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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第50章 十年之诺,一生之盟 大结局

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第50章 十年之诺,一生之盟 大结局

作者: 文史小郎君 | 来源:发表于2019-02-26 21:04 被阅读101次
    宋高宗赵构—秦桧(影视版)

    人,应该做自己生命的主人,听从内心的声音,努力去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物。

    因为人生只有一次,对你我来说,都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不管你是否留名青史,又或者一生寂寂无闻,当你白发苍苍,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回首往事时,可以安心地对自己说:我这一生,一直走在自己想走的路上。

    那你这辈子就没有白活。

    有宋一朝,把御史台和谏院合称为台谏,御史台的职能是“纠弹官邪”,谏院的职能是“肃正纲纪”,二者都是用来监督朝堂百官,特别是位高权重者的衙门。

    台谏在宋朝有着很重要的作用,不仅是文武百官,甚至是当朝皇帝,若有行差踏错之举,台谏衙门都可以风闻上奏,进行弹劾。若所言之事查实者会予以嘉奖,不实者不予惩罚,是宋朝皇帝广开言路的重要策略。

    皇帝称为天子,是代天牧守万民的神子;宰相乃皇帝的左右手,是佐天子,统百官,协调朝堂阴阳的官员之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台谏是皇帝监督宰相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宰相权力最为危险的敌人。

    本朝自太祖皇帝开始,就极为重视台谏在朝堂中的作用。太祖皇帝厚爱士大夫,为黎民百姓计,防止一言堂的出现,将执掌天下的君权分出一部分给朝堂宰相,方有宰相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之说。

    不过,为了防止朝堂宰相“权高震主”,自太祖皇帝起,宋朝历代皇帝都将任命台谏的权力牢牢把握在手中。后来,就慢慢形成了宰相不得举荐台谏官员的朝堂规矩。

    从太祖朝开始,朝堂宰相就对台谏官员极为忌惮,就连赵普,吕端,寇准和文彦博这等国之柱石,都对台谏官员极为客气。

    一直到了神宗时期,权相王安石才破坏了祖宗规矩。为实行变法,神宗将台谏举荐官员的权力交到了王安石手中,导致了一言堂的出现。虽然王安石最终变法失败,但为朝堂宰执后来者提供了一条控制朝堂的“终南捷径”。

    绍兴二年的朝堂之争,让我真正领教了台谏衙门在朝局中的威力,吕颐浩挟老臣之威,利用台谏,逼得皇帝赵构不得不让我罢官归隐。当时我就暗中发誓,如若有一天我能重回朝堂中枢,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台谏的权力,以备不时之需。

    绍兴五年,皇帝赵构命我主持与金人议和一事,我终于重回朝堂中枢。

    我回朝堂的第一件事,就是命孙靖暗访在各州府没有后台又喜幸进之官员。这些官员,大多野心勃勃,但在朝局中无人领路,有的在官场中不识时务,有的是处理朝务时太过自作聪明,往往最容易得罪人,也最容易出事。

    我命孙靖将暗访得来的官员履历暗中造册,当这些官员因得罪朝堂权臣或行差踏错被贬之时,我马上出手,将他们安置在台谏衙门,后来最受朝堂重用的有万俟卨,黄达如,李文会与汪勃原等人。

    皇帝赵构曾于朝堂之上对着众人言:“朕任用士大夫,一相之责也,一相既贤,所荐俱贤也。”

    面对皇帝的绝对信任,我将自己看重的大臣安排到台谏衙门,其中担任要职的官员总计不下几十人。

    这些官员被知会要任职台谏之时,往往莫名惊诧,心中是既喜又怕,感觉不可思议。明明自己是遭人陷害,调离职位,不革职查办已算是祖坟冒烟,怎么会突然变成被朝廷重用,任职台谏呢。

    当他们通过“各种途径”知道是我暗中安排的结果之后,这些自觉“相恩浩荡”的官员们往往带着感激的心情到我府中登门拜谢。

    我总是以“知己难求”的态度接待他们,到了最后,这些官员往往会带着疑惑问道:“秦相,卑职自问从不曾与您有过半点交往,说句不知轻重的话,卑职想到您府中拜访,都没有门路,您为何会如此看重卑职呢?”

