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倒计时
斯戴媛跑到楼道里，悄悄给黄万武打电话。
一看是斯戴媛的电话，黄万武把手机拿在手里，先起身去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才接。在他那间颇为宽敞的办公室里，他喜欢边打电话边走来走去。
“上班呢？”
“当然啦。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这不是有急事儿嘛！”
“什么鸡（急）事儿，狗事儿有吗？猫事儿有吗？”
“黄总——”斯戴媛急得跺一下脚，娇声娇气地说，“跟您说正经事儿呢！”
“你说你说。”
“节目马上就要播了，可审片过不了……”
一听是这个事，黄万武就像昨天接欧阳昱的电话一样，“吭哧、吭哧”笑，不紧不慢地说：“这事儿呀，你着什么急嘛，皇帝也不是，太监也不是。”
“可我是主持人呢，我上镜，怎么能不着急嘛！再说了，我跟好多人都说过了，我上镜了，让他们等着看节目，若节目该播时播不出来，我怎么解释啊？”
听斯戴媛着急，黄万武倒乐哈了，慢条斯理地逗着玩：“你都跟谁说了？七大姑说了吗？八大姨说了吗？还有姥姥家说了没有？”
“反正家里的，外面的，小姐妹等等，都等着看我主持的节目呢，总不能摆个大乌龙让人家笑话我吧？”
“不会的，你姥姥家的电视还不一定有文旅卫视呢，再说了，一期播不出来还有五十一期嘛，两期播不出来还有五十期嘛，明年一年怎么着也能让他们看到你上镜。”
“您……黄总，现在离节目的首播可是按小时算了，您能不能别闹着玩啦？”
“早着呢，不着急，还没有按秒算呢！”
斯戴媛见着急没用，就嗲声嗲气地说：“黄总，先谢谢您啦，您去跟审片室的说说嘛，不然，第一期就开天窗，节目还不虾米了？”
嗲声嗲气似乎比着急好使，黄万武装模作样地问：“那你跟我说嘛，什么问题过不了？”
“我也不知道。节目做得已经挺好了，我也很用心的，可好像审片的说主持人还要再下工夫。节目要播了，我怎么下工夫嘛。”
黄万武一听，又忍不住笑道：“既然说了，那你就下下工夫呗。先垫个鼻子，后做个提眉，再来个丰唇，外加韩式双眼皮，到了夏天再做一个冰点脱毛……我看就差不多了。”
“黄总，求您别开玩笑了行吗？您就替我想想嘛，我可是第一次在卫视频道的节目做主持人呢。”
“怎么能不替你想呢？刚才不是替你想了那么多吗。”
“那我挂了啊！”
“哈哈，你挂呗。”黄万武不以为然地说，“挂了我就忘了。”
“您就帮个忙嘛。”
“那好吧，你就做两手准备。”黄万武还是忘不了逗乐，“一是我帮你问问哪里的整容手术做得快；二是你把照片准备好，万一节目播不出来呢，你就拿照片给人家看。”
逗得斯戴媛急不得、恼不得，但黄万武就是不说能不能帮着去说句话。黄万武不说帮忙，节目能不能播还是未知数，在电视里看到自己上镜的节目还要好事多磨，斯戴媛挂了电话撅着小嘴不高兴。
审片过不了，问题在于主持人要下工夫，这让她很纠结。因为节目的主持人是她，节目播不了，或换个主持人，都让她从天上掉到地下。这些日子，不论是去演播室还是外景地，她总是带着青春的激情和激动、带着最好的形象和梦想上镜，为的是她上镜的动感又时尚的节目能够上星，可眼巴巴地等着就要上星了，却偏偏有了意外发生。
这意外发生在她身上，她又不知道问题在哪儿。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她不能不着急。发射火箭有意外还可以推迟，可节目播出却不能推迟，除非不播了。偏偏时间不等人，节目的播出已是倒计时，以前还是按天算，现在可以数小时。数天嫌慢，数小时着急，斯戴媛闷闷不乐。
其实，着急的不只是斯戴媛。黄万武也着急。电话里是闹着玩，有问题还得想办法。他只是帮个忙，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帮个忙，但这个几乎是举手之劳的忙却让黄万武有些为难——不是能不能帮，而是不方便帮。
昨天听欧阳昱一说，黄万武立马就意识到审片通不过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节目质量有多大的问题，而八九不离十是因为蝶歌。在这一点上，他比欧阳昱敏感，但他吞吞吐吐没明说。他宁愿希望节目质量有问题，也不希望真的是因为蝶歌。所以，他只好吞吞吐吐地告诉欧阳昱，能改进就改进。接到斯戴媛的电话虽然有些意外，但他也只能跟斯戴媛嘻嘻哈哈地臭贫，放下电话他还得接着想想怎么帮这个小忙。
现在的频道总监是蝶歌，有关节目的事情自然归她管，审片室也是她负责。虽然他黄万武是台长助理，不管是频道的事情还是节目的事情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只要是涉及文旅卫视频道的事情，他都可以管，可以问，但他并没有把手伸得那么长。自从蝶歌做了频道总监之后，凡是属于频道总监负责的事情，除了他不管不行的，除了他非问不可的，他黄万武现在基本上是能不管就不管，能不问就不问，怎么能去找蝶歌问这么一个事情？况且因为这么一档节目的主持人，两个人还曾意见相左，甚至是争执得不愉快，黄万武就更不能把这事情当成工作上的事去问蝶歌。不仅不能去问蝶歌，而且也不能直接去问审片室，否则蝶歌便会知道他黄万武打听过这档节目。
很显然，马上就要开播了，还让一档提不出具体修改意见的节目这么悬着，肯定不是审片室的意思。不是审片室的意思，便是蝶歌的意思。蝶歌为什么要这么做，黄万武不能不想。外包节目十余档，单单挂了这一档，蝶歌是为什么在斗气？
蝶歌想用田咏美，送合作方一个顺水人情，而他却不以为然，坚持节目公司的事情由节目公司自己定。结果是节目公司用了斯戴媛，而没有用田咏美，蝶歌没有送左运年一个顺水人情，自己也没有面子。蝶歌是为面子而斗气？如果是因为面子而斗气，这事儿倒没什么，总不至于因为面子而不让节目播出，除非蝶歌就想这么做。
但节目主持人没有用田咏美而用了斯戴媛，而他又把斯戴媛带回了家，如果蝶歌是因为这个而斗气，那麻烦就大了。现在的蝶歌他惹不起，他也不可能为斯戴媛去惹蝶歌。黄万武仔细想了想，第二种可能不存在。蝶歌都不知道他住哪儿，怎么能知道他带着斯戴媛回去过？又不是天当房、地当床，他不说，斯戴媛不说，她蝶歌不可能知道。
何况，审片室只说主持人要下下工夫，而没有说主持人不行。如果蝶歌斗气是冲着他与斯戴媛，就不会说下下工夫，而很可能要求换人了！
细细琢磨了“下下工夫”，黄万武豁然开朗。他拿起手机就给欧阳昱拨电话。
《荧屏之下》持续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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