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往事随风（9）

【乡土】往事随风（9）

那一年的夏天，李艳对于生活似乎有了新的思考。她不想教学了，她似乎也厌倦了这种平淡的日子。

秋季开学时，在父母和老师的轮番劝说下，她又走进了校园。刚当站到讲台上，学生们一齐喊：老师好！她发现他们都长高了，窜出桌子老多，他们的身高得有一米四或一米五了吧。

开学没多久，又到教师节。学生们又送李艳小礼物，一张贺卡，一个皮本。李艳看着那一句句祝福的话，心里暖暖的，那份真情让她感动，她要留下来！

一天中午放学后，李艳在路上碰上学生的家长，她与同学秋霞家是近门。她很亲热，说着感谢的话，随后又说，你同学秋霞这两天就订婚了！李艳好奇地问道：谁呀，哪里的？“在我们村做买卖的小冯，秋霞长得这么漂亮，也不知怎么想的，两人竟好上了。”

李艳心里充满了疑虑，原先小冯和春晓谈恋爱，秋霞还鄙夷两人，怎么现在他俩成了？

秋霞后来和小冯结婚了，他们依然做生意，后来有了女儿如秋霞般漂亮，日子也安稳幸福。

年后的一天，李艳和朋友去秋霞家玩，秋霞热情地招待她们。那年，她们一家住在破旧的房子里，秋霞笑的很甜，象娇艳的一朵花。

秋霞结婚后不久，同学春晓也结婚了。春晓的婆家紧挨着娘家，她老公虽不是同学，却也认得。那是一个黑瘦的男孩，驼背，又黑又长的头发，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如小老鼠般机灵。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古怪，不合群，好象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人？

许多同学都很诧异，春晓为何喜欢他？虽然春晓长得不是很漂亮，但一双大眼睛很迷人，再配上一头蓬松的微黄的马尾，很朝气。她走路很轻，欢快，象遇上了开心的事，整个人看上去轻盈灵动。记得上学时，自习课上老爱和同学讲话，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象一只在欢快啄食的小鸟。

春晓结婚后和老公相处不融洽，三天两头回娘家，她老公也是陪着笑脸三番两次去请她。每次春晓看见秋霞和小冯在一起，心里总不是滋味，象不甚打翻的颜料，涂的到处都是，落的一地狼籍。她想：如果当初不是秋霞……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春晓每次还是听从父母的劝说，不想弄得太僵，她跟着他回了家。他不善言辞，那阴沉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她心里总是有点惴惴不安。后来她有了女儿，孩子体弱，常常感冒，她更心焦不己。

他冷漠的样子，不耐烦的表情，更让春晓伤透了心。这桩婚姻没能坚持多久，便支离破碎了。

春晓又回到了娘家，她心情郁闷。一日中午，天气炎热，女儿又发烧了，她抱着孩子去村门诊。医生给孩子打了支退烧针，又开了药。她抱着孩子往回走，一抬头，看见小冯骑着车子过来。那一刻，她内心有了恨意，小冯看见她本想躲，可她却挤出一丝微笑叫他，他只好停住。两人默默地沉默了一会，还是小冯先开口：你最近还好吗？“怎么会好？”春晓无奈地答道。她瞥见小冯脸上掠过一阵不悦。她继续说道：“都怪命运捉弄人。”小冯立马会意了，他低声地说：“会好起来的。”

小冯听到春晓离婚的消息，他心里并不好受。如果当初他不见异思迁喜欢上秋霞，春晓怎么会嫁给那么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机缘巧合，后来每逢中午小冯回家吃饭，常常意外地遇见春晓。她喜欢穿浅蓝色的裙子，风撩起她的秀发，一抹哀愁写在脸上。小冯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就穿的浅蓝色的裙子。他的心不由地疼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还是很在意她。

他开始主动关心她，有意的，无意的。春晓那绝望的心象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她觉得，当初就不该放手。她爱的大胆而热烈，她或许也不明白，究竟是爱呢，还是在报复？她们的故事成了村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秋霞起初不愿相信，而后他们越演越烈，大有星星之火潦原的架势。她慌了，她苦苦劝说小冯，而小冯既不说离婚，又不拒绝春晓。秋霞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不知道他们是旧情复燃，还是春晓在报复？已或是春晓孤独时的寻欢？

秋霞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和难过。她不知如何选择？自从父亲去世，哥哥结婚后，她就把他当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家里的保护伞。如今，有人要拿走这把伞，她该怎么办？

秋霞的眼泪深深地打动了家族里的人。她的哥哥更是见不得妹妹受委屈。那一天午后，她哥哥带着几个人来到家中，小冯看到哥哥来势汹汹，一看大事不妙，忙陪笑脸求饶。秋霞的哥哥怒火中烧，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棒打一顿。

似乎在疼痛中，他觉醒了，也清醒了。从此，人也老实了。之后，安安稳稳过日子，买了房，买了车。

春晓看到他不搭理了，自觉没趣，再往上扑，父母的脸都丢尽了。她也清醒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抢再夺也没用，也没意思。

她搬离了村子，在镇上租了个平房，和女儿安稳地过日子。

秋天到了，绵绵的雨丝倾泻而来，带着愁畅，带着忧伤。春晓站在窗前，望着风雨中那棵杨树上的鸟窝。她想起了她失败的婚姻：当初她愿意和他共建一个家，他们彼此都努力付出过。但她从不曾认真地了解他，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他们的感情没能经历过几场人生的风雨，便轰然倾倒了。而树上的鸟窝虽然风雨飘摇，但仍然还在。也许平时两只鸟儿一定会及时修补漏洞吧。

春晓经历了太多，她懂得了放手也是爱，更是对自己的一份尊重。而后她又结婚生子，岁月安稳。

许多年以后，当她在朋友圈里晒女儿的照片，那个女孩晶亮的双眸，束着马尾跳跃的身姿。大家都夸赞女孩真漂亮，宛若那时的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