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过后,刚来到办公室,就见门口站着一名个子高大的女生:李JY。
她哭丧着脸,似乎马上要哭出来。
我问:什么情况?
她跟着我走进办公室,站在办公桌旁,刚开口就泪水涟涟了,支支吾吾地说着。
我努力听还是没听清,让她说了三遍,终于知道她一直在说:
我不想上了!
上午语文课上还主动背诵课文,挺积极呀!为什么现在有这个念头呀?我很奇怪地问她。
我不想上了?她只是在重复地哭诉着。还含混不清地说:男生不听话,光让自己打扫卫生,他们不干。
我有些惶恐:因为今天中午,我还留下她们组,要求彻底打扫教室卫生,不过关,下周还继续干。
这时,同办公室的英语老师来了,向我反映,中午两个女生在寝室哭,哄了一中午了。
就是她和组长冯天宇。英语老师说。
我拉过身后的椅子,又拿出一张稿纸和一支笔,说:
你平静一下,坐下来,冷静地把不想上的原因写一下吧,真不想上学,我知道原因,也好向学校交代呀!
我不想上了!她仍旧哭着,还提高了嗓门,似乎很生气。
我一直很平静,安抚她:可以呀,你写好原因,我就跟你爸打电话,接你回家。
她仍哭着。
我第一节有语文课,我告诉她:你在办公室写,我去四班上课,你写好,去四班找我打电话。
我拿着课本去了教室。
不料,刚讲了十分钟,有老师找到我说:刚才在办公室哭的那个学生离开办公室,不知道去哪儿了!
我有些意外。
本来这个班级属于成绩、习惯都较好的班级,近一个月以来,我还没发现哪个学生特殊。况且李JY上午表现得很正常呀。
我安排好四班学生自习。
到我班叫出女生活委员冯天宇,她一副乐天派的样子,笑呵呵的。
我问是不是加罚卫生的事,我看你们今天过关了,明天就不用值日了。
真是,她很高兴。
我让她再找一个女生去教学楼各层找李JY。
我又叫同寝室的女生了解情况,张康璐向我反映:
这几天,李JY在寝室就自言自语说,自己不想上了,交那么多学费,报特长班还得买钢琴,还说是她爸让她到这儿上的,她爸报了名,自己都不知道。中午,她就在寝室收拾东西呢。……
这时,我心里有些平静了,我原以为是中午的加罚打扫卫生影响了她。
冯天宇和董亚丹从教学楼回来说:没找到。要不去寝室楼找找?
我同意了。
我又向校长要了监控室钥匙,查看了教学楼监控,看她出了办公室向哪个方向去了,可是没查出来。
我感到事情的严重,找出JY家长的电话,告知孩子闹情绪,现在藏在学校某个角落,找不到,要不你们来找一下,找到了把她接回家。
她妈妈电话里就表示:别管她,她是被惯得了,一会儿就可能自己出来了,她没哪个胆量自己跑出学校。
我到门岗问门卫师傅,他们告诉我说,没女生闯出去。
十分钟后,董亚丹回来说:李JY在寝室床上躺着呢,把门反插着,怎么叫也不开。
我跑到学校最北面的女生寝室,上到六楼,见走廊尽头,冯天宇与寝管老师站在门外,门口放了一个凳子。
我走上进,问:在里面吗?
她们说:在。
我踩在凳子上,透过门玻璃看,果然李JY双手抱头,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我用力拍着铁门,叫她打开。她一动不动。
我猜想是故意的。
我当时火气就上来了,放在长袖,支起右臂,用力撞击门玻璃,“哐——哐——”两下,玻璃就碎了,我把手从门窗伸进去,拨开了反插的门闩,打开了门。
她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打通了她妈的电话,告知孩子在寝室安全,家长把她接走安抚一下。
她妈说不用定,一会儿就好了。
我可不这样认为,让学生接电话,李JY居然把她妈的电话挂了。还说:不接,我不接俺妈的电话,给俺爸打。
等她妈再次打过来,我说,孩子不接你电话,让她爸打过来吧。
这孩子,就是惯的。妈妈说。
我在窗口边打电话,望着六楼高高的楼层,自由打开的窗户,心有担忧。电话说,向家长强调还是把孩子暂时接走,回家安抚下情绪,问一下原因。
不一会儿,她爸爸打来电话,告诉说,舅舅现在在县城,可把她接回家。
听到这儿,李JY转换了睡姿,渐渐平静下来。
我让她到教室去,等待舅舅来接,她同意了。
冯天宇和生活老师把碎了一地的玻璃扫了起来。
看着同样高大的冯天定,我也感慨,同样的事情,同样受罚,同样的班级、同样的教育,为什么各自的表现截然不同呢?
下楼时,冯天宇笑呵呵地拉着李JY的手,而李JY低垂着头,略显凌乱的头皮透出不羁与委屈。
半小时后,李JY的舅舅接走了她。
我对全班学生讲:
我们开学就讲一条原则:
不给别人找麻烦。
现在看来,还有人做不好。因为找李JY,老师的课没上好,两名同学不能上。家长还得专门来接送。生活老师也不安生。
我告诫学生:以后有问题向老师反映,不准耍大小姐脾气,摆公子哥习气。老师对每个同学都一样,不会因为你在家被惯着,学校也得惯着。老师是47名学生的老师,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讲自己撞碎了门玻璃,学生表示很关心。
我后来想,为什么当时能做出那样的大胆举行?
可能也是对这样娇惯的学生的一种震慑吧。让她知道在家庭的呵护之外,还有学校的规则,有严格的规矩,有老师的教育,有同学的关心,就是不能任由你放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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