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书香点燃的烛光

作者: 子雪 | 来源:发表于2021-10-26 23:21 被阅读0次

    雪儿的家乡在查干湖畔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那里朴实的劳动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凡的生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东北一年四季温差较大,一年只能种植一季粮食,所以在穷苦年代,晒干菜,做大酱,腌咸菜,腌酸菜,做发糕,团粘豆包,蒸年糕都成了每家每户秋冬春季必做的事情。

    东北地大物博,地广人稀,家家都有一个一百多平方米的大菜园子,夏天孩子们和大人一起在菜园子摘姑娘,摘西红柿,摘黄瓜,一边摘一边用衣服擦几下就下了肚。绝对无农药,无化肥的绿色食品。人们性格豪爽,实在,很富有同情心。大多都是真性情中人。一家有难,只有沾亲带故都会多少帮点忙。

    东北人有个爱好,那就是串门,走亲戚。谁家有点什么家长里短,传播速度快得很。当然雪儿不喜欢凑热闹,她喜欢安安静静地读书,写字,弹电子琴。

    就在大家都在热炕头拉家常的季节,雪儿出生了,出生在东北三米宽的大火炕上。就在出生不久的一个早上,来了一个神婆,给雪儿算了一卦:“这孩子,没有点残疾,养不大的。”

    这句话当然没人会在意,可是家里人知道,那是很有可能的事儿。那时候的人,都特别迷信,给雪儿花钱破灾据说就花了一百多。八几年的一百多,大概管现在的几千上万块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改变雪儿残疾的厄运,她两个月大的时候,正好是大年三十,大家都在忙着过年,奶奶照看着雪儿。睡得正香的时候,雪儿突然开始浑身抽搐。一家人年没有过成,从年三十忙到正月十五,县医院正式上班时间是正月十六,折腾半个月,

    也没查出雪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家里怎样的焦急可想而知。其他人是要把雪儿放弃了的。父亲抱着她去各个医院找专家,最后在她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抽搐的时候,一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专家找到了答案,因母亲带雪儿时严重缺钙,导致她也缺钙,并且严重脑供血不足,从而引发抽搐。医生不知道的是,这其实与雪儿母亲喝了农药也有很大关系。雪儿的母亲和父亲的婚事姥姥是不同意的,父亲家里很穷,爷爷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母亲结婚回娘家,姥姥就会把她赶出来,终于有一天,母亲受不了这种夹缝中的生活,喝了农药,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了雪儿和母亲的生命。当然,家里人都没有和医生提及,所以雪儿能活下来,真的是上天送给的恩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雪儿出生十一个月后,奶奶哄着她玩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有了异常,一只眼睛是蓝色的,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白色。而且拿气球逗她玩的时候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气球的方向看。

    父母又放下手里的工作带雪儿去了医院,被确诊为爆发性白内障。学过医学的人都知道那个时候的医疗技术是很低的,白内障手术在我国还没有引进,即便做手术也是失败多成功少,而雪儿就是那个众多失败者中的一个。在照顾雪儿的日子里,很少看到妈妈的笑容,妈妈最好的样子大概都在娘家了吧?父亲本是一名合格的人民教师,因为有了雪儿父亲辞职在家,做了乡政府的通讯员,说白了就是端茶倒水做记录的杂工。可以说雪儿是领导干部看着长大的,也受到大家的关爱。一旦听说有可以治疗眼睛的偏方,父母都会给她用了。期待有一天奇迹会出现。

    听父亲读书,听收音机是雪儿最快乐的时光。父亲教我雪儿识字是受到海伦凯勒的启迪,他不舍得自己女儿去盲人学校,那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允许。在我她能够自己写出一个个完整句子的时候,父亲把她送进了村里的小学,母亲成了家里干活养家的女汉子,地里的活,外面的人际交往几乎都是母亲一个人张罗,雪儿喜欢写文,文里缺少很多细节描写,她也看不到那些细节,很多描写都是听来的,所以文笔谈不上好,甚至感觉上是没有情感的吧?雪儿很心疼父亲,觉得父亲是个很卑微的人,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母亲数落,也不吭声,母亲性格很强势,在母亲的世界里,凡事没有情有可原,只有必须。

    比如说收拾房间,雪儿会因为看不到而无法弄干净,母亲就会骂,父亲就会给雪儿打圆场,

    “你屋子都弄不干净,以后怎么生存?饭都做不明白以后怎么生存?你看你笨的,拉链都插不到锁眼,一个碗都端不住!我不骂你,将来有人骂你!还不如趁着小时候还有救我来骂你!”

