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往事随风（4）

【乡土】往事随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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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后，秋天来临。李艳所在的班级升入了四年级，李艳又成了四年级的数学老师，品德老师。

那一年秋天的一个周末，下午的时光，校长和一位女老师在校园里浇菜。学校有地空地，有几位老师抽空会种些时令蔬菜。那天阳光明媚，清澈的自来水缓缓淌着，女教师抬头突然看见校长脸色苍白，拿铁锹的手在抖，整个人往前倾。女老师抢先一步，扶住了他。拨打了救护车，校长突发脑溢血，住院冶疗。

那段时间，他教的课程由李艳代教一个年级，另外的课程由校长的女儿代替。那是一个美丽清纯的女孩。站在阳光下亭亭玉立，明艳动人。她的眼睛明亮清澈，笑起来弯弯的，很美。她喜欢和李艳聊天，两个人望着碧蓝的天空，苍翠挺拔的松柏，静静说着无关痛痒的话。李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忧伤，就象晴朗的天空浮过一片乌云。

多年以后，当李艳再见到她，她早已没有了那份清水出芙蓉的美，她跟李艳说起分开后的生活，几年之后，她父亲病重离世，哥哥姐姐都已成家，她一个人孤独了许久，直到遇到后来的老公。她老公爱玩，家里全指着她，她变得强大又强悍。生活和苦难才是人生最好的老师，它教会我们成长。她还爱笑，虽然笑里有些倔强，有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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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李艳觉得压力山大，工作量加大她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可是，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却少得可怜。明明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却得不到相应的报酬。

另一名代课教师玉芳总是和李艳私下里嘟囔，学校里一些老教师即使无所事事，闲时打牌钓鱼，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照样一个月好几千。李艳听了无奈地笑笑。

说起来，这些老教师也不容易，以前是民办教师，都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教育事业。每个月的工资也不高，还得养家糊口，人情往来。他们一直坚守着自已的岗位，默默付出。生活清贫。直至后来他们都熬到四五十多岁才统一民办转成公办，生活才好起来。

他们很开心，也活得很自在。记得那时一位孙老师简直是“老顽童”，头发花白，整天嘻嘻哈哈，没有生气、恼的时候。什么事在他那里都不是事。他常说，男人是笊子，女人是匣子。日子过得好不好，也在女人。细想还真是，那个年月，大家手里都不宽裕，如果胡吃海喝，日子真是捉襟见肘。

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比李艳高好几级。听别人常议起他女儿。他女儿长得貌若天仙，从中学开始就和同班的一个男生谈恋爱。虽说学校里禁止早恋，但两人郎才女貌，走在校园里，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毕业没两年，他女儿便到男方家住，两人出双入对，如漆似胶，几年后领证结婚了。结婚后，没想到两个人也会因为琐事闹矛盾，他女儿赌气搬回娘家住。可见，再美好的爱情，遇到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也会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当时教四年级语文的是胡老师，作为班主任，为了显示他的“权威”，当学生做错事，他常在班上大吼大叫，实则雷声大，雨点少。那些调皮捣乱的学生一边低着头，一边吃吃的笑。他们知道，老师吓唬他们。

他买了辆摩托车，不是品牌车。那天，他慢悠悠地骑着车带儿子上学，车轱辘突然掉了下来，吓了他不得了，好在有惊无险没摔着小孩。孙老师开玩笑地说：“幸亏你骑的慢，要不车轱辘就飞出去了。”大家知道后都觉得好笑又危险。买大的物品还真不能买便宜的。

那时胡老师四十多岁，家里有一位贤慧能干的妻子。虽然他教学水平一般，但生活安稳幸福。

李艳听别人说起过他们家的一件趣事。有一天，胡老师的妻子把进货的钱藏到了羊圈里，她认为这是家里最安全的。

那天胡老师下班后回到家，看到羊圈里太脏了，他想不如清扫干静，好好表现一下。胡老师拿起铁锹三下五除二把羊粪便铲到小推车里，推到了他家的树地里。

一会儿，胡老师的老婆回来了，胡老师向她炫耀他的“功劳”，没想到他老婆急了。两个人忙跑到地里，拿着小铲，一点一点翻找，也不嫌脏，也不嫌臭味了。找了许久，直到暮色沉沉才找到了，两人终于松了口气。

前两年，李艳在车上碰到他。他老了许多，大大的眼袋，很深的皱纹，背有点驼。他告诉李艳，他儿子大学毕业了，分到了事业单位，己经买了房。李艳想起那个男孩，聪明，内向，瘦弱，明亮的眼晴，大大的耳朵。

胡老师还夸李艳当时教学好，李艳笑了笑，说我才教了他几年，不过是他自己的努力。

不过，听到曾经教过的学生有出息，也是一件蛮开心的事！

是啊，当年那几个特别出色的学生后来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那年，李艳收到一个贺卡，送信的爷爷很好奇，这鼓鼓囊囊的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他耐心等着李艳打开，当李艳打开，原来是她教的学生心田寄来的贺卡。那个贺卡的后面写满了感激和祝福的话。

李艳想起当年心田的模样，个不高，圆圆的脸蛋，齐耳的短发。字写的工整规范，做题一丝不苟。她常常用黑亮亮的眼晴望着李艳。毕业时，她和几个女生非要和李艳合影，她站在李艳的右边，穿着黄色的夹克衫，笑的很甜。那年的李艳，剪着短发，系着丝巾，年轻又美丽。

李艳想起那些美好的记忆。她平静的心掀起了波澜，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还记得小学老师。李艳心中很是感动，她提笔想给心田回封信，可是写了撕，撕了写，终究没寄出去。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该怎样和已经长大的学生相处，该怎样表达自已的内心？

是的，那些长大的学生，有的已经结婚生子，有的已参加了工作。他们就象李艳生命里遇到的最美的花，他们的单纯真诚，他们的美丽，芬芬了她的岁月，美丽了她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