    我听完后,总是静默半刻,正襟危坐道:“秦某为朝堂宰相,协调朝堂阴阳,从不以私谊为任命官员之标准,你实心实意为朝堂办事,别人也许看不见,皇上与秦某却了如指掌。但凡肯任事者,哪有不得罪人的,你往后尽管放心去做,只要是为了我大宋朝堂和黎民百姓之事,皇上和秦某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听完我这一番话,这些官员往往感动得涕泪聚下。

    只要是人,就需要被认可和看重。特别是在朝堂之上举目无亲之人,当你认可他的品格和尊严时,他可以对你五体投地,掏心掏肺,从此以后,他就是对你鞠躬尽瘁的自己人。

    当台谏都被我的“自己人”占领时,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皇帝之外,事实上已经没有了能与我分庭抗礼的人物。

    而皇帝赵构,为了保护好这来之不易的宋金和议,早已把我当成了朝堂中最为信任且唯一可以倚靠的肱骨之臣,不断地对我加官进爵。

    绍兴十一年六月,我官拜左仆射,枢密使兼同中书门下章事进封庆国公,总揽朝堂政务。同年七月,迁少保,加封冀国公。

    绍兴十二年九月,我加封太师进封魏国公,同年十月,又进封秦、魏两国公。

    绍兴十七年三月,皇帝以“郊祀恩徏”的名义进封我为益国公。

    在我进封益国公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时任朝堂吏部侍郎王循友被言官弹劾,贬任地方,为了保住官位,拍我马屁,抱我大腿,居然上奏皇帝,在进封我为益国公时应加授“九锡”。

    “九锡”,乃古代帝王赐给有功大臣的九种器物 :一曰车马,指金车大辂; 二曰衣服,指衮冕之服;三曰乐县,指定音器具;四曰朱户,指红漆大门; 五曰纳陛,是登殿陛级;六曰虎贲,乃虎贲卫士;七曰弓矢,指彤弓矢百 ;八曰斧钺, 能诛有罪臣子; 九曰秬鬯,是供祭香酒 。

    “九锡”本是古代帝王对大臣的最高礼遇,但是后来,渐渐成为了朝廷权臣谋夺皇位的工具。

    西汉时,王莽授九锡,废汉室建立新朝;东汉时,曹操被授九锡,其子曹丕建立曹魏;曹魏时,司马懿在诛灭曹爽后被授九锡,其子司马昭被曹魏复授九锡,其孙司马炎废曹魏建晋朝。

    所以我一直觉得,读书少的人最好不要乱拍马屁,不然,往往适得其反,会拍到人家的马腿之上。

    我此时已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如果再加授九锡,估计只能往乱臣贼子的方向发展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上拱吗。

    面对王循友的奏章,我在朝堂之上连连推辞。皇帝见我态度坚决,于金銮殿上对众臣言:“梓宫归国,慈宁就养,皆秦卿之功,授九锡本不为过,然秦卿力辞,往代中授九锡者又多奸臣,此事就此作罢也好。”

    在皇帝对整件事定调后,这个插曲总算平息了。而上奏授九锡的王循友,本来只是要任镇江知府,我让其转任建康知府,官位大大提升,朝中大臣们瞠目结舌,羡慕不已。

    养子秦熺带着困惑问我:“父亲,王循友如此愚蠢,差点至您于不忠不义的地步,为何您还要升他的官呢?”

