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咔嚓。”玄关处的门被轻轻关上。
“你回来了?”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啊……是啊!”三郎似乎是被吓到了,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原本单脚站立脱袜子的动作因为这一抖而被迫中止。
客厅的灯是关着的,我偷偷瞄了眼时钟,现在是凌晨一点。(家里的时钟的指针是荧光的,所以就算是在黑暗的环境下也能够清楚地辨认时间。)
三郎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这个小举动,问道:“这么晚你还没有睡吗?”
“准备去睡了,刚刚在看电视呐!”我指了指正在播放着无聊记录片的电视机回答道。
“在看《动物世界》吗?”三郎将脱下的外套递给了我。
“嗯。”
你不是最讨厌看这种纪录片了吗?”
“哈哈,还好吧。”我边回答着,边将三郎的外套挂到衣杆上。
“这个时候没有播些什么偶像剧之类的吗?”三郎盘腿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频繁地按着按键,不停地换台。
“没事的,我准备去睡觉了。”
“呃……好吧。”三郎有些尴尬地放下了遥控器,电视上正播放着广告。
“下次就不用等我了。”幸亏当时是在深夜,安静得很,我很认真听才听到了三郎讲的这句话。
我决定装作没听见,问道:“什么?你饿了吗?需不需要我煮点夜宵呢?”
“不用了,谢谢。”
三郎“啪”地一声用遥控器把把电视机关掉了,客厅唯一的光亮就这样没有了,就这样,整间客厅都被黑暗所吞噬了。
“太晚了,下回就别等我了。”他又重复了之前的那番话,不过这回没有再用先前那蚊子般大小的声音了,音量倒是正常了,只是听着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要不煎一个荷包蛋?你不是最喜欢吃荷包蛋的吗?”
“不吃了,我不是很饿。”
“好吧。”
“……”
对话戛然而止,客厅陷入了沉寂,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客厅一般,唯一还能够证明三郎站在我面前的证据,就是他那粗重的鼻息声。
最近,三郎所在的那家公司倒闭了,他失业了。不过好在三郎所结识的朋友们都十分好心,替三郎找了份新的工作。
目前,三郎正在朋友介绍的一家印刷厂上班,只是薪水相较于原先低了将近一半罢了。
其实我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只要能和三郎一起,再加上儿子健次郎,一家三口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算日子拮据一些,也没什么。
昨晚吃饭的时候,我向三郎提出了让我也去找份工作的建议,这样就能够暂时缓解减少家庭经济开销带来的落差。我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挺好的,因为健次郎白天得去上学,我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挺无聊的。很可惜,这个提议被三郎拒绝了,理由是“妻子应当在家相夫教子”。
他还说,家庭开销这方面的事情他会认真考虑的,不用我替他操心。
三郎总是这样,很大男子主义,所以很能够给人带来安全感。结婚五年来,我一点儿也没有后悔过。
他最近只是有些消沉罢了,常常很晚才回家,有时身上还会带着浓重的酒味。
身为妻子,我也应当体谅丈夫,所以他最近晚上喝酒回来我也没有质问什么。
“唉。”三郎的一声叹气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好困啊!我先去睡了。”
“嗯。”
三郎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走到了卧室,我则站在黑暗中目送他,尽管我什么也没看到,直到听见卧室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后,我才摸着黑重新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不知怎么的,看着电视广告居然给看睡着了。
2
我原以为三郎只是消沉些时日便会重新振作起来的。事实上,三郎在消沉这一方面上可以说是“变本加厉”了。
起初那段时间,晚饭后出去,在凌晨两点之前一定会回家的,近些时日居然出现了夜不归宿的情况,经常在清晨健次郎去上学之前回家,带着一身酒气,然后声称头疼,在床上躺一个上午,下午便又出门去上班,晚上快到饭点时才会回家。这段时间,他会很安静地呆在家里,就算是有朋友约他,他也不会出去的,直到到晚饭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儿,声称“厂里还有事情”便又出门了。
因此,这短暂的黄昏,便成为了我每天最期待的时光,相信健次郎也是这么想的吧!一家三口能够呆在一起,多么的幸福啊!
