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早晨,刚刚下过了一整夜的雨,让干燥了许久的海湾里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了起来。
路蔓打开了卧室的窗户,太阳已经从海面上升起,暖洋洋的阳光洒满了整个的海湾。
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着的山麓丛林里蒸发出来的水蒸气,形成了一片片的薄雾,随着微风不断地变换着形状,将山麓笼罩在淡泊的梦幻中。。
端着从厨房里取出的塑料盆,路蔓走出了房子来到了被海水温柔地拍打着的海滩上,她望着海面上倒影着的金色朝阳的点点波纹,深深地呼吸着被昨夜的雨水洗涤后的海湾里飘荡着的带着清新腥咸气味的微风。
“早啊!”Jimmy的问候声在身后响起。
路蔓转过身,看到刚刚做完了晨跑的Jimmy喘着粗气笑望着她。
他身着一件深蓝色的运动衫和一条运动长裤,健壮的胸肌正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着。
“昨夜睡得好吗?宝石好吗?”
“哦,昨晚睡到半夜,听到了宝石抓挠着我卧室房门的声音,就想它一定觉得冷了,于是把它抱到了我的床上……它在我的被子里睡了一夜,现在已经醒了,在房子里跟明明玩儿呢。”
“哦,那就好。我想小猫最容易适应新的环境了……克强的父母几点来啊?”
“还不知道,也许午饭前就会到吧?我想趁他们来以前,在海边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海货……上一次我在退潮的时候,找到了一大堆的海旮旯,用小辣椒和蒜泥炒一下可好吃了!”
路蔓放下了手里的小塑料盆,蹲在渐渐在退潮的海水中显露出来的沙滩上,边用手里的钢筋小勺子挖着湿润的沙土,:
“找到了一个,你看!”
她将一个从沙土中挖出来的大旮旯举到了Jimmy的面前,炫耀地对他说道。
“哦,是这个啊!我知道这是毛利人最喜欢吃的海货了,被他们称作 cockles。我小的时候去我的毛利同学们家里玩,看到他们把退潮后从沙子里挖出的旮旯放进大铁盘子里,放在火上烤着吃,我也尝过几个……”Jimmy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儿时在Rob的家里为他过生日时的情景。
他记得那个下午在Rob家的后院里,他认识了Dane。
那时的Dane系着高高的亚麻色的马尾辫,圆圆的脸上长满了小小的雀斑。
他记得从他走进了Rob家的后院的那一刻起,Dane就用她的那一双棕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院子里弥漫着烤海旮旯的香味,Rob将手臂搭在Dane的肩膀上,告诉Jimmy她是他的女朋友。
那一天,Rob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他十五岁;Dane大概十四岁左右吧?他记得自己曾经趴在Rob的耳边提醒他道:
“……你要当心些,她尚未成年……”
Rob带着顽皮的神色瞪大了深棕色的眼睛看着他:
“管他呢,你有的时候太过于正经了,开心就好……”
“……等一下万叔来了,让他来炒旮旯,万叔炒出来的旮旯最好吃了……”Jimmy被路蔓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中。
他蹲下了身子,将手指插入到了饱含着海水的泥沙中挖出了几只旮旯在海水里洗涮了一下,放入了路蔓的塑料盆子里。
“我上周一整周都在对你所提到的你的那一位曾祖叔公,和我的那一位曾祖姑姑的故事而感到好奇和困惑着,好想听听你都从那一本有着美丽文字的本子里读到了些什么……”
“哦,提到那天的事儿,我也一直想问你,你的那个手术事故的麻烦解决了吗?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呢?”路蔓抬起头,关切地问Jimmy道。
Jimmy沉默了片刻,将手里挖出的另一颗海旮旯在海水里洗涮着:
“那位小患者的父母决定不以医疗事故来起诉我了。他们说,在手术前我已经就手术成功的几率对他们做出了说明,并且,他们知道他们的女儿在手术前已经病入膏肓,知道我也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在尽力地挽救着小女孩的生命……所以,这个医疗麻烦就这样被解决了……”
Jimmy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望着在晨光中波光粼粼的海面,接着说道:
“做我们这一行的,有时觉得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将所有的患者给挽救回来……但是,我的原则是,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我都不想轻易地去放弃……”
转过脸,他对着路蔓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我就是那一种自找麻烦,自讨苦吃的人啊!”
“像你的曾祖爷爷Adam和曾祖姑妈Mary……”路蔓柔声说道。
“Adam,家族里的第二代医生,我的高祖祖母Eleanor据说是家族里的第一位护士呢。我在家谱上读到过有关Adam和Mary的生平记述。他们的父亲是一位从英国移民来到新西兰的,有着医生背景的商人,后来又成为了一位政客。他集资建起了一家医院,说是为他唯一的儿子Adam而建造的。其实是为了登上自己在政治和金钱上的显赫地位罢了……根据家谱里的记载,他好像不是一个善人啊。”
路蔓点了点头:
“是啊,我在我曾祖叔公的日记里读到了他。我非常想把我所读到了有关你的家族人物的故事告诉你,当然,是在你有空的时候……哦,对了,我很想去你提到的那一间丛林小屋看看;今天在万叔他们走了以后,你能带我去哪里吗?”
“好啊!”
Jimmy抬头望了望天:“看上去今天的天气还不错,那咱们就说定了,下午一起去那里看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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