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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冬已至,还是秋的模样。于是,比起往年,我更喜欢今年的初冬。
晚秋的红枫是慷慨的,它悄然跨进了冬的时空,毫无保留地奉上它的明朗斑斓,使你感觉初冬不会太寂寥;金色的银杏是热情的,它一片一片飘进冬日的怀抱,借给了天地绚烂的色泽,使你感觉初冬是温暖的。
不同于春花的蓬勃娇艳,秋叶的明丽更加动人。它深谙四季轮回的密码,知道该到了生命燃烧的时候,于是它给天地染上最后的暖色,随风翩然飘落,似演员献上毕生最后一支最美的舞蹈,深深地鞠躬,作别最爱的舞台。
对于四季,我有时执拗得可笑。若未能穿梭在百花齐放通往落英缤纷的花街,不能称为遇见了春天;若没有在骄阳下挥汗如雨,在漫天红霞中遥遥相望,不足以感受夏的热烈;若未能亲睹红枫闹满枝头、黄叶飞满天,不足于论秋的绚灿;没有在漫天飘雪中漫步的冬天,也缺了尽兴。
如今,人们趋之若鹜地去观赏秋叶编织的梦幻,兴致勃勃地陶醉在时光的静美里,我也不例外。
困于温室,窗外的天空日渐高远,云朵稀疏零落,淡淡地飘着,偶尔飞机滑过空旷的天空,似乎什么也没留下。绿林中的枯黄渐渐多了起来,傍晚从楼道出来,夜暮早早就垂下眼。才几日的功夫,某天蓦然发现,每天经过的大道上,树叶几乎全部变黄了。毕竟,时间已经跨越长长的日历,来到了一年中最后第一个月。
太阳洒满大地,你走在古城的街边或庭院里,大抵可以偶遇一两只闲适的猫咪,它们趴在轩窗或者瓦楞上晒太阳,也有小猫慵懒地卷曲在街边就若无其事地睡着了,沉醉在自己初冬的梦境里。
暖阳低垂时,江南初冬的光影最是有趣。林木在碧水中窥见了自己的倩影,静默在了时光的深处;斑驳的树影在粉墙上轻轻晃动,那是它对于暖阳温柔的细语;阳光透过纷呈的花窗落在在墙上和廊上,一点一点缓慢移动它眷恋的足迹。
假如说我爱江南深秋的红艳,那我必定也爱初冬的暖阳。时光交叠在了一起,秋与冬,彼此成全着,互相提携着,我赐你清亮,你赠我灿烂。色彩与光影的完美融合在初冬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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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另一迷人之处,在于秋叶的灿烂而短暂。这毕竟是属于冬天的主场。
舒缓了一些时日,寒风终是耐不住性子了,在一个个深夜潜入,呼呼呼地拍打窗扇,它也要和红枫黄叶一起共舞,回旋在红黄的飘落里,好像要说:我的季节,我做主!
这几天天气骤冷,似乎要将人强行从秋天拽入冬天的冰窟窿里,让人措手不及,感冒流鼻涕的主儿多了起来,我也不得不换上厚厚的冬服。
清晨出了门,寒风打在脸上,灌进脖子,冷嗖嗖的。虫儿不见了踪影,鸟雀也冷得好像不知所措,底底地在草丛拍打几下翅膀,就隐了起来。
我大抵是怕冷的。在信息闭塞的年代里,我曾笃定地在志愿书上填上的地方,心里还盘算着,从地球维度上看,这里属于温带地区,应该冬天不会太冷,夏天也不会太热。但实际情况却不一样。
当我真正体会到江南整个湿冷的冬天,才发现这冷是刺骨难耐的冷,风是凛冽扑面的冰寒。于是习惯了单衣与牛仔裤的简约之后,入了冬,我偶尔还会乱了阵脚,有时不合时宜往身上裹一层又一层,裹成厚厚敦敦的大粽子。
天开始冷了,我会特别想妈妈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从小到大延续的一种本能的知觉。仿佛寒冷会将你带回遥远的记忆,那个缩在被窝里的小孩,探出小小的脑袋,在聆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盯着灯光下母亲还在忙碌的身影,你期待着她也快快钻进暖烘烘的被窝里,好让你安稳着睡去,直至眼皮打架,你不知何时早已进入了梦乡。而如今,你会担心母亲消瘦的身板,是否足够抵挡寒冷的冬季,等到你搜寻了可以为她增添温暖的衣被,下了单,付了款,方才安心。
单位的大楼早早地立起来高大的圣诞树,闪上彩色的灯珠。但我总觉得中国人的冬天,不是依仗人工的大树,也不是依赖人为的装饰。我们有自己的文化与情趣。
它可以是入夜时,亮起的万家灯火;可以是寒日里,一家人共享热气腾腾的饭菜;可以是闲暇围坐的炉边,朋友茶饮或品酒的畅聊;可以是花前树下,一个人安静的冥思或静读;可以是到了年末,家家户户的张灯结彩或烹羊宰猪;可以是大雪纷飞下,大的小的踏雪寻欢或独自漫步……
风吹来,我拉紧了衣衫。冬已至,你那里也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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