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梁树丽
这雨今年的雨,总是来的钢韧了一些。
往年即便是夏季,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就如同一个大发脾气的人,一阵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之后就会回归平静,不拖泥不带水。可是今年这雨,似乎厌倦了这固定的模式和套路,它开始有了创新,进行时,进行时,它总想多给一些恩赐给大地,不理会大地愿意还是不愿意。
直下到漫过河堤,淹没了村庄和庄稼,它依然不愿停息。直到大地上聚集抵抗它的人从四面八方越聚越多,它突然有了恐惧,赶忙请出太阳公公,自己落荒而逃。
秋雨本该绵绵,可是细如丝的雨却是大如豆,“噼里啪啦”地在风的助力下打着窗。风声雨声中伴着孩子们的鼾声,一切都显得异常静谧。
雨,是最好的催眠,而我依然会准时在早上五点钟醒来,即便是周末这样难得的时光,我也做不到善待自己睡到自然醒。
每一个家有孩子上学的父母都习惯了早起,我也不例外。五点起床准备早餐,六点喊儿子吃饭,六点二十儿子下楼骑车去学校。站在窗口等着他出现,然后看着他走过小区的这条小路,最后在拐弯处融入路上人来人往。
忙碌是一种状态,但未必忙碌能充满价值和意义。
每次看到班上那些除了睡觉无所事事的孩子,“千呼万唤醒不来,不拿书本不遮面”,着急的也只是我们这挤不下的心。
雨,最容易遮了眼,掩盖一切。
雨如女孩的泪,偶尔掉一两颗那是珍珠,一直流下去,那就成了迷了眼的沙粒,惹人厌了。
偏偏这雨不知趣,缺了一个心眼,把这满世界的讨厌当做了喜欢,于是就拼了命的示好,黏人,每天都不歇停。
它来的,太过多余!
我们很难在正确的时间做对正确的事情,这雨偏偏不会选择,晚一个月它来就是最好的欢喜,可它偏偏耐不住寂寞,不愿等待,非要和秋收的大地挤在一起去凑热闹,如同热恋的情侣中多了一个不识趣的第三人。
往年依靠机器作业,秋收只需一周的时间,而这次战线却要被拉长为一个月。人也回归了最原始的劳作,慌忙从遗忘的角落找寻锄头,然后挥舞着胳膊开启人工刨花生的状态。
即便如此,雨依然不肯罢休,非要把花生田变成水稻田。花生一个个喝饱了水,有的发了芽,有的碎了身,惨不忍睹。
我的车已经被路上的泥和水涂鸦,清洗干净后,然后再次被这雨水刷新成图案。我也顾不得践行《扫除道》中的每天都要是崭新的信念,放任雨的任性,让它随意捕捉这溅到空中的星星点点。
课堂上孩子们的状态依然如故。
扔掉英语,打开语文书,伴随着雨声一起朗读《岳阳楼记》中“若夫淫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这雨,太过狂浪。
只需一问:岳阳楼在哪个省?班上的孩子立刻鸦鹊无声,静的如窗外的雨,一如沉默地如这漫无目的雨,自顾飘落。
我愈加焦灼。
本想着班上留下听课的孩子会有十多个,抬眼只看到个位数。追逐的走廊热闹非凡,却很少有人愿意静下来读书。
多情总被无情恼,姹紫嫣红不识春。
雨,落满大地,一脚一个浅坑,心情如这一地的泥泞。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被局限于碗一样大的地方,梦想不如一张废纸。
无事此静坐,有福方读书。很多时间我都把自己放进书中,寻一缕清香,得一寸智慧。
傍晚,雨突然有了开悟,悄无声息地隐退,一瞬间火烧云乍现,波光粼粼,我们仿佛看到了落日下的海。
抬眼,从马路的延长线我看到了山,高低错落,绵延不断。
那是凤凰山,它就在那里,依然在那里。而我却看不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烟雨朦胧,迷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
多余的雨,多余的情和这不多余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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