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算法怎么可以这么复杂?系统为什么还有那么多BUG?还有,这两个按钮怎么没对齐?这条线怎么会宽了1个像素?”开会时,公司的研发主管许光要不顾同事一个个烦躁的眼神,用不带任何情感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对许光要来说,这么多细节上的问题让处女座他十分抓狂,每一个差别的或者偏移的像素,就像是爬在他心脏上的一只虫子,虫子越多,他就越有把心掏出来挠一挠的冲动。至于不带任何感情,是因为他不想也不会多用1焦耳的能量来提高喉咙,那是能量的浪费。
到了凌晨的12点半,他终于最后一个走出了公司。这个时间点的大街上漆黑一片,他却早已习以为常,反而感觉解决了这些问题,心脏一点也不痒了。
回到住处,他把脱下的耐克鞋放在鞋架第三层的最左边。对,只能是第三层最左边,右边必须是板鞋,下面两层是拖鞋和皮鞋。走进厕所,洗脸台上从左到右依次是牙杯、牙膏、剃须泡、洗发露和沐浴露,每天必须按照这个顺序来洗漱。他在这个单间里住了3年,这些东西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万一哪天牙膏放在了牙杯的左边,或者挂干净衣服的衣架和晒衣服的衣架弄错了,他就会感到全身不舒服,心脏上的虫又要开始爬了。
许光要是这家互联网公司的开发主管,他不擅言辞,靠着精通各种开发程序和对每个细节的偏执做到了这个位置。每天上班从早上9点到晚上9点,还经常要上到12点。他是个工作狂,再说如果不加班,他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干。没错,他一直单身,从硕士毕业到现在一直住在这个小单间。他从来不参加公司的聚会,同事只知道他是个偏执寡言的处女座工科男,对他的生活则一概不知。
他把被子摊开到床的正中央,拖鞋鞋尖朝外,叠好所有脱下的衣服,上床。然后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翻看4页。这本书是《1Q84》。如果他的同事看到他看小说,绝对会大吃一惊。
翻完4页后,他拿出纸和笔记本,翻到上次的位置,开始继续写小说。小说刚开始写不久,还没有题目。如果同事看到他在写小说,那更不得了了,绝对会以一种惊悚的表情发出感叹,哇,你个处女座闷骚男居然会写小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写小说,也没人知道他会不会写。也许是对他来说特殊的爱好,也许是为了丰富自己的想象力,也许只是维持每天的一个固定状态而已。
他准备躺下睡觉。这时,一条微信跳了出来。
“许光要,可以聊聊天吗?”头像是一个妹子。
许光要愣了。半夜12点,有个妹子找自己聊天,这种事打扰了正常的睡眠计划,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心脏上的虫子又慢慢地爬了出来,有一些爬到了他的脑子里,搞得他的脑髓在奇怪地流动。
1分钟后,他稍微回过神来,开始思考第一个重要的问题:她是谁。
好像自己并没有加过这个人,她为什么会有自己的微信?想到这个问题,许光要的神经突然紧了一下,好像脑子里的虫子咬了他一口,不行,这违背了世界的规律!
难道是认识的人?只有这种可能。许光要仔细回想这几年和自己有过一点关系的女性。妈妈?不可能,她老人家不会用微信,而且早就睡了。表妹?不可能。她是一个开放的大学生,男朋友都换过好几个了。今年过年在老家见到,她对自己一直是一副鄙夷的神态。公司里的设计师妹子?不可能。只有在开会的时候,两个人才会针对细节吵来吵去,从来没有聊过私人话题。难道是之前带过的实习生?这个实习生妹子曾经问过他,你那么忙,没有女朋友吧?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妹子问他私人问题。不过这个实习生一年前就离职了,也不应该是她啊。
许光要实在想不出来,准备睡了。躺下后,他发现根本睡不着。半夜12点,妹子聊天,还不认识,任何一点都触犯了他的人生准则,更何况是同时发生。他身体中的小虫子变成了3条大虫,同时咬着他的左脑、右脑和心脏,吸着他的血,狰狞地笑着,看着他被折磨的样子。
终于,他打开微信,经过深思熟虑,发出了一条消息:你是谁?
他躺下,感觉虫子在他身上爬了两圈的时间后,对方回复了:
“人家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呐......”
