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了无生趣的一天,我给阿年发消息道:“不愁吃穿,没有理想,连混日子都觉得无趣。年,你给我找个新目标呗!”
“(哭笑不得)我刚到城里,举目无亲。”他这回复给我整不会了。
有时候突然发现,也许你认为一事无成的那些年,却是别人苦苦追求的静好岁月!
太阳半落半悬于天边山头,夕阳送一缕余晖斜照过我家的屋檐岔脊。
西边落日未落完,东边的月亮已高高挂起。
天空是清蓝色,万里无云,唯见一轮半月。
才疏学浅,这美景我竟不知如何形容!于是我只能拍下它,送给阿年。附上语言:“早安,月亮。”
一地清月时光静淌,若有人可以随时分享点滴喜悦,可算人生一大乐事了!
他说:“晚安,月亮。”
二地清月我的嘴角它不自觉上扬。我想,若问候有回应,便是应了那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好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我不由得想起,有一次阿年做桂花酿的事儿。
那年他才十六岁,正是处于叛逆盛期的年纪。时常跟他的爸妈闹脾气,给叔叔阿姨气得够呛!阿姨多次尝试跟他沟通,皆以失败告终。她便跟我妈说,让我多去找阿年玩,开导开导他什么的。
我们两家相邻,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只是我年长些,高中几年忙着学业,在一起玩的时间不免减少。对他的关注,自然没有从前那么多了。也不知他从什么时候起学坏了,闹着弃学、废食,一言不合就跟叔叔阿姨争吵不休,且绝不退让!
那天午间,我去阿年家拜访。
“嘭”的一声响,是砸碎东西的声音。还没敲门我就隐隐地闻到一股火药味。
我进门之后,未见阿年的身影。还没询问,阿姨便说道:“思思来了,快坐下。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叫阿年。”她招呼着我,又凑近些小声说道:
“他和你叔叔刚刚吵了两句,这会子心里憋着气呢。”
我走到沙发旁,看着茶几下的碎碗片,再抬眼看向阿姨。
“你叔叔不小心摔的,两个人脾气都丑得很!”她声音低低的,显然并不想让那两位心里都窝着火的人听到。
阿姨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片,我看向茶几。上面铺着一张白绒毯,毯子上有一个淡蓝色的浅口置物盘,盘子里摆放一束黄色花枝,还有两个白色瓷碗。瓷碗里泡着黄色小花朵,看起来像是花茶。这黄色的花,我看着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便问阿姨道:“姨,这是什么花?”
阿姨已经收拾好碎碗片走进厨房,我没听到她的回答,却听到了另一个人给的答案。
“那是金桂,碗里的是桂花茶,你个憨批。小区门口好几棵桂花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真蠢啊!嗯!”是阿年的声音。
他从卧室走出来,穿着一套短袖短裤的大白图案睡衣,脚下是万年不变的人字拖。阿年不怕冷,一年四季居家必备都是人字拖。
乍一看,这小子有点小帅。走近了就会发现,他很欠揍,看他发型都炸毛的那种。
“思思,你跟阿年好好玩,我给你们做酸辣泡爪。”阿姨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我爸不吃泡爪,他要吃龙肉。”阿年没头没尾地回了一句,还顺带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两只手高高举起,比一个大石头的形状。
他睡衣修身款,手举高就露出了小肚子细腰。我朝着他的肚子出击一拳,被他躲过,他又顺势跃起翻到沙发的背面。
“诶嘿!不要脸,搞偷袭。曲思思,你这些年可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偷袭都只会这一招。来来来,哥跟你好好比试比试!”他摆出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净整些虚头巴脑的,懒得跟你闹。我要看电视了。”我不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
“曲思思,你——”
“快来看神探狄仁杰,无头鬼的部分,忒精彩!”
电视里正发着无头鬼出现在雨夜里的画面,突然就黑屏了。
“曲思思,我妈是让你来我家陪我玩,来开导我的,不是让你来这儿坐着看电视的!”他把遥控器随意地扔到沙发一角,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我扫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不像叛逆期造反,你完全就是因为想造反而造反,根本没有理由。”
他抱着手,仰望天花板,嘟囔着:“我烦,我郁闷……”继而又看着茶几上得桂花,伸手指着它,“你看到这枝金桂没?”
我点点头,并未打断他,洗耳恭听着。
“就因为这枝桂花,我爸骂了我半小时......”他表情不断变化,烦躁两个字完全写在了脸上。
他不耐烦地指着我,“你起开,让我坐。”我配合着起身,阿年坐到沙发上,随手拉过来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我帮着我妈一起做桂花酿,弄得好好的,我爸莫名其妙就开始说教我。”他扔掉怀里的抱枕,从茶几上拿起那枝桂花,把小花朵折下放到碗里,嘴巴倒是没停,继续说着:
“什么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摘桂花都做不好……反正山南海北,太阳东升、月亮西落都是我的错!你说气人不气人?这我能忍吗?”
盘子里、瓷碗边、毯子上都被他闹脾气地扔了不少桂花,七零八落。
我问阿年,还记不记他从前因为做桂花酿跟叔叔吵了一架的事儿?
他说:“可拉到吧!不用说从前,现在我爸都这样,只要他想教育我,我都不需要犯错。
不过,桂花酿的味道,我倒是蛮想念的。”
“那等今年桂花开,我去你家跟你一起学做桂花酿。”
“那你得问我妈,问问她我现在是不是青年叛逆期?需不需要你开导开导。”
……
看着聊天窗口阿年的话,再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两地清月,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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