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每年有个毕业季,部队每年有个退伍季。依依惜别的心情是一样的,但难舍难分的情结又与学生不尽相同。
毕竟,年龄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值得留恋的东西不一样,对未知的明天的想法更不一样。
在部队的那些年,最难过的,莫过于每年老兵退伍时的那几天……
想留队,想退伍,这都不是一厢情愿的事。
老兵退伍前几天,好像天空中都飘着丝丝的阴云。战友要走了,这一走,今生还有机会再见面吗?是否音讯两茫茫?想着想着,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暗淡下来。
退伍时,好生生地给战友留下联系方式。是城市兵,除了留下某市、县街道和门牌号,还能留下父母或哥哥姐姐单位的电话号码;是农村兵,从省或市、县写起,公社、大队、几生产队一应写全。
宣布完退伍人员名单后,老兵们即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其实也没什么,除了被子和棉袄棉裤是些大件外,穿过的军衣、解放鞋、挎包、水壶等物,洗洗,抹抹,装不了半麻袋。
摘下帽徽领章后,从形式上说就意味着马上就要离开军营了。朝夕相处几年,就在军营范围内,一个锅里盛饭,一个食堂吃饭;一个球场打球,或是队友,或为对手;在一架飞机工作,或是同专业,或不是一个专业;点点滴滴都不敢回忆……
明天,战友就要离开了。从此以后,只能靠鸿雁传书。
老兵离队的早晨,总比任何一个普通日子的早晨来得更早。欢送的队伍,还没列队;送行的锣鼓,还没敲响;睡意惺忪红肿着眼睛的战友们,悄无声息地洗漱;换鞋、穿衣、吃饭,每个环节总想把时间留得更久一点;可是,集合的哨音响了。
从驻地到火车站,不是每个战友都能去参加送行的。有的,在火车站站台握别,更多的人,则在营区和老兵们话别。
伴着《送战友》、《让世界充满爱》等乐曲声,不经煽情也热泪长流。彼此说的最多的、最真诚的一句话是:保重!握手,拥抱;再握手,再拥抱……
一声汽笛声响,所有的祝福声都被机器引擎声淹没。汽车走的不快,跟着小跑步摇手;其实你看不见车上的战友,战友也看不清你,视觉都被眼泪搅浑。
战友们走了,回家了。回到宿舍,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再也忍不住矜持,嚎啕大哭。
最记得的是1984年老兵退伍时的那一幕。因为那一年,本中队退伍的老兵最多,是本人所在分队是历年中退伍人员最多的一次。
(文 付九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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