他盯着屏幕1分钟,努力地想从这句文字的缝隙里读出他想要的信息,结果失败了。
这下,他更加受不了了,睡意全无,而且感觉虫子爬满了他的全身,想把自己的皮肤从头到脚挠一遍。他本就不会和妹子聊天,又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不知所措。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安慰自己,也许对方找错了人吧,或者只是想骚扰我。整个晚上,他都睡不安稳。
第二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睡觉前,那个妹子准时发过来:“昨晚怎么不理我了?”还附带一个委屈的表情。
这一句娇嗔的话再一次让无数虫子爬上了许光要的全身,只是这一次,他身上有种奇怪的感觉。想起昨天晚上的感受,他得尽快把这茬解决掉。于是,从来没和女生完整聊天的许光要,开始聊天了。
许光要花了3分钟想第一句话该怎么回。昨天没有问出对方是谁让他耿耿于怀,但他更怕的还是他问了,对方又不正面回答他这种被拒绝的感受。思考良久,他决定不问了。然后他回了句,“不好意思,昨晚睡着了”。
然后妹子问,“你喜欢什么呢?”
这个问题把许光要难道了。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喜欢上班?做产品?编程?
他瞥了一眼书架,突然找到了救命稻草,回答:“我喜欢写小说。”
发出去后,许光要心里紧了一下。喜欢写小说,是真的吗?他连看小说都不一定喜欢。这本《1Q84》他已经看了3个月了,每天晚上看,但不仅没看完,还只是第一本。从读大学到现在,他每年不一定会看完一本小说。至于写小说,他一生中到现在为止也只憋出了这几个字。如果这都叫喜欢写小说,那经常逛社区、论坛的那些人都是作家了。
还好那个妹子没有深入问下去,继续和他聊了一些生活上的问题,许光要一一如实回答了。最后,在许光要又想问她你是谁的时候,她发来消息说:
“你不是很想见我吗?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在你家楼下等我。我睡了”
许光要又懵了。继对方是谁这个问题之后,现在出现了一个同样关键的问题,她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这两个问题不断在许光要的左脑和右脑中转来转去,越转越快,把脑汁转成了一团糊,时刻有黏糊糊的感觉从脑门中渗出来,搞得许光要全身难受。许光要想问个清楚,但又一想,那妹子说已经睡了,就不该去问了,睡觉是不能被打扰的。他像个泄气的皮球般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安慰自己,明天会见到她的,到时候就知道了。想着想着,他脑子中黏黏的感觉慢慢消散了,反而多了一种热乎乎的感觉,笼罩在头皮上,弄得他又睡不着了。
接下来一天,许光要破天荒地把项目做到一半就下班回来了,这时才10点多。在家门口等了1个小时,拐角间出现了一个粉色包臀裙,迈着黑丝高跟款款走来。
许光要像是被人锯开了天灵盖,倒上了一壶滚烫了液体激素,不仅浇死了脑子里翻滚了两天的虫子,还让他身上某个部位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反应。纠结了很久的那两个问题,突然间全忘了。
妹子走进许光要的单间,踢着高跟跨过门口准备的拖鞋,放下包扔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然后像参观博物馆一般,翻一本书架上的书然后扔在床上,把桌上的工艺品颠三倒四地把玩,把1Q84的书签夹在一本java书里。
看着妹子的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下鲜明的印子,桌上的书像瀑布般地倒塌下来,许光要脑子里的液体激素瞬间流遍了全身,渗透到了所有肌肉,眼前无法忍受的问题越来越多,难受得想使劲地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挖下来,必须要马上解决这一切。他想张开嘴,但脑子被激素搅得一片混沌,根本说不出话来。
妹子走近,把他的头从桌上的一团书中扳过来,拍拍他的脸,说:“房间这么整齐干什么?又没人来看!”
