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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哥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沉浸在《秘密花园》的桥段里不可自拔，金洙元和罗琳灵魂交换，两人对对方的身体各种嫌弃，在我笑得快要岔气的间隙，张哥的电话拯救了我。
“阿杉，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电话彼端张哥的声音莫名的伤感，我关了电脑，心不由地一紧。
“好，学校门口的东北饺子馆见。”挂了电话，我匆忙套上衣服，直奔饭馆。
我到的时候，张哥已经喝上了。
桌上是我爱吃的酸汤肥牛、干锅包菜、酸辣土豆丝、辣椒小炒肉、干煸四季豆。还有一杯酸奶。
我们来这家店，从来不吃饺子，不吃东北菜，吃不惯。
我们爱点川菜、湘菜，不过说实话，味道确实不赖。
坐下先喝酸奶，吃菜吃饱再喝酒，这是张哥教我的。女孩子在外，不能乱喝酒。跟朋友喝酒前要备着酸奶或牛奶，解酒、养胃，然后填饱肚子，这样不易喝醉。
只是他自己，从来不喝牛奶或酸奶，他说，那是小孩子喝的玩意儿。
他找我出来，不是为了让我陪他买醉，他只是想找个人陪他聊天。
我跟张哥相识于火车上。
某次坐火车回家，坐在对面的猥琐男一直发出奇怪的声音，最后甚至开始脱衣服。
我避无可避，窝在座位上，尽量低头不看。
坐在我旁边的张哥见义勇为，把猥琐男赶跑，就这样我们成为朋友，在火车上聊了一夜。
张哥名叫张和，比我大三岁，我从小期待着有个哥哥，于是我喊他张哥，他唤我阿杉，把我当作妹妹。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知道他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女孩，名叫程璐。
02
“阿杉，我要结婚了。”张哥抬头，望着狼吞虎咽的我，轻声说。
我的眼睛自酸汤肥牛里移开，闷了一口酒，解辣，缓了一会，开口问他：“家里介绍的？”
“嗯，相亲认识的。女孩子挺好的，开年结婚。”张哥继续埋头喝酒。
是啊，挺好的，可是，你不爱她。
张哥最初知道程璐的时候是初二。
彼时，程璐刚上初一，老师的宠儿，同学们的榜样，同村好哥们儿跟自己说起的时候，张哥打趣道，原来你喜欢书呆子，喜欢丑女。
同村哥们儿抡拳就上来了，她不是书呆子，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子，是所有男孩子心目中的女神。
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女神这个说法，但意思差不多，梦中情人。
老大不服气，带张哥坐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守株待兔，等程璐经过时得意地指给张哥看，怎么样，漂亮吧？
嗯，你小子有眼光。张哥看着推车出校门的程璐，表示赞同。
同村哥们儿是混混圈的老大，老大武力打遍天下，却不知如何哄女孩子开心，情书更是不会写。
想着张哥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追过不少女孩子，肯定有经验，就来请教。
于是，几个臭皮匠凑在一起，还真凑出一封像模像样的情书。
当然他们自以为的情深意重根本入不了人家姑娘的眼，据说，程璐看了一遍，就给烧了。
后来老大做了一系列自以为深情无悔的事，把自己感动了，也没有打动程璐。
再后来，老大不学无术，喝酒打人，被学校劝退。
张哥初三的时候，家里人知道他学习不好，怕他中考落榜，就给他留了级，想着把基础打牢，争取考个高中。
想象总是比较美好，到了，张哥也没考上。
张哥留级到了程璐的班上，坐在程璐右后方。
张哥一开始看程璐各种不顺眼，总觉着这女孩子清高、高傲，哥们儿追求那么久都不点头，真是够矫情。
某天自习课，张哥和同为留级生的同桌坐在位子上唠嗑，大概是吵到了程璐，小姑娘一转头，一瞪眼，同桌直接一句脏话问候人家的妈。
程璐错愕地睁大了眼，随即涨红了脸，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再也没有回头。
张哥说，小姑娘没听过骂人这么难听的，那个错愕的表情，让我看着有点心疼。
从此以后，张哥再也没有为难过程璐。
张哥说，各科老师都很喜欢她，连体育老师都能明确的把她的人和名字对上号。
张哥说，拿考试成绩，她都是在大家的掌声中回到座位上。
张哥说，老师们时刻提防着我们这些坏孩子，生怕我们把她带坏了。
