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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第一天,我们带着孩子们回到父母的家。原本计划这个国庆小长假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的。结果,还是出了趟门。父母的家在县城外四五十里的地方,开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那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那天将近中午时分,我弟通过微信发过来一个视频。视频里是我妈妈在用柴火做豆花,我弟说豆花都快做好了,萝卜炖猪脚也快好了,让我们一家人快下乡去,趁着国庆假日,一家人聚一聚。
提起我家的水豆花,说是祖传下来的舌尖上的美味都丝毫不过分。它曾俘获了我们王家一辈又一辈姑爷们的心。在我幼年的时光里,我曾经看见过爷爷的姐夫,也就是我的姑公公,从一百多里远的市里下到乡下我家来,品尝起我奶奶做的水豆花,那叫个赞不绝口!同时,还有我的四个姑妈,渐渐出嫁了后,在逢年过节或是我爷爷奶奶过生日时,又带来了四个姑爹,也对奶奶这一手艺——水豆花,情有独钟。后来,我也长成大姑娘了,也结了婚,我家这位,作为我们家第三代姑爷。自从第一次吃了我妈妈做的水豆花后,就没在菜市场买过几回水豆花。他总说,咱妈做的水豆花,整个县城找不到一家做的,有那个味道。真是有点“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我告诉他,我妈那点手艺也是从我奶奶那里学来的。我奶奶虽然过世了,手艺却传到了我妈手里。
我们家这个水豆花,为啥这么美味。我总结出来有几点必备的条件。首先,每年农历七八月开始,自家地里种的新黄豆收进来了,这是水豆花最主要的原材料。强调一下,是新打的黄豆,而不是陈年的,也不是外地运过来的。其次,必是柴火来煮,而不能是煤火或是电磁炉之类,还有燃气炉,通通不行。最后,蘸料是画龙点睛之笔,相当关键的佐料。其中,里面有两味东西,又得讲究天时地理人和。什么呢?土坎上的,石头缝里的野葱。自生自长的,每年农历七八月开始钻出土来,就像专门生出来与那也是农历七八月收进来被做成水豆花的黄豆配成一对似的。还有到了农历八九月,辣椒树上还依稀挂着的青的,红的辣椒。当然,这些辣椒摘回家,需要洗净,用刀捣碎,放到盛着菜油的锅里炙一下,还得是小火慢慢炙。这个辣椒作为水豆花的蘸料,才不会光辣不香。然后撒上点野葱花,再加点其它佐料,齐了!
这就是我们家美味而特别的水豆花,它不光赢得我们王家几代姑爷的赞许,也吸引着许多亲朋好友。我爷爷在世时,平生有两好,水豆花下烧酒。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有天晚上,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当然,正好奶奶做了水豆花。爷爷拿出了50多度玉米酿制的烧酒,倒出一小杯,边喝边吃豆花。爷爷酒喝到接近高了,他就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一会儿夸赞水豆花,一会儿又夸赞起酒来。他是觉得两样都好啊!不料,手没抓牢,咣的一声,把酒瓶连同大半瓶酒给打了个稀碎。接着,他又可惜起他的酒来。我们一家人先是愣住了,然后禁不住呵呵笑起来。笑爷爷的可爱!
我们家房子前后都有一个院子,前院主要是用于自家停放车辆,后院是晾衣服的场所,以及夏日里搬一张小桌放那里,一大家人围坐吃饭的地方。通常小孩子是坐不上桌子里,要吃什么,大人们给夹了菜,抬着坐到小矮凳上吃。像国庆节,天气还算是暖和的,妈妈做好一锅水豆花,也是把饭摆到后院来吃。每次饭桌上,只要有水豆花这道菜,总有人要点评一下的!有时水豆花做得稍嫩点,大家就互相提醒用筷子去夹的时候,力道不能太大,否则就碎了,影响口感。然而,这种水豆花是相当受大家认可的,也是最美味的!只要小心夹便好。嫩嫩的,滑滑的,放在蘸料里蘸一下,吃下一口,久久回味!
一大家子人吃完饭后,就坐在后院里聊天,说到我们家的水豆花,观点有分歧的地方,难免要争上几句的。我们家人的嗓子都是很洪亮的!争来争去,最后谁输谁赢,也没人在意,仍然继续谈笑!
我特别喜欢这种乡村朴实的气息,节假日或是双休日,隔三差五的,我都爱往父母住的乡下跑。远离尘嚣,可以暂时忘掉繁琐的日常,给心灵放放假。其实不如说是给精神上充充电,让自己又满血复活,继续去面对生活中的所有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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