身为一名妻子,我在竭尽所能地服侍他,希望籍此能够使他早日振作起来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察觉到了三郎是真的变了,变得更加堕落了,就像是一头恶魔正义无反顾地钻到地狱里一般。
并不是说三郎是恶魔,相反,他太温和了,就像上帝面前温顺的羔羊一般。结婚以来,我和三郎几乎没有吵过架,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格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平日里不太爱说话。
三郎在这段堕落的时光里,话变得更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微笑,每天以微笑来省略掉一些日常对话,不过他的微笑一点也不自然,明显就是硬挤出来的。
今天,我洗完碗发现三郎正站在阳台,嘴里叼着香烟,抬头不知正看着什么。
“在看什么呐?”我问道。
“没什么。”三郎朝我笑了笑,一个很生硬的微笑。
“今天天气好热啊!”
“嗯。”他将吸了一半香烟掐掉,随手往外头一丢。
“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还好。”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的脸看,可能是好久没有看得这么仔细了吧?居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最近似乎是瘦了很多,瘦得简直不像样了吧!脸都快瘦得能看见骨头了,身体就跟支竹竿一般,大概是形体变了,所以才觉得陌生的吧。
大概是被我这么盯着看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吧,三郎把头往另外一个方向撇,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香烟。
“又抽烟?”
“最后一根。”
“好吧。”
“唉。”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
“真的很难想象没有烟没有酒的生活啊,哈哈。”
“那都是三郎自己这么觉得的吧!听像隔壁的岛春夫人讲,他的丈夫觉得烦的时候就会去泡温泉,滴酒不沾。
“或许没有也可以吧?”
“……”
“你去看看健次郎有没有在认真做功课吧?”三郎几乎是乞求道:“抱歉,能否让我一个呆一会儿。”
“好吧。”
走之前,他赔给我了一个微笑,一个让人很难分辨是痛苦还是开心的微笑,这个微笑很陌生,以至于让我怀疑眼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丈夫平成三郎。
从那天起,三郎深夜在外头喝得伶仃大醉回家时,总会带着一种莫名的香味,十分香甜,不大像是香水,所以我一直将其认定为是烧酒的味道,因为确实十分相近。
不管怎么讲,很大程度上,我相信三郎依然还是爱我的。
为此,我很担心他的胃,因为烧酒是属于白酒一类的,喝多了容易烧胃,对胃很是不友好。我便常常煮些莲子猪肚汤给他喝,就像是骨折的人应该喝骨头汤一般,即是所谓的“喝什么,补什么”。
这般“平静”的日子持续了有一个月了,我甚至都习惯了丈夫的这般堕落了,只是偶尔会在口头批评两句,很多时候还是会放着他随性。
我相信他!相信他很快就会脱离这种状态了,重新回到我熟悉的那个平成三郎。
说不准,明天,或者是后天,抑或者是下个月?
3
我对三郎从未起过任何疑心,直至那一天。
记得那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夜晚,就连电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
晚饭后,健次郎提议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公园散散步,顺便买瓶冷饮。我觉得挺不错的,这样三郎就能多陪我们一会儿了,于是便同意了。三郎见我们母子二人意见都一致,也就只好随我们了。
许久未来到公园,还是原先那派景象,没有多大的变化。踩着柔软的草地,沐浴在月光下,外头的空气也是那般的燥热,让人不免有些失望,特别是当夏蝉那毫无规律的叫声在耳边缠绕时,更加让人心烦。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借用一下上帝的力量,把这些讨人厌的夏蝉都给变没掉。
这般的心烦,就连看小石子路旁的路灯发出的那微弱的泛黄的灯光,都显得十分多余。
我越走在越快,连丈夫和儿子被甩在身后了都没有意识到。
“妈妈!”健次郎在身后提醒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得太快了,赶忙往回走。
“妈妈我们休息会儿吧?”健次郎看着父亲,对我说道。
我这才发现,三郎居然已经满头大汗了,大概是酒喝得太多,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吧?
三郎尴尬地笑了笑,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还可以继续走的。”
三郎朝儿子摆了个滑稽的鬼脸,逗得健次郎捧腹大笑。
“抱歉抱歉,是我走太快了,今天真的太热了,我觉得应该走快点就会比较凉快的吧,所以就……”
“哈哈哈,靖子,你还是那么可爱呐!”三郎说道。
这大概是最近三郎对我说过得最亲密的话了。
我笑了笑,提议道:“我们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真的不用……”
“瞧你都满头大汗了!”
三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深吸了口气,默默点了头。
我和三郎坐在草地上,健次郎则自个儿跑去和附近的小朋友们玩耍,貌似是在玩一种类似于“猫捉老鼠”的游戏。
看着那群小朋友在草地上嬉戏打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提时光,也是这般的无忧无虑啊!