妹子又说,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你每天在干什么啊。
妹子还说,你不是很喜欢看小说吗,怎么就这么一本啊。
妹子抓起他的手机,翻了下,感叹到,你怎么连APP都只有那么几个,平常生活是怎么过的?诶居然还有陌陌。
他急忙解释,这...这是工作测试用的......但已经来不及了。妹子打开了陌陌,一个好友都没有,聊天列表为空,只有个人介绍有一行字,想去酒吧。
“你想去酒吧?”许光要的脑子慢慢烧了起来,从脸烧到后背,可以看到汗液从身体里慢慢渗出,准备拿回手机的一只手僵在半空中。他像一个被看穿心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妹子拿起包,挽起许光要的胳膊,“走吧”,在许光要不知所措的当口,把他拉出了门,没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许光要望着一团乱麻的房间缓缓地向自己的视野远去,鼻尖上缭绕着从身边散发出来的袅袅香气,一霎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昏暗的酒吧,闪烁的灯光,歌手在台上操着迷离的眼神展示妩媚。许光要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纱,脑细胞随着灯光的闪烁而一跳一跳。他的一生从来没到过这样一个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味道刺入他的肌肤,骨髓,凝固了全身的血液,让他窒息。他慌张地看着四周,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面前多了一杯奇怪的液体,一种他没见过的颜色,混着气泡和吸管。“这是莫吉托,尝尝味道吧。”妹子拿着同样的液体对他说。
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灌入喉咙穿肠过肚,一个火圈在身体里形成,包围嗓子,又蔓延到胃里,在从来没尝过酒精味道的许光要身体里翻江倒海。旁边的妹子说,“从来没喝过吧?没关系,多喝点就习惯了。”许光要想要从口里分辨出这股诡异的味道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没多久就放弃了挣扎,把全身的器官任由这杯液体摆布。
一杯下来,许光要感觉醉醺醺的,液体流转到全身,然后包裹在心脏上,心脏被刺激地加速运动。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美好了,旁边妹子的身上有着迷人的香味,她的身段令人迷醉,她的眼神无法令人抗拒。喝着酒,看着她,就像是几百只蜜蜂同时产下蜂蜜,悉数落到他的脑海中和心脏上,缓缓地流动,渗透,酒吧和美女的感觉第一次在28岁的许光要心中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迅速成长。
飘飘然地走出酒吧,妹子凑到他的跟前,吹着口中香气,吐出两字:“吻我。”
许光要意识到了这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呆滞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妹子在他耳边说道,“怕什么”,说着便凑了上去。一种混合着湿润与芳香的软软的触感贴上了许光要的嘴唇,顿时许光要全身自脚底到大脑所有的细胞都耸立了起来,混着酒精兴奋地跳动着,一种28年来埋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原始力量迸发了出来,聚集在嘴唇上,兴奋地回应着妹子。
这一天是许光要人生中伟大的丰碑,是彻底解放的一天。他和妹子一路上时而打情骂俏,时而热吻,从大街的电线杆旁,商场的电梯上,到地铁的车厢里。路人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一边议论着“有病吧”,一边唯恐避之不及。许光要对旁人的眼光丝毫不关心,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妹子,享受着这犯罪般的待遇,从心底发出了笑声。
接下来几天,妹子每天准时出现在许光要楼下,带着他游玩,泡吧,把他房子里的拜访弄得面目全非,使得许光要保持了三年的下班时间足足提前了两个小时。每晚举动亲密,不不管地点,惹得街上的路人议论纷纷。公司的同事对他提早下班感到非常吃惊,不断有流言传出来。许光要感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个世界的每一物足以颠覆之前28年来建立的所有人生准则。他的脑子里都被灌入了蜂蜜,不断在全身血液中流淌,每晚都笑着入睡。
有一天,妹子对他说,我们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啊,许光要附和着说。
那我们去哪儿呢?要不我们去云南吧,到那呆半个月,在丽江慢慢消磨时间怎么样?
许光要正想答应,转念一想,半个月,这也太长了吧,还要上班啊。
好啊,许光要回答说,我去请个假......
请什么假啊,我们出去玩这么久,老总万一不批呢?妹子娇嗔地回答道。
许光要感到非常为难,左脑和右脑的脑细胞搅合在一起,不停地打架。尽管许光要最近疯狂了很多,但还没到翘班的地步。
妹子继续怂恿道,放心吧,你的水平这么高,老总又不会开除你,实在不行我帮你找个理由吧。然后不由分说地,帮许光要整理起形状来了。
许光要看着屋里的翻箱倒柜,左脑和右脑的架打得更厉害了。一路上,许光要就像学生时期逃课一样,心里砰砰直跳,一边不知怎么面对公司,一边又对人生第一次叛逃感到十分刺激。公司同事发现许光要居然没来,感到不可思议,肯定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老总不断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同事们联想到许光要一直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
许光要拿着电话,大脑一直随着铃声抖动着。身边的妹子不断软化着他,让他绷紧的神经慢慢软了下来,终于在电话不再发出声音之后,感到彻底的舒爽,享受着自由和美女,在车上放声大笑,把心底积郁28年的一种苦闷笑了出来。
他们在双廊牵手闲逛,在玉龙雪山上肆意喊叫,在泸沽湖中心忘情接吻。在香格里拉,妹子说,我喜欢看这里的风景,我想在草地上看星星,想看太阳刚刚升起的样子,晚上我们不回去了,一起在这里好不好?
