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何处

我是个喜静的人，喜欢静雅之地，害怕过于热闹的场合，类似KTV这样的聒噪地方，我身处其间，就会如坐针毡。而有风景的地方，路途再远，我也愿意奔赴，有伴更好，无伴也欣然前行。

乡关何处

今天，从城里去乡间。在一片新起的房屋中，遥望田野边际处，似乎有条小河，小河的两岸长着各种落光了叶子的杂树。在春夏时节，我来这里的时候，葱郁的树木遮掩了树后的风景。现在树叶落尽，枝杈上的鸟巢都暴露出来的时候，树木背后的房子才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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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诧异和惊喜自己的发现。

两年里，我多次从这片新房子间走过，却没发现不远处这田野边、树丛的背后，有这么几座老房子孤零零的存在那里。

现在远眺起来，那里还真是个清雅之地啊。那几座房子还住人吗？它们在人们喜欢从众和扎堆建房的时情里，显得那么孤单、落寞、古朴和交通不便。那里，也许早已人去屋空了罢。

我对这样的清雅环境总是保有一种好奇，想探其究竟，想置身其间，尽享其意境之美。虽不能得到，但却想曾经拥有。苏东坡说：清风明月本无主，闲者便是主人。正好我的时间充裕，就过去看看吧，当回过客，也当回主人。

我一个人，寻到一条长满杂草的田塍，小心翼翼地穿过田野，走近那一带树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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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我判断的一样，田野间的成排成带的树丛间，一般都会夹着一条小河或小溪。这里果然如此。小河有点宽，跨不过去，好不容易找到条引水渠，我沿渠走到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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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家人果然搬走了。搬走了多少年，也无从得知了。门前和庭院长满了蒿草，蜿蜒的青石板路联系着乡邻，交通到我来时的那片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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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都还挺好的，怎么都遗弃了呢？难道是为了将就时下的姑娘，非得起钢筋混凝土的楼房，才能引得来凤凰，才能娶得上媳妇么？还是交通不便，或者有其他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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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前后的果树，长势不错，看得出，住在这里的人们曾经是那么地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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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两岸长着很多上百年的古树，都做了标识牌，政府予以保护。我是第一次，在乡间的田里间，看到如此多品种的名木，居然还有槐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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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里，一直以为槐树只长在北方。民间有个说法，哪家屋前长了株槐，那是预兆这家会出高官呢。如果有三株槐，那就会做到三公九卿的高位。不曾想，这条小河的沿岸却长了好几株大槐树。真的让我长见识了。

这里很安静，安静得我的脚步声都能惊飞一群鸟雀。看到这里的老屋，让我联想起我的故乡，我想到老屋也是这么被遗弃的。无数的国人，都是这么喜新厌旧。这也导致了我们没有多少积累，太多的财富用于房子的攀比中了。这也许是老外在中国很难看到两百年私宅的原因吧。没办法，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中国人急啊，急于遗弃老的事物，甚至是美好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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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搬走了，鸟雀蛇鼠狐和这里的树木不走，仍眷恋着人们曾经住过的家园。这些苍劲的古树，在这岸边，长了一百多年，甚至几百年。这些爬满了龙鳞草的古树都是成精了吧。我听老人讲，凡是长龙鳞草的树和庙宇，都是有灵性的，要心存敬畏。它们守望过多少代人呢？这条蜿蜒有情的小路，又有多少代人，走在其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这清澈的河水间，又有多少孩童嬉戏过？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乡关何处

在这快到冬至的时日里，我在这片乡野的其他地方，再也看不到还挂着柿子的柿树了。而这里一座老屋的前面，一株柿子树仍然挂着熟透的柿子，久久不掉落下来。柿树难道也在留恋主人吗？

乡关何处

这条小河边，长着芦苇和一种叫“鞋扣子”的植物。我用心地采摘了一把“鞋扣子”。

乡关何处

“鞋扣籽”的学名叫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记得童年时，母亲给我纳布鞋，就用它做鞋扣子。我问母亲，它叫什么？母亲就说叫“鞋扣籽”。今天看到它，让我不禁想起母亲，想起幼年时与母亲相处的种种情景。这种让我勾起回忆和往事的小东西，真该值得我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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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这里太寂静了，环境虽好，屋子也不算十分破败，却让人勾起淡淡的惆怅和浓浓的乡愁。

乡关何处

我朝来时的那片新房子看去。那里的房子，清一色的都是水泥砖起的钢筋混土楼房，角度笔直生硬，没有丝毫线条流畅的曲线美。我看不出，缺少了中国古典美的新房子，一个个像火柴盒和积木似的有什么美。它们以后能让我们的子孙念想起什么叫乡愁，什么叫乡关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