张哥说，阿杉，你知道吗？她真的不是书呆子，长得特别漂亮。俏丽的短发，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笑起来的时候，像天上的太阳，温暖又明亮。
03
后来，张哥跟程璐成为好朋友。
张哥去程璐家蹭饭，程璐家那条性子特别烈的小狼狗，还把张哥的脚踝咬破了皮，同伴们嘲笑了他很久。
程璐跟奶奶亲，张哥跟着程璐喊奶奶，老人家拽着他唠了不少嗑。
那个时候，张哥并不喜欢程璐，他有喜欢的妹子，那个妹子就周婷。
周婷微胖，皮肤特别白，一逗就脸红，脸上白里透红，特别好看。
周婷和程璐上下学同路，张哥央着程璐帮忙。
程璐热心肠、八卦，还爱管闲事，曾经就拿自己小学给人做媒的事在张哥面前炫耀。
张哥一开口，她自然义不容辞。
于是，张哥跟周婷爱情的小船上还有一个小红娘，小红娘给张哥递情书、稍礼物、说好话，帮张哥约周婷出来散步，当得称职无比。
那个时候的爱情纯粹而简单，喜欢就是喜欢，生气了就是生气。
周婷从小娇生惯养，有些小姐脾气，张哥跟在后面哄着，也是乐此不疲。
张哥跟周婷这段感情断断续续，分分合合，一直到程璐大学毕业，才算彻底结束。
程璐初中叛逆，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跟张哥这群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在一起玩，耽误了学习，未能考上重点高中，直升了本校的高中。
张哥因为无心学习，初中毕业就去外出打工。
临行前，跟程璐及其他两位同学结拜为兄妹，据说还像模像样的以水代酒，对天盟誓。张哥排行第二，程璐是老幺。
程璐高一的时候为血中考之耻，发奋图强，第一次期中考试之前连班上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走在路上看到有人跟她打招呼，想半天也不知道这人是谁，跟人熟悉之后为此被嘲笑很久。
程璐高一第一次期中考试，全班第一，高出第二名60多分。
程璐在高中又做成了好几个媒，看着别人在爱情里甜蜜忧伤。
程璐主持的元旦晚会大受好评，精彩绝伦。
程璐参加演讲比赛，获得一等奖。班上的男生喜欢程璐，在演讲比赛结束的那个晚自习，集体合唱情歌表白，被老板请到办公室喝茶、被叫家长，程璐被他们恨了整整三年。
程璐跟她的好姐妹裴希闹翻了，哭了很久很久。
……
张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很多，程璐的高中，程璐的每一件事。
那个时候，流行交笔友。很多人都会抄下杂志上的某个地址，然后开始漫长的笔友生涯。
邮政传书，等待书信的过程，充满期待。听到同学在教室高呼，某某某，你的信，无比自豪，特别开心。
拿到信的时候，仔细打量邮戳，然后小心翼翼地撕下邮票，放在文具盒最底层，珍藏。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
结拜兄妹没有因为不在一起就关系疏远。高中三年，程璐跟张哥互相写信，聊彼此的近况，发生的趣事。
张哥说，那些信我还留着，一直留着。
两人一直互相吐槽，程璐嫌弃张哥的字太丑，伤眼睛。张哥嫌弃程璐的字太小。当然从不改正，好像亲兄妹一样。
程璐说，我现在看见裴希就想躲，跟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哥说，老板太抠了，我们睡觉的地方都有老鼠出没。唉，这个月又没钱喝酒了。
周末的时候张哥会给程璐打电话，嘻嘻哈哈胡侃，张哥说着最近新认识的妹子，程璐揶揄着问把周婷摆在哪。
过年回家的时候，张哥会给程璐带礼物，玉佩、贴画、玩偶，看见什么好玩就带什么，程璐喜滋滋地收着，巴结着说，二哥真好。
哦，对了，从写信开始，程璐叫张哥“老头儿”，张哥唤程璐“丫头”。
看着被眼泪打湿的信纸，张哥的回信里写：丫头，一生中我们会遇到很多人，总有人走，有人留，不用过于在意。
张哥说，你看，我也说过这么有哲理的话。
而程璐总是嘱咐，老头儿，你少喝点酒，伤身。
04
程璐高考过了一本线，考上外省一所重点大学。
大一寒假回家的时候，张哥看着曾经的短发小姑娘已然长发飘飘，明媚动人，不由摸着程璐的头，感叹，丫头长大了。
程璐的学校，张哥去过一次。
气派的校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口严肃的门卫、宽敞明亮的教室、成排的樟树迎风招展，校园里净是帅哥美女。
张哥想，原来这就是大学，难怪那么多人喜欢。
张哥第一次开始后悔没有好好读书，没能跟丫头一起上大学。
在学校的食堂里，程璐给张哥点了一杯冰淇淋，张哥絮叨着他跟周婷的藕断丝连，她爸爸嫌我穷，要给她找个有钱人。
你们这么些年了，还没放下呢。程璐都听腻了。
