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太漫长

等你太漫长

                            01

阿明是落魄的富二代，是金山美食城新来的服务生，也是阿玲的徒弟。

肤白，朱唇，芊腰，阿明认为，世上最美的女子也莫过于此，第一眼阿明便对阿玲一见倾心。

阿明从小养尊处优，没干过什么活，对着满桌杯盘狼藉无从下手，阿玲嗔笑，一一示范，一溜动作下来，阿明看迷了眼，熟稔的动作，严谨的态度，还有眼前晃荡的身形，凹凸有致，阿明看着看着内心起了化学反应。

那是阿明男性荷尔蒙的首次迸发，阿明觉得，阿玲真美。

阿玲是北方人，却有着南方人的细腻和水润，身体总有股淡淡的迷人馨香。

餐馆里包餐，主食是馒头和手擀面，阿明吃不惯，每天就着炒菜勉强咽下一个干巴无味的馒头，因此没到下班时间就已经饥肠辘辘，手脚打颤。

阿明想念家里柔软的白米饭，想四菜一汤，想回到曾经锦衣玉食的安乐窝……他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他也只是想想。

后来，阿玲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小股的白米饭，往阿明面前一放，吃吧，我知道你不习惯面食。

阿明眼睛发着光，就着香喷喷的白米饭，阿明吃了在金山城的第一顿饱饭，自此之后，阿明每天都有白米饭吃，是阿玲从厨子老乡那给他弄来的。

                            02

工作之余，男同事们爱玩闹，荤素不忌，有时候会跟打成一团的女孩子做些肢体触碰的小动作，不着痕迹的小暧昧，借的是青春荷尔蒙的名义。

一次，一男同事趁阿玲不注意，溜至阿玲身后一把将阿玲拦腰抱起，阿玲惊呼，众人哄笑，男子松开，痞笑躲避脸阿玲红着脸的追打，场面一度热闹欢畅。

站在一旁的阿明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肉里，男同事隆起的裤裆贴着阿玲圆润臀部的动作，差点令他暴走，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爆发。

阿明说，阿玲，你能不能不参与其中？

阿玲脸色微红，像只南方水润饱满的红石榴。

阿玲转而笑着，为什么？

阿明支吾，不……不为什么，只是影响不好。。

阿玲抿了抿嘴，有些失望。

                                  03

后来，阿玲迷上了那个年纪的女孩都爱玩的劲舞团，阿玲的业余时间都交给了这个虚拟的游戏，通宵达旦是常态。

阿明看着阿玲的两只熊猫眼，问道，最近干嘛去了。

阿玲也不隐瞒，如实道来。

阿明说，不要太沉迷，里面骗子多。

阿玲撇撇嘴，有些颓然，那又怎样，反正没人在乎。

阿明不再做声，跟着阿玲进出网吧，他也申请了劲舞号，他是个游戏高手，很快便上了手，三天后，阿明退出了游戏，他无法接受阿玲跟游戏里的男伴卿卿我我，自己却像小丑一样围着他们转。

阿明还是在深夜的网吧陪着阿玲，只是不再玩劲舞，偶尔玩玩网游，直到深夜阿玲恋恋不舍地关机，然后送她回宿舍，再返回自己的住处，日复一日，从未间断。

                                04

冬日里的北京，夜晚的寒侵入骨髓，这是阿明在北方过的第一个冬天，零下十度的低温，是阿明双层保暖裤都裹不住的寒，尤其是深夜的街头。

月色惨白，散发着浓浓寒意，刚下过小雨的地面结了一层薄冰，湿滑，阿明的鞋底防滑不好，一脚踩在冰面上，摔了个底朝天，疼得龇牙咧嘴，狼狈不堪，阿玲怔了下，随即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伸手将阿明拉起。