    而父亲的教育理念就是读书,他说只有读书才是我女儿唯一的出路,他不断地给女儿读海伦,读简爱,读史铁生,读霍金,讲述张海迪的故事。总之他恨不得把同一时期所有所有励志故事讲给雪儿听。

    所以直到现在,雪儿都会觉得求人不如求己。也就是这些励志故事伴随我雪儿读到了大二。妈妈的鞭策让雪儿从小就自己更生。高中时候她经常拾废品卖,瓶子,纸箱,旧书,然后送到废品收购站卖掉。

    雪儿姐妹三人,老二是过继给伯父的,所以从小雪儿就特别心疼她,怕她在伯父家受委屈,每次有好吃的,雪儿都送给她,而老三有父母疼爱,又特别会做事。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子,男生都会惧怕她三分那种。老三经常会因为雪儿照顾老二而吃醋,哈哈。

    上了高中,雪儿读高二老二读高一,而且她们姐妹三个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雪儿卖旧书的钱就给老二送去,自己没钱吃饭的时候去姑姑家蹭饭吃。那时候吃的最好的就是鸡蛋羹,上课中途饿了,吃干脆面哈哈。还记得有一次偷吃方便面被老师抓到,她买了一袋方便面让雪儿站着吃,雪儿也没客气,吃就吃!正好没吃饱哈哈!

    当然雪儿上学没少挨欺负,也没少受到老师同学的照顾。有时候觉得这人生啊,苦辣酸甜都经历过了,没白来一回。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雪儿考上大学,眼睛做了手术,也可以看到一点东西的时候,家里出事了。父亲为了给雪儿盖新的羊舍,从旧的羊舍房顶摔了下来,摔到了头部,家里彻底失去了支柱,母亲整日以泪洗面,雪儿更是没办法继续读书,刚看到东西的她,只会写字,不认识字,她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所有事物都要重新认知,两个妹妹要读书,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她仿佛一下子从天堂堕入了地狱,真的连自杀的想法都有。

    雪儿突然间从品学兼优变成了文盲,闭着眼睛能摸出来的东西,睁开眼睛全都不认识!包括文字。她多么需要一个人陪伴去认知这个世界,那时候感觉光明都是欺骗人的,还不如看不到时候习惯。

    那时候雪儿突然感觉,读书对她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一个生活不能完全自理的人,学再多有什么用?为什么母亲当时喝了农药还要把她生了下来,她初高中时候就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改编的自传,叫《扬起生活的风帆》,父亲一直希望她记录下去,雪儿却没有再坚持,因为除了她自己没人会喜欢,文笔并不是很出众。其实写文最初是给自己看的,也只能给自己看,写这样的自传文字,除了让别人觉得自己可怜,获得几句同情,别无它用。写作就如同做人,要学会换个角度,懂得生活,为别人着想,文字才值得被人读。这个道理,雪儿活到三十岁才懂。这样的懂得却是付出了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代价换来的。

    刚辍学的她,一心只想着从此再无依靠,她没办法劝说母亲不喝酒,不哭闹,雪儿想迫切地改变自己的命运,少给家里增加烦恼,可能母亲会开心,妹妹会懂事。可是她选错了路,选择了在自己没办法给自己幸福的时候去依靠他人。嫁给了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一辈子,却毁了她一辈子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比她大十几岁。刚到他家的时候,雪儿就已经给我各种不适,可她依旧倔强的相信,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她怎么知道,如果不改变自己,留给自己的永远是地狱。

    雪儿遇到第一个让她喜欢的人,是在她去天津吹葫芦卖艺的时候,她那时候一边街边卖葫芦丝,一边在网上学着诗词,小宇是雪儿认识的第一个师父,比她大六岁,他的诗词,书法都特别好,那是雪儿第一个用心灵沟通的,除了父亲以外的男人。她喜欢小宇的稳重,喜欢他诗词里的成熟,喜欢他的毛笔字。他太优秀了,雪儿能感觉到他身边一定会围着许多人,如果嫁给他,雪儿作为家庭主妇要招待许多客人,那些都是雪儿不可能驾驭的。雪儿怕给他丢人,怕时间久了,小宇会讨厌自己,因为雪儿的身体原因,一旦成了家庭主妇,面对孩子和一堆家务,就不可能是个精致的人。她忙不过来。一个优秀的男人岂能容忍一个邋遢的女人。于是她的目标重新定位,还是找个普通的,肯包容自己踏实过日子的。

    那时候的雪儿哪知道什么是踏实,什么是过日子?

