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城市角落的蚁族》第六章 为你画眉
本章摘要：回到房间的杨帆，看着裤子上搭起的帐篷，骂了句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说完，想着刚才的情景，脸上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能梦见帮杜月画眉的那个场景，梦里，杜月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夜晚的西安城，给人一种大唐盛世的感觉，热闹至极。那些白日里匆匆忙忙的人儿都停下了脚步，缓慢的在城市里穿行。那些隐藏在这座城里各个角落的人群，都倾巢而出，让这小小的城中村变得拥挤不堪。
主街道的两旁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小商品，他们扯着嗓子叫卖，讨价还价的声音，脚步的声音，还有那小摊上飘来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这西安城独有的特色。
那卖小吃的摊位都是座无虚席，有女孩三五成群的围着小桌子撸串，有年轻的小伙子和同伴们大口的喝酒，高声谈论着人生，也有情侣你侬我侬的调情。亦有那单身女子，化着淡妆，穿着时尚潮流的服装，指甲上劣质蔻丹有些掉漆，低着头，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馄饨，保持着自己的骄傲。
路上的人群天南海北的声音混在一起，远远的看着，像是一副丰富多彩的电影，每一幕都是人生。
杜月小巧的身姿在人群里穿行，东瞅瞅，西瞧瞧，嘴里还哼着曲子，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想起明天上班还要化妆，杜月特意的挤进一个摆摊卖化妆品的摊贩前。围在小摊前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姑娘，有的打扮的时尚妖艳，也有像杜月一样一看就是刚来西安城不久小姑娘，脸上写着怯懦，仔细的挑选着想要的商品。
卖化妆品的摊贩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相普通，但是妆容很精致。嘴巴特别会说，妹妹长，妹妹短的叫着，看到有人眼睛在某个商品上停留，就会讲：“妹子啊，你眼光真好，这是新品，店里卖的比我这贵三倍，就剩这一个，我给你装起来，一会可能就没有了。”说着盯着顾客的脸，看到顾客授意可以的时候，迅速的把那小玩意装进袋子里，接过钱房间腰间的小包，继续招呼着其他的客人。等刚才的客人一走，她很快从身后的大塑料袋子里再拿出一个，放在刚才的位置。
杜月挑挑拣拣许久，又再三寻价，终于买齐了明天要用的装备，都是最便宜，最廉价的那种。
付了钱，杜月摸了摸口袋最后一百多块钱，前行的脚步加快了许多。虽然那些美食的香味勾引着她肚子里的馋虫，她只能咽咽口水，飞快的穿过街道，拐进小巷子，奔向自己的住处。
回到房子，杜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练习化妆。刚画一半的时候，听见有敲门声，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杨帆，扯着嘴巴对她笑。看见杜月的样子，嘴巴扯的更大了，弯着腰捂着肚子哈哈哈的笑声随着杨帆进了屋子。
“大小姐，你搞什么，把你化成这样，准备扮鬼。”听见杨帆这般说，杜月给了杨帆一脚，白了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杨帆看着杜月描眉的样子，心再次变得不淡定。努力装出自然的样子，打趣着杜月：“噢，我想起了，我说要请你吃饭，你刻意为我打扮的，太感动了。不过你素颜，虽然丑点，我不嫌弃你。”
杜月看着杨帆欠扁的样子，拿着桌子上的画板丢了过去。杨帆被杜月砸的嗷嗷直叫。在这个封闭的小房子里，那声音有些突兀和怪异。
看着把自己化成小鬼样子的杜月，杨帆没有好气的说：“你还不如我呢，过来我帮你画眉，你画的也太难看了吧！”
杜月有些气馁，听见杨帆要给她画眉，顿时玩心来了，真的搬着凳子拿着眉笔过来了。仰着头，闭着眼睛，坐在杨帆的面前。
这是杨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杜月，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跳舞，脸很小，皮肤白皙，那唇刚被涂上唇蜜，发出诱惑的味道。
杨帆咽了咽口水，一只手轻放在杜月的发丝上，一只手拿着，眉头轻触在她的皮肤上。手有些发颤，那眉笔在他手里画出了弯弯曲曲的线，看得自己都笑了。杜月听见杨帆的笑声，猛得睁开了双眼，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尤其杨帆脸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出现在杜月的眼里。气氛有些微妙，两人都没有说话，杜月起身走向了镜子旁边，还不等杜月说话，杨帆就一个健步冲出了房门，接着楼道里响起杜月的咆哮声：“死杨帆，你给我化的这是个什么鬼。”
回到房间的杨帆，看着裤子上搭起的帐篷，骂了句自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说完，想着刚才的情景，脸上浮现出了满足的微笑。
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能梦见帮杜月画眉的那个场景，梦里，杜月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杨帆淡定下来之后，又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出了门。喊杜月：“收拾好了没有？去吃饭了。”
隔壁的门开了，杜月出来，特意的换了一套衣服。一件米色过膝洗得发白的打底衫，一间劣质有些起球的黑色的大衣，配着小短靴。素面朝天，显然是刚洗过的脸，看起来白皙水嫩。虽是一套旧衣服，却让她穿出了惊艳的感觉。
看见发愣的杨帆，杜月过去了拍了他一巴掌说：“是不是后悔请我吃饭了，愣着干啥呢！”杨帆立即换上嘻皮笑脸的样子说：“那能呢，大小姐您走着。”
杜月白了他一眼说：“贫嘴，怎么都想不到，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子，竟然长成了现在这般样子。唉！不知是悲是喜。”
