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花之花
文/石岩磊
石岩磊/不花之花秋已深,白昼渐短,北京早上6点天才会放亮,可昨天将近7点了外面仍然黯淡无光,我踱到窗边才发现原来是下雾了。薄薄的雾气缭绕在楼宇间,模糊了棱角分明的大厦轮廓,给冰冷的钢筋水泥涂上了一抹妩媚,高大的银杏树静静地沐浴在轻雾中,似是在深深地吸纳湿气,润泽着干涸的肺腑。静谧与祥和的氛围感染了我,思绪也便如薄雾般弥散开来。
雾大多形成在夜晚,蒸腾到空中的水汽遇冷就凝结出无数细微的水滴,它们抱起团欢快地翩翩起舞,时而在花花草草间留恋盘桓,时而到山林水榭边挥舞水袖,引得晨曦驻足观赏而忘了唤醒大地。辛勤的蜜蜂迷失了方向,不得不返航歇工,妖娆的花蝴蝶害怕濡湿了漂亮的翅膀,赶紧回家照着镜子顾影自“恋”,只有建筑工地上仍是热火朝天的忙碌,绚烂的焊花不时地撕开雾纱,四射的光芒愈加显得耀眼。
雾最不愿意听到人们把它和“霾”相提并论了,霾是烟和尘飞扬到空气中聚集成的污浊,不仅气味刺鼻难闻,而且会侵害人的肌体,是许多疾病的幕后推手。不知为何要将“雾”和“霾”连接在一起,好似雾是帮凶一般,无端地让其背了黑锅。好在雾心胸开阔大气磅礴,丝毫没有怪罪人们的意思,只是兀自挥洒着飘逸,它坚信天地间自有公论,海不言大而自重,雾不言白而自清。
雾最喜欢和“云”携手联袂了,其实它同云的成分没有区别,可称得上是下凡的云朵。但它并未艳羡高飞的云霞,可以畅游四海招摇过市,总是叫人抬头仰视,而雾要含蓄文静许多。它始终素面朝天不事张扬,没有云蒸霞蔚的壮观,没有云卷云舒的浪漫,只是默默地润泽着干渴的叶片,悄悄地给娇嫩的花蕾保湿,而当太阳升起时,它又会蹑手蹑脚地隐匿起来。来无影去无踪似是其谦逊作派的典型体现,而其中的隐忍与坚守可能只有它才自知吧。
我钟爱暮秋的雾,因为它可以带来赏心悦目的霜花。霜降过后,氤氲的池塘边,人们在清晨就能看到无雪的“雪”了,小草叶子的四周沾满白白的绒毛,好似披着银色的大氅,就连地上凸出的土坷垃也跟着沾了光,染上淡淡的一层白霜,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有时附近的树木也是一派银装素裹景象,正所谓的“雾松”景观。如果说雪花是天上飘下的仙女,那霜花便是土生土长的村姑了,但它一点都不土气,落落大方中尽显朴素之美,令人倍感亲近亲切。
我倚窗观望良久,不知不觉间天已放晴,雾气渐渐隐退,它像是依依不舍地与我挥手告别,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高楼林立的天际。我并没有感到惋惜,反而充满期盼,期待着寒霜的降临,便可以迎着朝阳,在湖畔、在山丘、在小径和不花之花相遇,逢到清新,撞见惊喜,让低调和内敛涤荡心胸,让素雅与平和擦亮双眸。
201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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