    她只知道自己适合清静的生活。

    她继续流浪,来到了小宇所在的城市——北京。葫芦丝在海淀区,朝阳区的大街小巷响了起来。然而因为一次卖葫芦丝时候围观人数比较多,惊动了城管,那时候的城管,都特别厉害,北京的城管和派出所是一起执行任务的,连劝说都没有就要直接砸掉雪儿的葫芦丝,雪儿急了。和他们商量:“我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可不可以给一次机会,我马上走。”结果他们直接抢了葫芦扔在地上。雪儿知道自己没了东西也会饿死,还不如出出气,就站在大街上,拿着麦克风,用迟志强的《北郊》改编了一首怼城管的歌。结果你们肯定也猜到了。哈哈哈……呆了十几天出来,身无分文,雪儿想到了小宇,于是拨通了小宇的电话,结果他并没有来。

    本来没打算和人家一起,还求助人家,雪儿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还好她剩下十六个完好无损的葫芦,不吃不喝的卖了一天,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到了家里,那种亲切而陌生的感觉,让雪儿心里更加矛盾。父亲上了意外险,得到了二十万的意外赔偿,还了医院里的钱,母亲手里还有一部分,而父亲一直受到同事的爱戴,用我的残疾证给母亲申请了三年的工资,也就是说父亲去世三年仍旧可以领一半的工资。加上羊舍和几十亩土地,本来以为会是很幸福的日子,妈妈没有爸爸起码还有三个女儿。就算她有残疾,妹妹们还有那些土地也不至于让母亲活不下去。

    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喜欢喝酒,而且每次酒桌上她都会成为焦点。年轻时候因为能干善于交际,父亲更是因为帮了不少人而获得尊重,偏偏雪儿成了家里最扎眼的拖累。母亲酒后的哭诉让雪儿决定再次离开家,她要重新识字!她知道一旦自己认识了字,以前的知识就又重新找了回来。于是她闭着眼睛写字,睁开眼睛认字,不到一年,她终于认识了大多数汉字和6000多个英语单词。

    说到饥饿和寒冷可能是现在社会人们没有体会的感觉了,雪儿在北京天津吃不到饭,睡桥洞。逃避着不正道男子的跟踪和猥琐,被城管撵来撵去。她几度想过乞讨为生,或者去歌舞厅。心里的一点点尊严阻止了她的想法。

    雪儿有个记笔记的习惯,把一天看到的都记在一个本子上,回到住处,用手机整理出来,存在网盘和企鹅里。小包里装着纸巾和笔本,钱都是直接装在葫芦丝盒子里。一次卖葫芦丝时,包的袋子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雪儿找了好久也没找到。第二天,她又去了北辰区那个小桥旁边卖,她注意到,两个男人一直在看她吹葫芦丝,连续好多天,一个人手里拿一瓶啤酒,看装束,是打工者无疑。

    “小姑娘,这是不是你的包?”

    “是呀。谢谢!”

    “你是大学生吧?”

    “念过几年书。”

    “本子上有我送你的一首诗,你看比你写的如何?”一个男子把包给了雪儿,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还多了一支英雄牌钢笔,日记本里夹了一张烟盒里的锡纸。打开以后,秀丽的钢笔字映入眼帘:“纪年不似夏夜长,松涛送爽碧荷香,岩盘龙踞小廊阔,字无心语鞭自扬。”

    好吧,雪儿已经知道他看了日记本。知道了她所有的经历。

    出于感恩之心,他们加了好友,网名叫“逐水浮萍”。于是雪儿晚上回到住处就会和他聊天,聊诗词,聊各自的家乡风俗。他告诉雪儿他当过三年兵的,还告诉她家乡的老槐树和香椿的故事。他知道很多历史。雪儿的心里告诉自己:不一定有文化就是好人,如果我包里有钱,他会不会就不会把包还给自己了。

    终于有一天他还是提出来了:“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给你一个家,你愿意吗?”虽然只是短信,雪儿还是觉得,心里像小鹿一样乱撞,之前的是雪儿喜欢别人,追了人家没搭理,如今可有人家喜欢自己,是不是意义就不一样了呢?