    我笑道:“城隍庙前有副对联: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王循友上奏皇上授我九锡,为的是拍我马屁,可算无心为恶。我不但不罚,而且升他的官,往后朝堂百官都会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死心塌地跟着我,就会升官发财,自然就会心甘情愿地以我马首是瞻,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秦熺抚掌大笑,连言称善。

    诸位看官,历史上官场有些人为了升官发财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作贱自己也在所不惜。我后来寻思,王循友或许是摸准了我的脾气,故意为之也说不定。

    所以诸位看官,以后但凡您在史书中看到一些莫名其妙,只有愚蠢至极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只要做这件事的是个当官的,您往这方面想,自然就洞若观火,一清二楚了——并非他们没有普通人的常识,只不过为了在官场生存和获益,他们不得不抛弃作为常人的权力而已。

    官场路,没有回头路。他们如你我一般,也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都不容易,有时也是逼不得已阿。

    好,闲话不提,言归正传。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我加官进爵的同时,养子秦熺也是多次升迁。

    绍兴十二年,秦熺进士及第;

    绍兴十八年,秦熺知枢密院事;

    绍兴二十年,秦熺为特进、观文殿大学士,迁少保;

    绍兴二十四年,迁少傅,封嘉国公,在整个朝堂之中,地位仅在我一人之下。

    当整个朝堂都在我掌控之下时,妻子王氏曾经担忧地问过我:“老爷,如今你位极人臣,却不知韬光养晦,熺儿在朝堂上也不知收敛。我真的怕有一天皇上对您不再信任,到时可如何收场?”

    我握着她的手笑道:“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夫人,你放心,其实我一直在为楼塌之时做准备,到时我自有办法保全家平安。”

    王氏见我把握十足,也不再询问,只是每天早晚念经诵佛,为我和秦熺祈福消灾。

    高宗赵构—秦桧(影视版)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我染病已久的身体日渐虚弱,十月十七日,我上了一道奏章,言自己衰老交侵,希望能致仕归隐,皇帝赵构并未允准。

    十月二十一日,我早上起来喝了碗稀粥,突然感觉精神抖擞,明白自己是回光返照之相,让秦熺马上入宫上奏皇帝。

    皇帝听闻,连忙起驾至我府中。

    皇帝到我府中之时,我已穿起朝服,跪在病榻之前,叩头道:“皇上,老臣久病,不能远迎,有罪。”

    皇帝见我带病之身仍不忘朝堂规矩,连忙将我从地上拉起,和言细语道:“秦爱卿身体虚弱,来,坐着说话。”

    我在皇帝的搀扶下坐在到椅子上,对着秦熺等人摆了摆手道:“我有些要紧话要上奏皇上,你们先退下去,把门关上。”

    秦熺一听,连忙拉着仆人和皇驾随行太监退了出去。

    皇帝有些狐疑地望着我,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在他面前这般自作主张。

    我望着眼前两鬓已有白发的皇帝,想起他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禁有些黯然,小声道:“皇上,老臣已时日无多,有些话想跟您讲清楚。”

    皇帝望着我,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情,口中道:“秦爱卿莫要这么想,身子骨是需要调养的。有事你尽管说。”

    “皇上,自从绍兴十一年我大宋与金国议和之后,您就将朝堂大权交与老臣,老臣当年曾对您承诺,老臣当政之时,至少十年内不会让宋金再起战端,让百姓再陷战祸之苦。数一数,宋金议和到如今已有一十四年,老臣总算没有辜负对您的承诺。”

    “爱卿劳苦功高,朕心知肚明。”皇帝小声道。

    “皇上,这一十四年,老臣排除异己,利用台谏把控朝局,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到了今日,就连老臣的儿子也已位极人臣,老臣的孙子更被称作是朝中希望。皇上,其实老臣一直在等着病退归隐的这一天,一直在等着将朝堂大权交还到您手中的这一天。”

    “爱卿何出此言。”皇帝紧张地问道。

    “皇上,当年岳飞一死,宋金马上议和,并且在议和时,金人向我大宋严申:不许以无罪去宰相。老臣知道,皇上这些年辛苦了。但老臣为了维持议和的局面,不得不集中朝堂的权力,对朝野民间反对议和的所有势力下手,老臣也是逼不得已。当年王安石变法,朝堂中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形成党争,祸害一直延续到靖康元年。宋金和议时,朝中也是有人反对,有人支持,但既已和议,就只能统一思想,再做这无谓之争,于国家于百姓没有任何好处。老臣既是朝堂宰相,就不得不做这个恶人,将所有反对议和的势力连根拔起,到了今日,老臣总算可以歇息了。这些话,老臣憋在心中委实难受,今日真的不吐不快啊。”

    听着我这些肺腑之言,皇帝红了眼眶,流泪道:“爱卿辛劳,朕比谁都清楚。爱卿要隐退,总要找到能接替你的人阿?”