“今天真的好热。”三郎边抱怨着,边脱下了旧西装的领带,顺手还解开了两个扣子,捏着已经被汗水浸湿的衣领扇着风。
我突然发现,在他脖子的最下方,接近锁骨的位置,有一个紫色的,不是很大的印记。外表看上去有点像胎记,不过并不是,记得在新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曾误将这个当做胎记,我以为自己身上一直有个胎记,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到罢了,这个“胎记”存在了几天便自己消失了。
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他不爱我了吗?还是他已经爱上别人了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既然已经爱上别人的话,为什么不离婚呢?反正已经没有爱了啊!
哦!我想到了,是因为健次郎吧?啊……不对,我知道了!是因为男人所谓的“责任感”吧!真的不是知道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外头有了情人了,却又不舍得放弃原本的家庭,在男人口中这算是一种很负责任的行为吗?或许,这般作为在男人的世界里是值得夸耀的吧?
那个女人应该很年轻,并且应该长得有几分姿色,十分擅长装扮自己吧!应该很会撒娇才是,否则怎么可能会从我手里夺走三郎呢?
哦!上帝,我差点忘了我已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中年妇女了。
唉,真是可悲啊!
三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毛手毛脚地将扣子重新扣回,尴尬地朝我笑了笑,似乎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把嘴唇闭紧了。我发现,他拿烟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应该在害怕我开口质问他吧?
“她一定很漂亮吧?”我真的很想这么问他,但话到了嘴边却又给咽回去了。
为什么我还爱着他?
4
他就如同鬼混一般,悄无声息地从玄关处的门出去了。
我正在厨房洗着晚餐的盘子,隐隐感觉到后背有什么动静,内心就如同摔碎了一整摞的餐盘一般。我踮起脚,透过窗户,看见了穿着褪了色的蓝色和服的三郎,如同古代的浪人一般,失魂落魄地行走着。
就这样看着,他漫无目的地在四周转悠,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范围内。一股夹杂着寂寞与伤感的情绪油然而生。
“爸爸是又去工作了吗?”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健次郎问道。
“是的。”我撒了个谎。
“爸爸工作很忙,所以才不得不出去的吗?”
“是的,如果爸爸不出去的话,妈妈和健次郎可就没有办法煮饭吃了。”我又撒了个谎。
事实上,三郎交到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不管怎么讲,以他现在的工资,花费在一个家庭和一个情人身上,再加上他的烟酒,是远远不够的。我敢打赌,他肯定还有在外头挣些外快,否则的话,就凭他那些微薄的薪水根本不足以流转与家庭和情人之间。
健次郎才上小学,为了他的健康成长,营养必须得跟上,所以我开始穿梭于当铺,去当掉一些当初从娘家带来的首饰品。为了健次郎,这是十分有必要的,大人可以吃得差一些,但万万不可亏待了孩子。
自从上回的事情之后,我和三郎之间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了,明明我已经装作当时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了,三郎看上去却是一口咬定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的样子。因此,我们之间,变得更加的生分了。
我实在搞不懂,再继续骗下去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要把气氛折腾得这么尴尬才甘心呢?
“那爸爸会很晚才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吧,爸爸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谎言几乎就脱口而出了,我非常清楚,他通常穿和服出去就是意味着夜不归宿。
“那我就等爸爸回来再睡觉吧!”
“不可以的哦,健次郎,你明天还得上课呢!九点之前必须睡觉的。”
“可是……”
“爸爸可能会晚一点回来的,晚上妈妈陪你睡觉吧?”
“好哇!”健次郎拍手称赞道,“妈妈最好了。”
“哈哈哈。”我和健次郎都忍不住笑了声。
虽然感觉少了些什么,但还是很和谐的嘛!
次日中午,三郎在午饭后告诉我他在大阪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份新的工作,不过人得过去一趟。他打算过去一趟,商量一下工作顺便休息一下。
我觉得,他只是想逃离东京。
我替他简单地收拾了下外出的衣物,只是有一件他外出时最喜欢穿的蓝色西装一直没有找到。
“三郎。”
“嗯?”他正翘着二郎腿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看着报纸。
“你的那件蓝色西装呢?”
“唔……”
“在哪里呢?我想你去大阪应该打算穿它吧?”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坦白,被他拿到当铺去当了。
估计是那个女人急着需要一笔钱吧?