上个礼拜，我们在江边散步，干柴烈火，差点就……张哥说着说着，忽然就停住了。他忽然意识到，跟程璐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冰淇淋吃完，张哥就坐车回上海了。
他们还是经常通电话，只是张哥渐渐意识到，两个人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璐说的是四六级、思修马哲、学生会、书画社、叔本华、李碧华、篮球赛。
张哥说的是，今天几个朋友喝了一顿酒，老李吐得昏天黑地；上海真是钢筋水泥混凝土，太冰冷的城市；我新认识一姑娘，长得还不赖。
过年相聚的时候，大家侃的都是初中时的趣事，从来不曾谈论现在和未来。
因为，现在各自生活，各自精彩，而你我的未来里也没有彼此。
如果说，初中的相识是交点，那么以后，我们走的是一条再也不会相交的路。
05
“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张哥说完，又闷了一口酒，三瓶了，没有吃一口菜，“或许是从同村那小子指给我看的那一眼开始，十二年了。”
“今天的菜不错，来，尝尝。”我催促着，怕他喝坏了胃。
张哥把每盘菜夹了一遍，边嚼边说：“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没等我说话，又摇头，再灌一杯酒，自嘲地开口：“别理我，我做梦呢。”
张哥知道，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每天有参加不完的活动，数不清的帅哥，可是他从来没有问过程璐，你有没有男朋友。
他不敢问，他怕，他怕她说有，他怕她的男朋友优秀的让他自惭形秽。
每年聚会的时候，初中那帮还在上大学的小子，都在调侃着程璐，或真或假地开着玩笑，程璐，我去你家提亲吧，你爸妈都认识我，亲上加亲嘛。
张哥坐在旁边笑着，偶尔还添把火，让程璐将就着挑一个。
程璐总是笑笑，看着他们直摇头。
张哥说，他们一直开着门当户对的玩笑，从来没有人把我跟程璐放在一起过，是啊，怎么配的上她，相差太远了。
张哥曾经问程璐，丫头，如果初中的时候，我追的是你，你会答应吗？
见程璐笑着说不可能，张哥一时不平，脱口而出，我看上的人，就一定会紧追着不放，只怕你就无心学习了。
程璐笑着不再说话。
“阿杉，其实我们性格不合适，我知道，都太要强了，我跟她要是在一起，那肯定天天吵架。”张哥看着我，又像看着远方，“可是啊，我总是幻想着我们在一起的场景，总是想。”
有时候，张哥甚至黑暗地想，我那时候如果追你，即使你不答应，也可能被扰乱地考不上高中，我们或许就有可能了。
张哥想，如果我直接去你家提亲，你爸妈答应了，你答应吗？
只是，从来没有如果。
后来，程璐考上研究生，彼此差距更大。
张哥觉的，连想想，都是一种罪过。
你看，我喜欢的人这么优秀，我眼光多好，张哥又觉得很骄傲。
06
有一年同学聚会，地点选在张哥家里，朋友们都去了。
程璐不知何事，心情不佳，没有参加。
时隔多年以后，大家再去张哥家聚会，张哥看着笑嘻嘻的程璐，没忍住，埋怨说，那年，你要是来了，就好了。
那年，你要是来了，我妈妈喜欢你，肯定就不会逼我相亲了。
张哥妈妈在朋友们走后，拉着张哥说，那姑娘长得真漂亮，特别有气质。
张哥挠着脑袋问，哪个姑娘？
张哥妈妈说，就是那个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姑娘，长头发，眼睛大大的，鼻梁高高的，笑起来特别好看。
张哥妈妈说的那个姑娘，就是程璐。
不过，张哥妈妈说，那个姑娘跟你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咱高攀不上。说完一声叹息，摇摇头开始收拾碗筷。
你看，母子俩眼光一致，都看上了不可能的人。
母子连心，张哥妈妈提醒儿子，切莫多想。
“你看，我又说胡话了。我妈再喜欢她，她也不可能成为我们家的人。”张哥举着杯子，对着屋顶，红了眼眶。
有一年去同学家玩，男生负责用车子接送，张哥早早的来到程璐家。
程璐刚刚起床，睡眼朦胧的样子，特别可爱。
张哥跟程璐爸闲话家常，程璐爸催促着女儿动作快点，程璐边洗脸边嚷嚷，别催我，别催我，越催越乱！
那天特别冷，张哥回忆着，她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戴上，但还是粗心大意，忘记带围巾和手套，坐在摩托车后，被风吹着直哆嗦。我让她把手放在我羽绒服口袋里，她略显局促地回我，被你女朋友知道了，会气死的。
没事，她知道你，我妹妹，不会瞎想的。张哥继续胡诌，你看这羽绒服，就是我女朋友买的。
似乎是急于解释，张哥把女朋友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说得玄之又玄。
大家认识这么久，其实也无所谓，男女不分了都，而且实在太冷了，程璐最后就没再推辞。