阿明拍着屁股上沾的雪，阿玲转过去帮他拍掉背后的，拍着拍着动作慢了下来，也不再笑，几次欲言又止，带着几分羞涩。

阿明，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

阿明心跳加速，巨大的幸福袭向心底。

月如钩，美人在前，阿明觉得，这个冬夜并不太冷。

我想麻烦你一件事，你姐是做房屋租赁的，可不可以帮我找个房子？我对象过几天就要来了。

阿明如雷轰顶，动作僵住，脸色惨白，月色下尤为渗人。

阿明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裤子湿了，腿部和手肘青了，那是不知摔了几次的后果，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疼痛，脑子里唯有阿玲的身影和那个挥之不去的：对象。

阿明强忍内心的痛楚，跟老姐要来了一个单间，阿玲满脸歉意地道谢，她知道，其实她更应该说的是道歉。

阿明平静的脸染上几分干涩笑意，不客气，我们是朋友。

终究是缘分太浅，以后再无瓜葛了罢，阿明想。

                              05

这天阿明休假在家，魔兽争霸正玩得起劲，电话狂躁地响起，阿明犹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着接了，有事吗？

电话里阿玲泣不成声，阿朗不见了。

阿朗是来找她的男朋友，在劲舞团里给她送精美服饰的舞伴。

阿朗不见了，跟着不见的，还有阿玲新买的步步高手机，还有银行卡里的两千块，那是阿玲的全部家当。

披上外套便要出门，老姐的声音从房间传来，你那同事房租要交了啊，都拖半个月了。

知道了！阿明吼道，心情极不好。

要死啦，这么对你姐说话，老姐的鞋巴子从门口飞出来，拍在阿明前一秒关闭的大门上。

阿玲颓然坐在冰冷的出租屋，眼睛肿的厉害，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阿明，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阿明说，好。

明知此人早已消失在帝都，谁骗财骗色还傻傻等人找上门。

奔走在附近大小网吧，大街小巷，寒风呼啸，鹅毛白雪飘飘洋洋，阿明心是火爆的，像是要燃了着漫天的飞雪。

特么的别给老子找到，非废了这王八犊子不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06

阿玲哭了一天一夜，阿明陪了一天一夜，寒冬腊月，阿明坐在凳子上冷得直打颤，阿玲哑着嗓子掀开被子，进来睡吧，外面冷。

阿明犹豫再三，还是钻进了被窝，实在是太冷了。

阿明侧身，尽量拉开距离，他不想给她留下乘人之危的小人印象。被窝温暖，有丝丝香味弥漫在鼻息间，那是阿玲的体香，许是太累，困倦很快袭来，阿明渐渐进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中，有双柔软的手摸索上了腰间，胸膛，颈项，最后停留在阿明的唇角，湿热柔软的唇感传来，阿明犹如电流流过，睁开眼，阿玲放大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中呈现，她，她在吻他！

阿明一把推开，看着泪痕清晰的阿玲，我不想乘人之危。

天亮了，阿明给她买了早餐，叮嘱她记得吃，便去上了班，顺便帮她请了假。

要忘记一段恋情，最快速的方法就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阿明决定了，即使沦为阿玲的疗伤药，他也心甘情愿。想这事的时，精力不集中，一只碗从手中滑落，菡萏花一样盛开地了一地，领班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孩子永远都这么毛手毛脚。

下班，阿明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门口，该怎么开口？她会不会觉得他趁虚而入？

忐忑地敲门。

没应。

是不是睡着了？

再敲。

还是没应。

                            07

不好的预感涌进脑海，阿明急忙伸手去拧门把，“啪”的一下就开了。

屋子空荡荡的，看得出来被人细心地收拾过，屋内静的连呼吸都生出了回音，阿明傻眼了。

阿玲走了。

桌上压着个纸叠的爱心，阿明摊开，淡蓝色信纸上面是阿玲娟秀的字体：

阿明，谢谢你的帮助和陪伴，我爱你，但我也恨你。

我不敢向你吐露心声，怕你瞧不起我这乡野村姑。

我一直等你的表白，等得我失去了信心，等得我把机会给了人渣。

今天，我终于有勇气说出了这些积压在心底的话。

不幸的是，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

不用担心我，也别找我，就当我没来过，就此别过。

                                                  ----阿玲

阿明一屁股坐在地板，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