他们没有帐篷,只能在草地上露宿。夜幕降临,许光要看着小虫子星星点点地飞在眼前,感到大脑周边起了一圈的圆晕。看着夜空中星星点点,许光要一生中从未注意过,天上居然还能有这么多明亮的星星。侧头看身边的妹子,妹子也在看他,两人对视,各自发出了温情的微笑。
晚上,丽江的酒吧。极大分贝的音乐响着。几杯酒流入了许光要全身的血液中,高浓度酒精强烈刺激着他个部位的激素,迅速从身体里释放出来,融入了这个喧闹的男男女女环境中。他看着一个个卖弄风姿的雌性动物和如狼似虎的雄性动物,拉起身边的妹子,拖到舞池中肆意地跳舞。
一个男人挤到了舞池上,许光要的身边。许光要从这个男人发出的气息中,感受到了敌意。果然,这个男人居然一把搂住身边的妹子。
许光要不能忍受了。全身的酒精在身体里发酸,变成了浓浓的醋味,混合着激素,充到了脑门中,散发到了周围的空气里。他抢过妹子,一拳打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开始了反击,许光要感觉发现了新大陆,不断挥拳,全身三百六十块肌肉使用了一遍。四周的人都停止下来,妹子们尖叫着躲开,所有人冷眼看着两人的搏击。
直到许光要操起一个酒瓶,向那个男人砸去,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男人喊叫着,发出来的只是咕哝咕哝,鲜血流出来的声音。鲜血流到了许光要身上,顺着他的胳膊,流到了他的胸前,在心脏上印出了鲜红的印记。男人倒了下去,他身上的血味,混着残留的激素味,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许光要像个胜利者一样,拿着半截打碎的酒瓶,舔着嘴边的鲜血,发出了得意的微笑。急救车赶了过来,救起了那个男人,抬上了车。酒吧的保安赶了过来,拉开了许光要,像他说着,你需要赔偿,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要考虑起诉你故意伤害他人,扰乱公共场合秩序。许光要丝毫不管这些,他好像看见妹子向她笑着,他也向妹子笑着,妹子摆出了剪刀手,夸赞他干的漂亮,于是他向救护车的尾部竖起一个中指,再狠狠地指尖朝下。
许光要感觉自己是全场关注的焦点,似乎霓虹灯在他周边闪烁。全身的酒精混着周边混乱的气氛,以及还未消散的雌性气息,让许光要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飘飘然的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兴奋地向外散发着他最原始的欲望。
身边的妹子身上浓厚的雌性气息吸引着他,在酒精的催化下从血液渗入了骨髓。突然间,许光要不顾身边的保安,摔下一笔钱,然后拉起妹子,在人群惊愕的注视下离开酒吧。妹子似乎在轻微地挣脱,许光要还以为是妹子害羞了,于是搂得更紧了。保安在他身后追来,喊着他,他哈哈一笑,上了车,扬尘而去。
第二天早上,许光要被冲进来的警察吵醒。床边的妹子早已不见了。警察对他说,你因强奸罪和故意伤人罪被捕。许光要顷刻间愣住了,呆在床上。他努力回想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根本想不起来,好像把妹子带了过来,但她人呢?警察带走许光要时,他没有做任何反应。突然他想到什么,对警察说,我的女朋友呢?
警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谁知道你女朋友是谁。
就是昨晚和我一起的那个女的啊。
警察站住了,狠狠地盯着他,骂道,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啊,还有脸说人家是你女朋友,人家一家被你伤害得那么惨。
许光要急了,有千万只蚂蚁爬在许光要身上,一口口地咬着他,扯着他全身的肉。她一直是我女朋友啊,许光要叫着,一边又努力回想昨晚的事,但是脑子里只有一滩滩豆腐,榨成了汁也想不出任何东西。
警察一字一句地对许光要说,你因强奸罪和故意伤人罪,被捕了。然后不再说任何话,把他抓进了警车。
许光要如僵尸一般任由警察摆布,警察局的环境压得他全身血液凝固,喘不过气来。想着前几天还在风花雪月,今天却是这般情况,更重要的是妹子不见了。他所有的兴奋劲都消失了,只剩下沮丧和害怕。他几次想问关于女朋友的事,但警察威严的样子把他的话吓回到胃里去。
录口供时,许光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代了。警察听完后十分疑惑,问,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瞬间这个问题把许光要难住了。她叫什么?她好像从来没说过,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叫她过。
我不知道。许光要回答到。警察把正在喝的水喷了出来。
关于她的其他信息呢?