“阿杉，那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我骑着摩托车，她坐在后面，手放在我的口袋里，搂着我，埋头躲在我身后。那一刻，我恍惚她就是我的女朋友，我是能够保护她的人。我们很相爱。”张哥放下酒杯，努力比划着，陷入回忆里，笑容爬上眼角眉梢。
“那天特别冷，风吹的人直哆嗦。可是，我多希望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就那样一直走下去。”张哥再次忍不住红了眼眶。
张哥说，那天，我做了一回小人，我故意把车开的特别慢，特别慢。
07
我给张哥点了一份酒酿圆子，暖暖胃。
她有时候很强悍，有时候又很柔弱，张哥说，柔弱到连个碧根果都剥不开。有次过年聚会，饭前男生打牌，女孩子窝在房间里聊天。我赢了一把，丢下牌给别人，到房间里找她们聊天。她就坐在那跟一个碧根果杠上了，卯足了劲儿也剥不开，气得脸颊鼓鼓的。
张哥忍不住笑了，那模样，太好看了。那天我给她剥了很多坚果，看她吃得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默默地看着张哥，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良久，张哥抬头看我一眼，轻声说：“我把那些信，都打包寄给她了。”
隔壁桌上几个吹牛打赌的男人喝得醉醺醺地走了，又来了一对小情侣，时不时做交颈状，缠得厉害。
张哥喝光了六瓶啤酒，打着手势，让服务员再拿一箱。
我知道，这是一场告别。
丫头，我们认识十几年，当好朋友处了十几年，我爱了你十几年。
我跟别的姑娘谈恋爱，可是，我喜欢的是你。
你知道我谈过的每一场恋爱，你知道我和她们的千丝万缕。
只是，你不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我喜欢你，我爱你，可是我从来没有说出口。
我说不出口，我没有能力跟你比肩，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努力。
丫头，我爱了你十二年，你占据了我整个青春。
我们没有在一起过，我却把所有的甜蜜都幻想了一遍，假装一路有你，假装我们在一起。
本以为，我会爱你很久很久，对你很好很好，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可以不结婚，我可以一直单着。
可是，丫头，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的生活。
我是成年人，我需要担负起自身的责任。
爸妈年纪大了，我年纪也到了。我该跟别人一样，跟一个还不错的姑娘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成立家庭。
那个女孩子，很好，我不喜欢她，可是，习惯就好。
12瓶啤酒之后，张哥趴在桌上，喃喃道：“丫头，我爱你。丫头，我不能再继续爱你了。丫头，再见。”
最后，我跟张哥对吹了一瓶啤酒，打电话叫他朋友过来接他。
送走张哥之后，我乘着月色，慢慢的踱步回校，今夜的月亮，真好。
08
张哥正月初六结婚。
新娘挺漂亮，站在张哥旁边，笑意盈盈。
酒宴上，我第一眼就认出了程璐，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笑起来如暖阳般温暖，娇小玲珑，苗条纤细。
这样的女孩子，很难叫人不喜欢。
我们坐在一桌，新郎新娘过来敬酒的时候，程璐举起酒杯，眉眼弯弯地说：“二哥二嫂，新婚快乐，举案齐眉，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一桌子人笑着起哄，气氛火热。
灯光下，张哥对着嫂子，言笑晏晏。
他已经懂得，如何生活，如何对待爱人。
酒宴散了，众人闹洞房，程璐站在人群外，笑着看大家闹腾。
我走过去，站在她旁边，正准备开口询问，她歪头看我，“阿杉？”
我微笑点头。
原来，张哥真的什么都跟她说。
我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要不要解惑。最后，我还是问出了口：“程璐，你喜欢过张哥吗？”
“他永远都是我二哥。”程璐看着我，从容应答。
玲珑剔透的女子，或许，她早已看透一切，只是，她从未说明。
后来，嫂子给张哥添了一个小情人。
再后来，张哥开始在朋友圈秀恩爱，放上老婆孩子照片，说，我想你们了。
生活还在继续，有个人曾经深爱过你，很久很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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