那天外头下着雨,我将行李收拾完之后他就直接出了门,貌似还没有带伞。
他走出玄关,关门的那个声音,是那么的无情,他甚至都没有有用留恋的眼神再看我一眼,或者给我一个拥抱。
大概,我们之间的爱情,破灭了吧?
为什么我这么愚蠢,会爱上他呢?
5
三天后,一则关于某男子在大阪的某旅馆自杀的新闻简短出现在了报纸上。
当天,我还收到了一封来自大阪某旅馆寄出来的信。
“亲爱的靖子啊!我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称呼你了吧?记得当初我们都还在上大学时,我总是喜欢这么称呼你的。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这封信是我在大阪的一家旅馆里写的。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非得在大阪才能写信的理由,只是纯粹地想逃离东京,因为东京这个地方实在是让我喘不过气。
我想,这封信大概没有什么意义吧?不过也有可能我会写到些什么重要的内容吧?因为我现在正在喝酒,还请靖子能够耐心看完它。
我觉得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母子二人,最近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靖子,辛苦你能够忍受这般连自己都厌恶的三郎。我想你的丈夫平成三郎大概是整个东京,啊,不对,整个日本最不负责任的男人吧?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抛下了你们,或许我归宿不会是天国而是阿鼻门地狱吧!
大约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了,我常常觉得头疼、头晕,但一直以为是小毛病,就没有重视,后来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告诉我这是脑血管出了问题,并告诉我大概活不到次年的春天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奇迹般的活到了夏天,大概是连地狱都不愿意收留我吧!
哦!讨厌的夏天,就连流汗都让我觉得难受,请原谅我一直瞒着你还有健次郎偷偷接受药物治疗,但有时候真的疼得不行,有好几次因为疼痛而从睡梦中醒来。
疼得从睡梦中醒来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只是最近真的疼得越来越厉害了,连烟酒都无法对抗这种疼痛了。真的累了,所以才出此下策,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疼到实在不行就去自杀”这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情,因为我不想让周围人都带着一种对待“弱者”的态度来可怜我,不过会有这种想法的,大概一直就是个弱者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有去工厂上班。因为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把工厂的工作辞掉了,而是选择到黑市里头去帮朋友做“运转”。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就是走私吧。一开始我还是很害怕的,怕被人发现,被警察什么之类的给抓走,但是为了能挣到更多钱,倒不如说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不得不这么干。不过好在我干得这段时间里头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我在朋友的帮衬下,积攒了一笔数目相对客观的金额了。本来想找个机会当面告诉你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此就在这封信里头坦白吧。
这笔钱全都存在了一张我新办理的银行卡里头了,我预计如果这期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的话,这些钱用到健次郎大学毕业应该是勉强足够了。本来想随信件一起寄过来的,后来怕给漏件了,所以就都暂时放到渡边先生那里了,再过些时日他应该就会登门拜访,将我的一些物品同银行卡拿给你,银行卡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密码,千万不要忘记了。顺带一提,当铺里头你的那些首饰我都赎回来了,都被我先暂存在渡边先生那里,我已经吩咐过了,到时候他会一并带来的,请放心。
渡边先生是个好人,将来你们母子二人若是碰上些什么困难的事情,就请去找他吧!渡边先生一定会提供帮助的。
我想在这封信的结尾,解释一下关于我胸口上的那个东西,我猜那天晚上你一定已经看到了,只是不想挑明罢了吧?关于这件事情,真的十分抱歉,这三个月以来,如果有夜不归宿的话,通常就是去渡边先生家睡觉了,唯一有一次,渡边先生因为他的妻子家里出了点事情,同他妻子一同回娘家了,虽然渡边先生有把他们家的钥匙留给我,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在主人没在家的情况下去人家家里睡觉十分不稳妥,于是便独自一人到酒馆去喝酒了。真的没想到,居然给喝醉了,醒来时,发现我居然躺在酒馆附近的风俗店里……真的……真的十分抱歉。
这封信大概就写到这里了吧,应该也没什么好交代的了,喝完这半斤白酒,我就准备自杀了。
如果在地狱也能够祈祷的话,希望你能够遇到一个爱你的并且负责人的男子吧。
该死,又开始疼了!
真的累了,再见了吧,亲爱的靖子,请赶紧忘掉我吧,祝你们母子俩能够幸福。”
我读完了这封信,已经潸然泪下了。
【短篇小说】三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