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我苦恋一个学长两年多,可他身边女友换了几拨也没轮上我。
后来我翻看当时自己的照片,骨子里透出的土腥味儿,满脸痘痘还一脸的无知轻狂。我对着那张照片自嘲地笑了笑,呵,我若是那位学长,也看不上自己。
十几年过去,镜子里的我虽不再年轻,相比于那时,却觉美貌了不少。
我读书旅行,厨艺还算拿得出手,在撒娇和撒泼之间分寸拿捏得愈发纯熟。
我爱好丰富,什么都愿意尝试,曾怕水怕到死的我,竟然也学会了游泳。身材匀称,痘痘跟着青春走了,也学会了随身带个几支口红,哪怕从中挑出来用的始终还是那一两支。
因为心中自信又坦荡,与人交流再不惶恐,段子金句信手拈来。
看着那时喜欢的学长几乎要开始与中年危机作战了,心中丝丝窃喜。
今日,你回头,我也不见。
我想,我那么努力,把自己打造得那么好,我再也不用去反复踏上另一人走过的脚印,追随他残留的余温了,我在爱情里,应是有了主动权。
可我想错了。
他不会回头,而我也并非游刃有余。
对他而言,哪怕我曾是饭米粒今成白月光,曾是蚊子血今是心口朱砂痣,一概与他无关。
他的中年忧愁里,自有欢乐之事,而那些,是我无法体会也无法分享的。女儿甜甜地叫一声爸爸,任她什么朱砂痣,他只记得女儿的胎记位于什么地方。
而我,努力获得的成长和优秀没有让我在感情里一路绿灯。那种等一个人回微信没等到,如万蚁噬心般的麻痒,那种只想刻意去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坐立不安,我仍在体会。
挤在地铁里,我拼命瑟缩着自己好脱离人群的威慑,满脚可怖的伤痕被包裹在复古纤瘦的美丽高跟鞋里,被细心熨平没有一丝褶皱的裙子,和每三天去理发店吹一次的发型。
我不允许周身有一寸不完美。连站立的好位置都抢不到的我,无奈地随着地铁车厢同频晃动以不至于摔倒。
不经意地抬头一看,所有盔甲包裹里的脆弱平衡,却一秒钟被一个貌不惊人平凡素颜的姑娘击败。因为男生为她箍起的双臂,此刻像一座巍峨的城堡。
没有高跟鞋,不涂粉底液,又怎样。
我才突然忆起,在那些我自认为拥有惨不忍睹面容的过去里,也曾有过这般为我倾尽全力护我周全的人。
犹记一日出差与客户开会至半夜,回到酒店不知因为饥饿还是工作压力大,怎么也睡不深去。浅睡状态里,忽而袭来一股股莫名不安情绪。
好似那一刻抵达了灵魂深处与自己对话,你多么孤独,你的生命多么苍白。无论你悲伤还是喜悦,都只你独自承受。猛地惊醒,冷汗涔涔。
在这一身冷汗逐渐在被窝里捂热的过程中,我下定了决心,去接受那个可为我周全余生的男人,尽管我从不爱他。
可次日醒来,阳光照进房间的那一刻,我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那么广阔的世界。
去他妈的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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