许光要绞尽脑汁回想着,脑子里的豆腐块被榨成了豆腐花,愣是没有提炼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她的所有信息,他都不知道。
一头乌云压在了许光要头上,把许光要全身的血液都吸了上去,许光要感到身体里空空荡荡地,灵魂随着全身液体的蒸发在摇晃。
警察仔细查了昨晚的事。那个受伤的男人说,他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男人直接搂着他的女朋友,并把她拽上舞池。自己上去的时候,对方直接挥拳打了过来。当时在场的人回忆说,这个男人在把人打伤后,直接把一个女子强行拖了出去,不顾女子的反抗和保安的阻拦。客栈录像显示,昨天晚上,许光要带着一个女孩子进来,女孩子一直在反抗,最后被拖进房间。
警察翻看了车票,只找到许光要一个人的。看了看手机,微信上的最新信息只有几天前同事发的,还没回复。翻遍后没有找到和任何女性的聊天记录。
警察查了一下客栈的入住记录,并没有许光要女朋友的信息。客栈老板回想起来,昨天中午,许光要一个人入住了大床房,貌似很开心,一直自言自语着什么。
警察感到十分奇怪,于是向许光要的公司询问相关信息。公司的同事正对许光要的失踪想报案,一听说许光要闹事了,都感觉不可思议。
警察问公司的人,许光要有什么异常举动吗。公司有个同事向警察提供了一个线索,在那座城市商场和地铁上的监控录像。公司里的人对录像中的内容感到难以置信。
所有录像中,都可以看见一个男人自言自语地走动着,脸上是热恋中的表情,时而印出一个吻,遭殃的有地铁的扶手,大街上的电线杆等。路过的人都像看怪物般看着他,他依旧我行我素。
当时有条新闻说,很多目击者看到一个男人,不断自言自语,还对着各种杆子亲了下去。大家都以为这人有问题,没有去阻止。
有警察去了他家,里面很乱。有一本笔记本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笔记本封面上写着,一个处女座闷骚男突如其来的艳遇。原来这是一本正在写的小说。警察慢翻开来,慢慢地看里面的故事,所有疑惑慢慢地解开了。
警察们回到审讯室中,商量了很久,问许光要,你有什么爱好吗?
许光要想了一下,突然有想起了刚和妹子聊天那会,妹子问的。他甜蜜地笑着,答道,写小说啊。
警察们面面相觑,都挂着一幅原来如此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知道怎么继续发问。
许光要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警察大声说着,我女朋友一定是误会我了,警官,你们找到她了吗,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啊,我真的是喝醉后才干的傻事啊。许光要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求着警察,调动了全身从骨髓里发出的力量,说出这些话。
警察们都愣住了,继而都摇着头。一个警察拿出了那本小说,翻看起来。
小说中,一个处女座工科男,一个晚上在微信偶遇了一个妹子。
许光要看到警察这般反应,更加急了,全身又爬满了蚂蚁,从皮肤上爬到心脏里,不断咬着他,把他心脏里的血和肉咬空了。他喊道,求求你们了,我认罪,赔钱,把我女朋友叫来,我求她不要离开我,还不行吗。
那警察本来想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写小说,还记得你写的小说是怎么样的吗。许光要这样的反应,警察们都不忍心问他了,只好继续默默地翻阅。
小说中,男主第一次遇到妹子,被妹子拉去酒吧,第一次喝酒。
蚂蚁挖空了心脏,爬到了大脑中,在脑海中吸吮,脑中的细胞似乎汽化成汗,不断在许光要的头顶上冒了出来。许光要两眼空洞地望着远方,呢喃着,我只是一时糊涂,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啊。
警察们看着小说,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审讯室。
小说中,男主开始天天和妹子泡吧,在大街上、商场上和地铁中肆意秀恩爱。
审讯室内,冰凉的地板将许光要脑中冒出的蒸汽凝固,混着空气中悲伤无奈的味道,为蚂蚁群胜利后的喜悦庆祝。许光要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嘴巴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
小说中,男主翘班,和妹子一起旅行,路过双廊,玉龙雪山,泸沽湖,在香格里拉的野外露宿,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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