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夜奔袭
李大湖闻言一惊：“什么情况？”
“外面来了不少人，“王有福回答，”赶都赶不走。“
”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来找你的。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
李大湖跑到门外一看，都是村里的半大小子。这些人见到李大湖，有的叫叔，有的叫哥，一片乱哄哄的。来意都一致，要跟李大湖走，到队伍上去。此情此景，让李大湖内心一阵激动：这些都是李家的子弟，古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说的就是亲情的生死与共。共产党讲五湖四海，但并不反对亲情，何况现在正是初创之时，从本家子弟中拉队伍，既有稳定性，又有号召性。但他不能把这20几号人都带走，还是要按规矩办。
“大家听好了，”李大湖不紧不慢地说，“三条规矩：第一，不到18岁的不收；第二，兄弟俩或者兄弟仨都来的，队伍上只收一个，你们自家商量好；第三，必须父母同意，偷着跑出来不行。这三条，你们互相监督，不许弄虚作假。现在你们都回家，够条件的，等会儿由你们父母陪着过来，我们今晚就走。”
最后由父母送过来的，共有11个，其中两个被人当场指认不到18岁，涮了下来，那俩孩子急得直跺脚。李大湖安慰他俩：“别急，到明年，哥亲自来接你们。”
临走时，大梅又来歪缠：“哥，我可是符合条件的哟，你要带我走。”
“你可以参加。”李大湖笑着对妹妹说，“但现在不是时候，等到队伍上什么时候开始招女兵，第一个就叫你去。”
“哥，你又蒙我。”大梅气得抡起小拳头，在她哥背上打鼓似地棰了一通。
在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夜幕降临时，李大湖和王有福带领这9个李家子弟，前往桴槎大山。半夜时分，到达陈家堰子祠堂，老队员们见来了这么多新同志，一个个从地铺上爬起来，一边招呼着，一边烧水倒茶，添加铺盖。
李大湖把戴志忠叫到一边，严肃地说:”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新兵队队长，以后新兵的训练和教育，由你统管。”
“是！”戴志忠立正敬礼，接受任务。转身欲走，李大湖又叫住他，“明天你先带着他们到山边搭几间棚子。以后的新兵会越来越多，人来了总得要有住的地方。”戴志忠答应着，就去照管他的新兵。
这边李大湖又把荚存义叫进偏房，和他商量下一歩的行动。行动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陈大雷的歧阳乡政府，另一个就是吴谷山藏身的烔炀河镇老当铺。打歧阳乡政府是为了抓陈大雷，扩大政治影响。去烔炀河镇是为了抓叛徒，这是既定任务，早晚得完成。这两个行动，与上次在沿山区乡抓捕几个中统特务不一样，那次行动是秘密的，只求实效，不求影响。这次行动，无论选择哪个方向，事后都必然要形成社会轰动，也就是说，这是皖江联络队的第一次公开亮相。李大湖的意思，这第一次亮相，一定要干得漂亮。就像戏台上的演员一样，紧锣密鼓中疾步走到台前，水袖一甩，脸一扬，台下一阵喝彩声，有这个好彩头，后面的戏就越演越顺畅。
听了李大湖的介绍，荚存义说，我看还是先抓叛徒，先除了这个心腹之患。如果先打歧阳，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歧阳离烔炀河镇只有四五里路，吴谷山闻风后再躲到别的地方，我们以后找他又要费一番工夫。趁现在他还不知道你回来，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李大湖说，是这个理，我也这么想。然后拿出老木匠画的那张草图，一起研究破解高墙壁垒的战法。
两天的准备，第一天筹集物用，第二天全体睡觉，养足精神，夜晚行动。
下弦月刚刚升起，队伍开始出发。暗淡的月光下，一溜奇特的队伍影影绰绰。走在最前面孙家斗，扛了一个一丈八尺长的大长梯，后面的人或背或扛，貌似都带着铺盖行李 。如果没有那个长梯子，这一伙人看上去很像是外出做苦工的乡下人。这次行动，8个队员全部参加，人手仍嫌不足，因为要通过八进屋，每过一进，都应该有人留守。本来，王家齐、王家志两人都想参加，考虑到他俩过去一直做地下工作，没有实战经验，李大湖最终还是没同意。
午夜时分，队伍来到烔炀河镇东街。李鸿章家的老当铺，比街面上所有的房屋都高出一截，孙家斗没费事就找到门口。他把大长梯往屋檐上一靠，就要往上爬，李大湖连忙拦住，一招手，王有福夹着被絮窜了上去。上到屋檐口时，王有福取出事先剪成条状的被絮，塞在迎面的一道道瓦沟里，然后接过下面递上来的一床被单，展开铺在瓦面上，这才上了屋顶。
下面李大湖见王有福成功登顶，一挥手，戴志忠和赵文祥带着被絮和被单，登梯而上，三人合力，接着铺第二床被单。下面的人陆续跟进，等到翻过屋脊，铺好第三床被单时，8个人已全部上屋。前面的人接着铺最后一床被单，后面的人先把梯子拔上来，递到前面，再倒退着把先前铺下的被单和棉絮卷起来。这样后浪推前浪，大家依次从梯子下到第一进的天井里。
7月底正是盛夏之时，这个老房子的屋顶上，长了不少蒿草，蒿草中的蚊虫被惊扰，群起攻击入侵之敌。孙家斗人高体壮， 汗水也多，便成了蚊虫攻击的首选目标。孙家斗顾头顾不了尾，一只大蚊子在他大腿上狠扎了一口 ，他抱着被单腾不出手，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就这一下，出了后果。这屋上的小瓦，尽管塞了棉絮盖了被单，毕竟风化经年，脆弱不堪，加上孙家斗份量过重，抖动的重力透过被单，压得瓦片发出格滋滋的脆响。
这响声没有惊动后面的敌人，却惊醒了睡在下面的房客。那妇人下得床来，倚着窗户向上吼道：“捣奶奶的死猫子，又抓瓦啦！”
这一声来得突然，大家都吃了一惊。王有福下意识地掏出匕首，向窗口走去，刚下梯子的李大湖连忙拦住，把王有福推到一边。
李大湖在老木匠三叔画草图时，已经对每一进屋住的人有了大概的了解。这第一进住户，是一对中年夫妇，两口子在这里摆了个门面，做干货生意。李大湖拦住王有福，是怕他误伤普通百姓。
说时迟，那时快，李大湖闪身来到窗口，左手掏出手电筒，向右手握着着的大肚匣子照了一下。
里边那妇人见突然冒出个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枪，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外边的李大湖及时把枪插到腰间，右手拇指收曲，伸出笔直的四个指头，在妇人面前晃了晃。
说来也怪，那妇人见了这四个指头，竟然放松下来，转身上床，再不叫猫抓瓦了。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