点了点头，他当即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顾铭舍看着平面勘测图上最后一个红点消失后，关上电脑，看着窗外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
现在…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辞哥，保佑哥平安无事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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