    雪儿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试试,可她又多希望我没辍学,多想重新回学校。那时候的她真的是傻,明明还有重新回到学校的机会,为了他放弃了。雪儿一直以为他爱自己,就会愿意为自己付出。

    结婚之前,他一直照顾着雪儿,吃饭,洗衣服,剪指甲掏耳朵,雪儿自己可以把左手指甲剪掉,右手的要去理发店花五块钱找人剪。脚趾甲压根就看不到。那时候蓬头垢面的她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人。真的好开心好感动。雪儿能感觉对象那时候是爱她的。可能是因为年轻。可是对象是河北人雪儿是东北人,年龄比她大十几岁。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可雪儿还是执着的嫁到了河北,出嫁时两个妹妹到了现场,没有婚纱没有婚礼,只是亲朋好友一起吃了饭。有了小童以后,他们们不在天津了,去了河北老家,大家都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而雪儿似乎成了他们眼中的傻子。

    这时候,雪儿才发现,他喜欢打麻将,喜欢喝酒,而在天津的时候,租房子还要一笔开销,他顶多和工友一起下象棋,每天下棋也要十点半才回住处。天津的工作是在保温建材厂,那时候工资1800一个月,雪儿怀孕回到家里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这八年真的是经历了好多事,雪儿也真切体会到一个远嫁女人在家带孩子没有经济来源的痛苦。

    孩子出生六个月的时候,得了肺炎,河北的气候雾霾特别多,孩子很容易得呼吸道感染疾病,由于给孩子看病就花了一万来块,从外面借了四千多,母亲拿了两千,冬天报销的时候拿回来两千,第二年收麦子都没钱顾机器,在河北一年种两次庄家,冬小麦和玉米。而且浇地要排队,排不上队,等下次浇灌指不定要什么时候,很有可能粮食会被旱死。

    那时候雪儿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带娃儿瞎子。而老公却丝毫看出来着急,雪儿一度劝说,要么你去打工,地租给别人,要么你就好好伺候地,在建筑班找个小工,不耽误地里,也不耽误做工。

    他患上了腰间盘突出,身体原因不能做重体力活也正常,找了几个月工作,决定做保安,即便是做保安,也会因为各种事情闹辞职,收玉米了,雪儿为了他好好工作,把玉米半袋子半袋子背到房顶,其实干点活,在农村并不是什么苦差事,男人在外女人在家理当担负起责任。玉米脱粒是二小叔找到的机器,脱粒好趁着雪儿带孩子出门去地里等播种小麦机器的档口,二小叔和婆婆把玉米卖了,然后,钱一分没给雪儿一家。

    战争肯定是爆发了的,雪儿也不是没脾气的人,结果小彤的爸爸还是选择站在了婆婆和二小叔的那一头。眼看着孩子治病的钱还没还上,那种心急的滋味,真的特别难受。

    后来雪儿一家一起去了东北。老公被安排在东北找到一件玉米深加工的工作。结果干了半年说腰疼不干了,在单位的日子基本上花销都是在娘家。孩子的吃喝都没让他掏什么钱,他离开东北,钱一分没给雪儿母女留下,在北京找到了一个保安的工作。干了两个月又不干了。工资没给,雪儿带着孩子到北京帮着他要了工资,用了手段的,因为本身自己手里没有钱,走正当路线,在北京的开销非常大,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雪儿让他选择了跳楼威胁,惊动了保安部,当天晚上就把钱送来了,三口人回到河北以后,雪儿知道他好吃懒做的毛病没办法改变了。于是开始了自己的创业生活。

