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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6):得与失之间,过流年

自白书——千古奸臣秦桧(6):得与失之间,过流年

作者: 文史小郎君 | 来源:发表于2017-10-01 18:25 被阅读444次
    宋高宗赵构—秦桧(影视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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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其一生,我明白一个道理,当你得到一切的时候,其实也是你失去一切的开始。

    宋高宗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四月,宰相范宗尹上奏高宗,为保国家社稷安危,扬善惩恶,希望高宗下旨,举行朝堂大议,论徽宗年间以来朝廷广施恩泽,对士大夫滥赏之功过。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谈“功”色变,满朝文武皆怕被秋后算账。

    作为参知政事(副宰相),我对此事却闭口不言,显出漠不关心的态度。过了数日,高宗命我入宫,问我对此事意见。当我知道只有自己单独被召入宫时,对高宗态度已了然于胸。

    高宗见我的第一句话是:“秦爱卿,近日朝堂上沸沸扬扬,臣工们大多神色紧张,我观秦爱卿倒是沉稳得很哪?”

    我拱了拱手,正襟危坐地说:“皇上,会之到金营见完颜宗望也不曾怕过,更何况是在自己大宋的朝堂,只需秉一颗为国为君之心,管他面前是狂风暴雨,还是利剑钢刀,会之何惧之有。”

    “好一句为国为君之心。朝中大臣若都和你一样,本官家倒也省了很多烦心事。范宗尹的奏章想必你也看了,要论徽宗年间赏罚之功过,本官家也觉得似乎可行,不知秦爱卿意下如何?”高宗意味深长地盯着我问道。

    我定了定神,沉吟片刻,大声说道:“皇上,会之认为此举万不可行。”

    高宗眼睛一亮,随即敛去神色,缓缓问道:“哦,我还以为秦爱卿跟范宗尹意见一致呢,本官家倒是认为论功过之事无伤大雅吗,如何不可行了?”

    “皇上,古语云‘君有所赐,不敢辞,辞而不恭’。朝堂上论君父赏罚之功过,实际上就是在论君父执政之对错。不是臣子应为之行。”

    高宗边听边低着头踱步,看我停了下来,抬起头来,说:“你继续说,不要停。”

    我拱了拱手,说道:“皇上,会之在金营之时与太上皇朝夕相处,会之认为,太上皇实为天底下最为宽厚之人,宽厚之人待身边人自然好些,本就无可厚非。我大宋汴京被金人所破,实为国家气运所致。大辽建国百余年,在女真人面前,不也撑不到五载,就灭了国。怎能将所有过错都放到太上皇一人头上,更何况太上皇现在还在金营受苦阿。”想起徽宗在金营的惨状,我红了眼睛。

    高宗听我说得情真意切,不禁流下泪来,望着北方,说道:“不知太上皇和太后如今怎样了?”

    “皇上,太上皇和太后在金国过的只能是度日如年的生活。”我抑制住悲伤,坚定地说道:“皇上,如若您坚持要在朝堂上议论太上皇滥赏之功过,那到时会之只能跟您告假,如您不允,会之只能辞去这参知政事之职,以谢当年太上皇对会之知遇之恩。”

    “秦爱卿,你说的哪里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高宗擦了擦眼泪,问道:“那你为何不上奏反对呢?”

    “皇上,当年太上皇对会之有知遇之恩,在金营与会之朝夕相处,与会之感情之深,天下人皆知。会之若上奏反对,范宗尹定会说会之以私情代公理,会之无言可辩,岂不害了太上皇。”我见大事已定,侃侃而言:“会之认为,即使太上皇当日确实恩泽太广,也只有皇上有资格反对这个提议,子为父讳,天经地义,我大宋以孝立国,岂能因范宗尹一人之私心而坏了朝堂风气。会之言尽以此,请皇上赐罪。”

    高宗听完,感慨的说了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阿。秦爱卿实心为国,担君父之忧,古今少有,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本官家自有定夺。”