走在杜月身后的杨帆，脸色变了又变，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情。小时候的生活像一个魔咒一样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总在不经意间折磨着他。那些年受得欺负，村子里的流言蜚语像刀子一样总是插在他的心上，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世间所有的人情冷暖。
直到父亲去世，母亲再嫁，他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之后，渐渐一切都好了起来。他喜欢这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关心你的私生活。杨帆觉得在这里他获得了自由，这些年，生活虽苦，可是心是自由的。
为了适应工作他开始试着和人交流，把自己伪装成没心没肺的样子，插科打诨，油嘴滑舌。时间久了，他习惯了以这样的方式去生活，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样子。杜月再次说起小时候，让杨帆一瞬间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十分陌生，甚至有些恍惚，这样的杨帆到底是谁。
杨帆突然的沉默，让杜月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些年，他们总是一起上学，放学，杨帆就是这样沉默着跟在自己的身后。她转过头喊了一声，“杨帆。”他跟在她的身后，那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还是落在了杜月的眼里。
一时间让杜月有些难过，他们都是不被这个世界善待的孩子，除了努力，让自己强大，没有他法。
杜月叹了一口气，用平时一贯的口气说：“大哥，你是不是后悔请我去吃饭了，吓的都不说话了。”杨帆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小丫头，你放开了吃，看你能吃多少，你哥哥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说着两个人被淹没在夜晚的人群中。
杨帆带着杜月走进了村子里一家常去的大排档，房间里已经有很多人了，生意红火。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年轻的女子，拿着一张菜单过来说：“两位吃啥！”脸上毫无表情，好像对于这样的生活已经麻木。
杨帆接过菜单说：“我们自己写，你忙去吧！写好了叫你。”女子没有说话，转过身走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变，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被线牵着机械式的行动着。
杜月心想：以后我会不会变成她那个样子。想到这里，有些失落。杨帆把菜单放在杜月的面前说：“大小姐，点菜吧！爱吃啥点啥。”
杜月瞅着那菜单上五花八门的菜，却也不知道如何点，又把菜单递给了杨帆说：“你是东道主，你来点，你觉得好吃的，肯定错不了。”看见杜月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杨帆笑了笑，迅速的写了几个菜名。招了招手，那个年轻的女子再次走了过来，拿着菜单和点菜的小本子说了一句：“稍等。”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没有表情。
小餐馆像是一个小世界的缩影，有独自喝酒的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有小情侣相对而坐，脸上写满幸福；有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吃着菜，喝着酒，说着笑话；还有打电话的声音，也有喝醉了摇摇晃晃走出店门的男子；还有那点着细烟，故作优雅姿态的女子。
杜月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悄悄给杨帆说：“还有女人抽烟的。”杨帆白了她一眼说：“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在城市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过我跟你讲，这些女人都不是正经女人，都是那些小发廊做那些生意的女人。”
听见杨帆这般说，杜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你说的那种生意，是哪种生意。”
看见那两眼放光的杜月，杨帆没好气的用筷子在她头上敲了一下。“白痴。”
惹得杜月咯咯咯的笑了。灯光下的杜月别有风情，这样的生活让杨帆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满足，因为有她在身边，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再也不用受那蚀骨寂寞的侵蚀了。女神照亮了他的生活，也让他有了对未来的期望。
菜一个一个被端了上来，已经饿了许久的两个人，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像两只饿狼一样开始扑向食物。杨帆还特意要了两瓶啤酒，说是要庆祝杜月找到了工作，必须要有的仪式。
第一次喝啤酒的杜月放下杯子，连声说：“这简直太难喝了，简直是遭罪，杨帆你太坏了。”说着连吃了好几口菜，才有所缓解。
那一晚，他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多了。杨帆喝的有些多，走路的时候有些飘，到后来，只能杜月驾着杨帆才能前行。身体与身体贴在一起，让醉酒的杨帆有些贪恋，他的酒量再喝几瓶也是可以的。可是靠着女神的机会却并不是那般多，他假装醉的很厉害，靠在杜月软绵绵的身体上。
那晚，他像一条死鱼一样躺在房间里，任由杜月摆弄着。他隐约记得杜月帮她脱掉了外套，盖上了被子，在床头放了温水，然后才离开。
而杜月的新生活就是那天之后开始了！她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和满心的期望去拥抱那未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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