    雪儿第一年卖洗面奶攒下来4000多块钱,老板还给雪儿寄过来一台旧电脑,买了一部属于她自己的手机,老公打麻将没有钱的时候就会找雪儿要,雪儿当然不会给,老公特别生气,把自己的手机摔碎了。然后分期付款买了一部新的。结果手机钱没还上,让人家起诉。雪儿一家们除了自己的吃喝,基本上身无分文,孩子很聪明,没有书,只有铅笔和纸,雪儿就用铅笔画简笔画教她识字,数数,加减法,用石头,花草做学习道具。孩子三岁时候就可以认识不少汉字,特别受邻居们的喜爱,当他们知道雪儿读过大学的时候,暑假时候就有初中,小学的学生找她来给补课,一节课二十。一对一。一对三。

    当雪儿感觉生活慢慢变好的时候,他惹祸了,喝了酒去赌博,输了二百多,借的一百多也输了出去,最后一场没钱付款,他不玩了,让一个同样喝酒的马友给揍了一顿,他把人家牙齿打掉了下来。肯定是要赔钱的。

    雪儿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于是开始筹备离开的行动。在全民唱歌,吹葫芦丝,卖产品,继续给人补课。还学习了专治腰间盘突出的按摩手法,给村子里的人做按摩。她真的不知道按摩的水那么深,本来本着养生的目的,却招来和老公一起喝酒的酒鬼,他带人来喝酒,每次喝多的都是他,他躺倒睡下了,那些人赶都赶不走。然后借着酒劲做对雪儿不尊重的事情。

    终于四年前,一个导火索让雪儿底离开了那个家。

    由于营养不良,雪儿几度晕厥,又患上了各种疾病,带的节育环太久,节育环周围发了炎,大出血,不得不摘除。回到家没钱买消炎药,导致化脓宫颈糜烂,疼的难受才想着借钱去治病,从婆婆家里拿二百都拿不出来。还是住在北京的一个姑姑(全民里认的)给拿了两千治病。而雪儿做公益时刚收的一个徒弟,叫小风,由于多种原因最后也跳楼自杀。那时候就觉得自己那样努力的活着,到头来一次次被逼到绝人之路。徒弟也是个残疾人,行动不便,却乐观,喜欢唱歌,想通过直播来让自己不依靠任何人生活下去,结果因为是脑瘫,不识字,说话无法说清楚,直播几乎没什么人。雪儿负责给他读屏,看着小风努力的样子真的又心疼又无奈。后来一个网友把小风直播赚的钱都骗走了。小风一气之下跳了楼,感觉他那一刻应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雪儿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在惋惜他的同时,不得不想到了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她在日记里写到:难道残疾人卖货,就只是为了博得别人的同情?为什么他们看不到产品本身,只看到自己残缺的一面?难道残疾人卖货就是卖惨?

    那年,雪儿终于决定离开了,孩子她带不走,因为没有抚养能力,对于孩子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会有亏欠。

    她又来到了天津,又从天津转到北京,最后落脚新疆。在新疆,卖水泥,拾废品,摘枸杞,剪葡萄,摘棉花……虽然由于身体原因做事很慢,赚钱只能养活自己,每天三四十收入,但是真的活的很开心。

    来到新疆,她就爱上了这里,这里的天好蓝,这里的云真的和新疆的棉花一样雪白而有层次感。这里的人和东北人一样热情好客。

    这里的酥油茶香而不腻,羊肉串鲜而不腥,葡萄酸甜可口,核桃一捏就碎,果肉饱满。这里的一条街一个警亭,社区和公安人员尽职尽责为人民服务。她这个时候只想两个人,一个是女儿,一个是母亲,如果她们在该多好!想到这里雪儿的心里又暗淡下来。作为母亲,她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作为女儿,她从没尽过孝道,作为姐姐,她更没能力照顾自己的妹妹。

    雪儿和他们一起去地里摘枸杞,摘棉花。她曾经想,如果找人帮忙拍视频,拍农民工干活的场景,然后做新疆特产,是不是会有一份收入?

    既然新疆有特产,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那么其他地方同样会有特产哈。想到这里雪儿就充满了希望。她每天搜集资料,了解地大物博的新疆,了解全国各地的农产品。

    雪儿在简书里记录着她的生活,也寄托着她活着的希望!

    感恩新疆,感恩简书,感恩所有支持雪儿的朋友们,雪儿也要感恩自己一步步艰难的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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