    第二日,高宗亲笔写了一道札子给范宗尹,其中一段话是这么说的:“君父之功过,百代后自有人评价,然朕为人子,岂可把天象之异归于在世之君父,如此不忠不孝之举,岂不让天下士大夫寒心,汝上此奏章,朕真不知汝意欲何为,望汝实心国事,不做侥幸之想。”

    听人说,范宗尹接到折子的时候汗如雨下,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久久不能起身。

    高宗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七月,御史中丞沈以求上书高宗,奏宰相范宗尹任用私人,以国家公器赠与其私谊深厚之友,导致朝堂政务不畅,歪风邪长,天象异常,为清明朝堂,请高宗罢免范宗尹宰相之位。

    这一次,高宗没有再犹豫,直接罢免了范宗尹。数月后,高宗念起范宗尹当年擎天保驾之功,再次任命他为温州知州,又过六年之后,范宗尹在天台郁郁而终,享年三十七岁,终其一生,这位大宋朝最年轻的宰相,再也没能进入朝堂的核心圈子。

    大器晚成由可贵,年少得志大不幸!

    宋朝最年轻宰相范宗尹

    夜深人静,我一人独处时,每每想起他,都会感到一阵内疚的唏嘘。

    我与他同朝为官,本不熟识,后女真人崛起于白山黑水间,灭辽之后南下攻宋。

    我二人相逢于国家危难之时,为保赵氏江山,歃血立誓,兵分两路,一人往北,一人向南,共赴国难,也可算是患难之交。

    之后他劝高宗自立帝位,二十七岁官拜参知政事,刚过而立之年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成为了朝堂上最耀眼的新星。而我被女真人掳往北方,成为金国俘虏,生死难测。二人境遇,有如天壤之别。

    哪曾想,短短几年,我自金国北归,金乌现黑斑,他被贬罢官,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已然在向我招手。

    我与他也由患难之交变得形同陌路。

    真的是时也命也,越是如此,我越要珍惜这从挚友手中抢过来的机会,好好施展拳脚,方不负这背信弃义之过。

    我其实应该感谢在金国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那段让我学会了忍辱负重,磨炼了强大意志的日子,那段让我不再只空有一腔热血而是变得胸有成府为达目的可不择手段的苦日子。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范宗尹被罢相后,大宋朝堂上暂时没了宰相,每个人都盯着他留下的位置,犹如一群饿狼盯着一块香美的肥肉。而机会最大的,自然是作为参知政事(副宰相),暂领朝务的我。

    高宗并没有马上下旨任命宰相人选,而是按兵不动,静观朝堂风向。

    我心中其实有些焦急,作为参知政事(副宰相),只能辅佐宰相行事,对朝务是没有最终拍板权的。

    大宋立国,皇帝与文臣共治天下,而作为文臣的代表,自然只能是宰相,若我成为宰相,就可以开府建衙,主持朝政,将南人归南,北人归北,以战养和的战略实施下去。

    但我起初并没有将焦急的心态表露出来,我知道高宗还在犹豫,范宗尹让他失望之至,他想先看清楚,选一个可以替他分忧,为他担责,关键时刻可以为他背骂名的宰相。

    高宗对立相一事一直犹豫不决,逼于无奈,我只好抛出“我有二策,可耸动天下。然现无宰相,无法执行。”的言论,也算给高宗一个借口下定决心。

    当朝副宰相有奇策可安邦定国,自然可升宰相,如若奇策不奇,无法治世经国,高宗再罢免我也有借口了,为了能施展抱负,我也算替高宗耗尽了心思,熬尽了心力。

    高宗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八月,高宗下旨,任命我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我终于在四十一岁时成了大宋朝堂的宰相。

    当我踌躇满志,准备开府建衙,招兵买马,在议和策略上大干一翻的时候,一盆冷水,从高宗手上泼了出来,浇得我整个人透心凉。

    高宗绍兴元年(公元1131年)九月,高宗下旨,任命吕颐浩为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二度拜相,与我共掌朝政。