    “皇上,朝堂中的大臣们早就替老臣想好人选了,他们心里想着,老臣到了弥留之际应该会向皇上推荐自己的儿子。秦熺虽说不是老臣的亲生儿子,但自小在老臣身边长大,与老臣有舐犊之情,您也知道老臣没有亲生子嗣,于私而言,他应是老臣身边最亲近之人。可是皇上,朝堂之上,岂能应私废公,老臣对您明言,老臣从未想过让秦熺接替老臣。不仅如此,他和老臣的两个孙子必须致仕。”我斩钉截铁道。

    “秦爱卿,何至于如此阿?”皇帝道。

    “皇上,朝堂里尚未依附老臣的大臣寥寥无几,他们最为反感的就是老臣在朝堂中只手遮天,最经常说的就是老臣结党营私。殊不知,老臣的心里,这一生在朝堂中就只有一个盟友,那就是皇上您。”我小声道:“皇上,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之间,只有互相扶持,才能稳定朝纲。宋金和议后,皇上对老臣深信不疑,言听计从,老臣挟天子之威,令朝中大臣尽数蛰伏。但外有强寇,老臣挟天子之威久了,难免会对皇权有所影响,有些小人就会心怀异鬼。今日,老臣归隐之后,您让老臣祖孙三代同时致仕,会让朝中群臣明白,雷霆雨露,皆为圣恩。只要皇上您愿意,就是像老臣这般权倾朝野的大臣,也可随时连根拔起。此举可以震慑朝堂群臣,也可以给接替老臣相位之人提个醒。”说完这句话,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皇帝赶忙抚着我的后背,关切道:“爱卿,是否很难受,若是难受,朕可以改日再来。”

    “皇上,来不及了,您刚刚问老臣心中是否有人选,老臣心中倒真的有个合适的人选。”

    “谁?”皇帝问道。

    “万俟卨。”我笑道。

    “万俟卨,他不是让你亲手贬到归州了吗?”皇帝诧异地问道。

    “皇上,老臣当年是故意为之。”我笑道:“万俟卨主张议和,老臣退隐之后,由他来当宰相,朝堂可以稳固,不会有大的变故。而且他是老臣贬出京师的,现在皇上让他重回朝堂中枢,他心中对皇上感恩戴德,日后必会对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爱卿,你一片赤诚之心,朕真的无话可说。”皇帝道:“只是让你祖孙三代同时致仕,是否有些过了。”

    我缓缓地跪到了地上,含泪道:“皇上,月盈则亏,水满则溢。老臣当政这十四年,锋芒过露,已是死罪,如今惟有祖孙三代同时致仕才能平息物议,也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一家老小平安,希望皇上成全。”

    “好吧,那就依你所言。”皇帝无奈将我扶了起来。

    “多谢皇上。”我站起身,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爱卿还需放宽心些,朕它日再来看你。”皇帝道。

    “皇上,老臣体弱,无法远送。”望着眼前这位自己辅佐了大半辈子的真龙天子,我不舍地说道:“请万万珍重。”

    我和他都明白,我们这一别,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即使我和他是一生为盟的战友,也已到了互道珍重的时侯。

    皇帝忍住泪,转过头走出了门外。

    秦熺送完皇帝,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面露紧张的神色。

    我对他摆了摆手道:“叫你母亲进来,我累了。”

    妻子王氏小跑着进入房间,将我扶上床,泪眼涟涟地望着我,我握着她的手道:“我这一生,最为开心的时间,就是没当官之前,和你一起在东京城里无事闲逛的时候,那时候,是多么的逍遥自在阿,可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绍兴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二日,秦桧寿终正寝,终年六十六岁,高宗追赠申王,谥号“忠献”。

    开禧二年,宋宁宗下诏北伐金国,四月,追夺秦桧王爵,改谥“谬丑”。

    何谓忠臣,何谓奸臣?

    其实,都不过是皇权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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