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阵痛（8）

【乡土】阵痛（8）

写在前面的话：谁的一生不是在经历过无数次的阵痛后才不断的蜕变和新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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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一学期就过去了，莫佳慧和莫大伟开始了高三下期的学习生活。莫佳慧毕竟是大城市的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学校新的生活。

但是莫佳慧并不喜欢和同学们过多来往，潜意识里莫佳慧对所谓的家乡并没有认同感，她始终认为自己只是这里匆匆的过客，在这个人生的驿站做短暂地停留罢了，等自己有能力飞走后，她再也不会回来。她并不想和县城的同学有太多交集。

毕业班的生活繁忙而焦虑，莫佳慧和莫大伟谁也顾不上谁，两人偶尔打个照面，也只是匆匆打个招呼。莫佳慧对于莫大伟在高三后期出现的一些异常状况起初也是不知道的。

那天莫佳慧去高三年级组办公室找魏老师请教几何题。莫大伟的班主任刘中华也在，刘老师就问莫佳慧：“听说你和莫大伟是亲戚。”莫佳慧说：“是啊。”“那你给老是帮个忙呗。”刘老师说。“有事您吩咐。刘老师。”“麻烦你通知莫大伟的妈妈到学校一趟。”莫佳慧敏感的觉得这里面有事，就试探着着问：“莫大伟咋啦呀，刘老师。”刘老师叹了口气：“说来话长，等莫大伟的妈妈来学校后再说吧。”

莫佳慧知道刘老师是存心不想给自己说这事了，也就识趣的没有在追问下去。莫佳慧说：“我周末才回去，让我嫂子下周来吧。”刘老师说：“中。周二上午吧，我没课。”

张巧珍周二上午8点早早到了学校，刘老师上自习还没有回到办公室。张巧珍找不到刘老师，在办公室又感到不自在，只好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张巧珍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不知儿子莫大伟犯了什么错，见了老师怎么也得陪着笑脸好好道歉。

就这样胡乱寻思的当儿，刘老师回来了。刘老师见张巧珍站在办公室门口，连忙往屋里让：“莫大伟妈妈。进屋啊，外面恁冷。”进屋后，刘老师找了把椅子请张巧珍坐下。赵巧珍忙说：“麻烦您了，刘老师，谢谢。”刘老师说：“别客气。今天请你来，就是想了解了解莫大伟在家里有什么反常现象没？”

这一问倒把张巧珍问住了，儿子莫大伟每天披星戴月，早上吃完饭去上学，晚上十点半到家，到家就直奔自己屋里看书，十一点或十一点半睡觉。周末虽然休息一天，张巧珍干家务忙的脚不沾地，还真的没有好好和儿子一起沟通过。

张巧珍只好说：“我倒没留意，莫大伟咋啦呀？”刘老师说：“莫大伟现在上课状态很差，上课老是跑神，人看着恍恍惚惚的，很没有精神。也没有以前开朗了，时不时得很烦躁。仪表上却比以前上心了，发型总是齐齐整整的，纹丝不乱。衣服也比以前换的勤了。一模成绩比着以前有所下降，马上就该二模了，这样下去，考学就很危险了。”

张巧珍听刘老师说完，回忆了一下脑子里的残影碎片，方想起儿子最近是要了几回钱说要添置新衣服。刘老师又说到：“根据我多年带班的经验，莫大伟十有八九是早恋了。”张巧珍一听脑子轰的一声就蒙了。隔壁王家宝就是因为早恋，家里没有处理好，闹得沸沸扬扬的，结果孩子没考上大学，现在一听到儿子莫大伟也早恋了，这个老实巴交的家庭妇女在这个棘手的问题面前顿时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她只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刘老师身上：“刘老师，那咋办？”“凉办。”刘老师说，“老师和家长都要冷处理。不要追着问，问也不会说。我从侧面进一步了解下。你们家长呢，要多关心莫大伟，多留意，看看能不能从家里入手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有什么情况了，咱们及时沟通交流。”张巧珍感恩戴德的点头说：“好好，老师说得对。回去我一定多关心，多留意。”

张巧珍自打从学校回来，就分外留意莫大伟的举动。张巧珍在莫大伟上学之后，几次三番的到莫大伟住的屋里，像刑警寻找破案证据一样，把能翻的东西都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当然，张巧珍翻过一处都会把东西复原如初。

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张巧珍懊恼的掂起垃圾篓往外走，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发现垃圾篓里有几张揉成团的演算纸。张巧珍脑子里不知怎么地灵光一闪，抓起草稿纸打开，她发现儿子的演算稿上一个名字重复着写来写去：吴玉凤，吴玉凤，吴玉凤。。。。。。

张巧珍此刻并没有得到一点破案的快乐，相反，看到这个名字，张巧珍的心不住的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冬天的冰窟隆里了。这可咋办？儿子莫大伟真的早恋了，在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面前，儿子前途岌岌可危。

丈夫又不在身边，自己又不能给公公，奶奶添堵，自己该怎么办呢？不是说好人好报吗？我张巧珍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让我家莫大伟摊上这事？张巧珍越寻思越难过，又不敢大声哭，只任凭眼泪啪塔啪塔落在纸上。

刘中华从赵巧珍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并不吃惊。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莫大伟爱恋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吴玉凤。至于是莫大伟的单恋还是两个人都有意思倒不能确切的判断。这事情又不能正面的去问女孩子，问出来什么事情，谁也担不了责任。

刘中华这位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的班主任，巧妙地借着迎接二模考试，把班里位置全部调整了一下。自然的把莫大伟和吴玉凤分开了。刘老师的这番良苦用心，起初是奏效的。不再和吴玉凤做同桌的莫大伟，很快恢复了自己的精气神，二模的成绩也有所提高。刘老师和张巧珍都松了一口气。

莫大伟或许命中注定该有此劫。就在莫大伟振作精神重整旗鼓另开张的时候，吴玉凤这个改变了莫大伟一生命运的女孩，在一个周末的傍晚，在莫大伟回家必定路过的一个深巷内，悄悄拦住莫大伟：“莫大伟，不坐同桌，就不理我了？”吴玉凤似笑含怒的看着莫大伟。莫大伟的心在心爱的女孩的娇嗔声中融化了沸腾了，莫大伟的脸霎那间就红了，鼻尖上也很快冒出了汗。

“谁，谁不理你了。”莫大伟有点口吃了。吴玉凤一声娇笑：“反正我不许你不理我。”吴玉凤居然踮起脚尖，在莫大伟脸颊上亲了一下。莫大伟当时就傻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做，当然他什么也没做，他眼睁睁的看着吴玉凤在银玲般的笑声中跑走了。莫大伟想这必定是吴玉凤对自己感情的回应了。那天，如血的残阳照着深巷中兀自不动的莫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