    我还是低估了高宗的谨慎和心思,对于从金营里逃回来的我,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心,所以准备让吕颐浩这个素来与我不和的老臣看住我。

    这其实也是大宋朝堂上的常态,既不让文官群体抱成一团,形成铁板一块,又要让大家保持风度,不撕破脸皮,最终只能将决定权交于皇帝手上。

    高宗不愧太宗赵匡义嫡传子孙。

    吕颐浩是个厉害人物,跟年轻的范宗尹不可同日而语。如果从北宋哲宗算起,历经徽宗、钦宗到高宗已然算是“四朝元老”,而且曾任高宗建炎年间的宰相。

    当日我南归大宋,他选择了与我为敌,整个朝堂唯他马首是瞻,若不是当年我处置得当,或许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也未可知。

    而且他首任宰相之时,也曾兼领枢密院事,掌过兵权,手下党羽众多,在朝堂上根深蒂固。这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老谋深算的人物,与他共掌朝政,莫说施展拳脚,光光要应付他的明枪暗箭,就颇为不易,看来高宗是要我们两强相争,互为牵制了。

    吕颐浩官拜宰相后,我与他第一次相遇,我主动向他示好,拱手到:“吕相,数日不见,如隔三秋,会之观吕相气色红润,风采更胜当年阿。”

    “哦,是秦相秦老弟阿,我观秦老弟倒好像气色不佳,不知这几日秦老弟是不是没歇好阿。”

    “哈哈哈,有吕相在此,会之怎么会歇息不好呢,对了,吕相,不知在看谁的奏折阿?”我盯着吕颐浩手上的札子问到。

    “是前方报功的折子,这名姓岳的小将倒也勇猛,于常州四胜金军,杀敌两千,擒获女真军官十数名;建康大捷,他配合韩世忠,率军杀金兵三千余人,俘虏女真军官二十多名,更难得的是他今年才二十七岁,我大宋至老种相公过世后,除韩世忠和张俊外,已然很久没有出过这么勇猛的将军了。”吕颐浩随手将奏折拿给了我。

    我拿起折子,看了看,说道:“岳飞,岳鹏举,好名字!”

    我当时如何能得知,这个名字会和我牵绊半生,甚至到死之后,还一直牵扯不清。

    我眼睛看着这手中的折子,心里却想着如何能和吕颐浩分权,好让他对我不能加以制肘,看着这前方的报功军折,忽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我望着吕颐浩,非常客气地问他:“吕相,会之记得,当年老种相公出兵勤王的时候,您好像任燕山府路转运使,到如今也快九年了吧。”

    “是阿,当年老种相公风姿,还历历在目,时间过得好快阿。”吕颐浩抚着胡子说道。

    “那吕相对于军务,特别是兵马粮草的调度,守备防线的布置肯定是很熟悉啦,会之到时还要多跟您请教。”我笑着奉承道。

    “好说好说,如若秦老弟不怕老夫啰嗦,他日倒可互相探讨一翻。”吕颐浩倒也不客气。

    我嘴上连说到时一定请吕相指教,心里却想这吕颐浩果真是倚老卖老之人阿。

    过了数日,我上奏高宗,言:“当年宣王继位,朝堂政务任用召穆公、尹吉甫,对外军事任用南仲、方叔,修内政,攘外敌,故能中兴。今桧与吕公共相,圣上当让我二人分管内政军事,大宋中兴,指日可待。”

    高宗接到奏折后,考虑了几日,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且吕颐浩曾任密州参军,战时曾先后当任过燕山府路转运使,河北都转运使,颇懂军务,故任命他以宰相身份于镇江开都督府,都督江、淮、荆、浙诸路军事。

    而朝务,自然只能以我这个专管内政的右相马首是瞻。

    吕颐浩一走,我马上上奏高宗,设立修政局,我为提举,统领朝务,高宗准奏。

    一切似乎都在按我所设想的方向顺利前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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