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仙女湖的一日太辛苦,所以第二天我们的行程安排很轻松,从班玛县开车到色达,只准备晚上上著名的喇荣寺五明佛学院看看夜景。
出发时已是上午十点,导航显示路程137公里,需时却要4小时。这里山路多,加上百度导航一直靠谱,我们也没多想就出发了。
不到两分钟,一条充满巨大水坑的土路出现在我们面前,走出一公里也不见好转。此时,一辆外地车牌的越野车顶着行李颠簸着从对面开来,打消了我们正待升起的怀疑。
水坑逐渐变少变小了,路上铺满了细碎的石头,我们的车以不到20公里的时速前行着。路边是西部标配风景:绿色的山坡、清清的小溪和一簇簇鲜艳的野花。
我们在这风景中寂寞地行驶着,除了一家三口再不见任何来往车辆行人,连过路的牛羊也没有。先生说怎么这么静,静得让人瘆得慌。我忽然想起另一个旅程的场景。
那次,他开车累了在副驾睡觉,女儿也在后座躺下了。我关了窗和音乐,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在旷野上飞驰着,几十公里开下来不见人烟也不见其它车辆。广袤无际的戈壁和滩涂寂静无声,世界仿佛被冻住了,显得极不真实。
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在心底滋长,我希望道路多几个拐弯,让我开车的动作不至于只有单调的踩油门。直至上了省道,重新听到其它车辆的轰鸣声才有了安心的感觉。
与世隔绝需要强大的心灵力量,如果连声音也没有,不知道梭罗的瓦尔登湖会不会有不同?
我们想重设导航,看是否有别的路可选,这才发现中国移动早已悄悄追随着中国电信罢工了。
路边停靠了几辆当地的车,对面又有藏民骑着摩托过来,小溪边出现了几顶帐篷,一条阿黄躺在草丛里晒太阳,路重新鲜活起来。
反正已经开出十几公里,我们便不再考虑回头的事。好在此时已经没什么坑,只要注意别让车跳起来,以免被尖锐的石子扎爆了胎。
我们开始爬坡往山上去了,除了一段深深的泥泞,这条路没再给我们制造麻烦,风景却因了高度和视野的变化而更加壮美。没有来往车辆成为了优势,因为我们可以随时停车拍照而不必顾忌。
车上到峰顶时,一辆本地车停在旁边的小山包下,有几只牦牛正在慢慢过马路,更有许多草原鼠在路上穿梭来往,竖起身子打量我们。我们干脆停了车,看看白云之下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山峰。
先生拎着相机爬上小山包拍照,我正看风景,忽然听到轰隆隆的车声,居然有一辆京牌车和银川的车在我们不远处会车,真是好久没见过的事了。
先生拍了半个小时才回转,他在峰顶遇到两位藏族青年,一个在念经,另一个则不时冲着群山发出狼嚎。虽然语言几乎不通,双方还是进行了交谈。原来他们在祈福,祈祷家人平安健康。
我们开始下山,一头黄牛突然小跑到我们车前,忽左忽右,尾巴甩甩很轻快的样子。先生跟它商量:“牛兄,让一让?”牛兄又领跑了一小段才让到路边。
远处的山坡上有藏族女子在溪边浣衣,坡下有牛羊在嬉戏,路边盛开的野花愈发繁茂绚丽起来,竟在两旁铺出了鲜亮的花道,向我们招摇着。这么热烈的邀请怎能推却?
刚才那辆京牌车也停在这片花海,车上下来一对情侣,各拿一部手机对着花儿狂拍。同作为手机党,我有些替他们遗憾,来西部不带台单反是难以记录路边无数风景大片的。
再继续开,可以看到前方平整的路面,很快便是美丽的色年路,又是另一番风情了。
先生忽然说:“等我八十岁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开着车,带着你。”
我想像了一下,两个八十岁的老人,以二十公里的龟速在一条山花盛开的道路上缓缓而归,似乎也还不错。
后来,有游客告诉我们从班玛到色达确实有一条新路,我们走的路已经废弃了,只因还有藏民在内居住,所以没有封路。听说新路也很美,但缘分的事情大致如此,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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