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灭 第十七章 进村

作者: 阳听晨 | 来源:发表于2021-09-23 18:17 被阅读0次

    不知在迷雾中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丧乐。这使萎靡的叶书语眼前一亮。她背着毕隐墨,加快了脚步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总算看见村落的模样了。而就在她到达村口的那一刻,外面的迷雾忽然都消散了。叶书语看着来时的路,面露疑惑。但也没时间让她多想,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给毕隐墨治伤。

    就在她刚来的地方,一个带着青牛面具的人,朝村口走来。待走近了,叶书语发现,那人背着一个箱子,箱子上还刷着白底红十字的标志。她突然想起来,这是以前农村赤脚医生的药箱标志。

    她背着毕隐墨赶紧上前,在青牛面具前停下,看向医生恳切的请求到:医生,拜托你救救我的朋友,他受了很重的伤。青牛面具看了一眼叶书语背上的毕隐墨。被鲜血浸泡过的黑色冲锋衣已经被风吹干,血腥味却经久不散。医生带着青牛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面具下传来一声叹息。叶书语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神情也焦灼起来,生怕医生不肯救人。她又赶紧补话:都说医者仁心,医生,求求你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多少报酬我会尽量满足的。只要你肯救他。

    许是被叶书语的心意打动,青牛面具底下传来声音:哎,不是报酬的问题,现在村子里正在办丧事,在这个村子里有个传说,如果在丧事期间有陌生人进入,是不吉利的事情,你们现在进去怕是会招惹到不好的东西的。恐怕到时难以脱身啊。

    叶书语一听还有希望赶紧说:医生,我不怕,只要能救我朋友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吉利的事,就由我来承担。到时决不拖累你的。

    青牛面具看叶书语态度坚定,便从箱子里取出两个面具给叶书语说:既然这样,这两个面具你们先带上。或许能避避。叶书语接过面具,给自己和毕隐墨带上。

    从进村的路上走来,村子贫穷破落的光景尽收眼底。大路两旁种着的丝瓜,顺着竹竿往上爬,宽叶交错间,探出黄色的花朵。煞是可怜可爱。在过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挂满翠绿的丝瓜。给人无尽的希望。远处是一大片抽穗的水稻,在暖洋洋的夏风中,送来青色的花香。

    穿过这一大片的水稻,在青牛面具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个破旧的祠堂里。长长的过道里,两边停满了空的棺材。想来这些棺材是村里人的,即使世人都明白,人都有一死,早早的为自己准备好死后的棺材,免得到时暴尸荒野。但还是会忌讳死亡。在家里摆放棺材,人们总会想着会招来鬼神,带来厄运。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理智上知道和心甘情愿的接受是两码事。

    祠堂的主位下,停放着一具有主的棺材。灵堂两边挂着黑白布。跳动的烛光,给这个晦暗的灵堂添了一些颜色。青牛面具对灵堂跪着的人点点头,就将叶书语他们领进屋,走近另一边的侧门。

    这个村子贫穷,有很多没有房子的人就挤在祠堂的空屋里。医生的卫生所也在祠堂的另一边,这样也方便村民来这看病。毕竟没有丧事的时候,祠堂还是很宽敞的。摆上凳子就可以在坐在祠堂打点滴了。

    叶书语透过面具,看到灵堂中间端放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肖像。看起来很年轻,二十几岁的年纪,照片中,他的脸色灰白,可能是受病痛的折磨,整个人显得憔悴。露出一副病态。双眼皮大眼睛也深深的陷进眼眶。突然,叶书语感觉,照片中的人也在回望他。一股寒意弥漫全身,叶书语赶紧别开眼。绕过跪在灵台守孝的母女。进了偏门。

    叶书语将毕隐墨小心的放到病床上,医生剪开毕隐墨破烂不堪的衣服,对叶书语说:从那里拿个盆,去后院接点水来。先把他这一身的血给洗干净。

    交待好叶书语,医生走到一个桌子边,从里面拿了一些小小的瓶瓶罐罐,熟练的将玻璃瓶盖敲开,掉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从旁边的铁盘子里拿出针筒熟练的调剂。

    虽然早就在心中预想过毕隐墨的伤势,但当叶书语看到,毕隐墨雪白的胸前满是狰狞的伤口时,没来由的,鼻头一热。叶书语忍着眼眶打转的泪,轻柔的帮毕隐墨把身上的血污擦干净。但现在的毕隐墨已经昏死过去,就算叶书语大力的擦拭,毕隐墨怕是也感觉不到痛了。

    等叶书语给毕隐墨清洗完伤口后,医生先将毕隐墨脱臼的右手正骨,缠好绷带。又将左手上那道见骨的伤口缝好。等将其他伤口都处理好后,毕隐墨已经被缠成了一个白粽子。

    叶书语将擦洗伤口的血水倒掉,进门就见医生捏着针愁眉不展。看着这样体无完肤的毕隐墨,医生很艰难的在毕隐墨的脚背上扎下针。等一切都搞定,医生交代叶书语盯着点滴瓶,就进去休息了。

    叶书语守在床边,盯着毕隐墨的点滴。玻璃瓶中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毕隐墨的身体里。毕隐墨那无人色的脸,才渐渐的有了生机。叶书语盯着眼前这个好几次救自己与危难中的男人。

    进入这个世界的生魂,所展现的外在容貌大多是伪装的。但灵魂的气场却是伪装不了的。虽然他的脸平平无奇,但每次身陷险境时,他的眼睛却出奇的坚定冷静。对,是冷静,而不是冷酷。每次和他相处时,他好像刻意释放出一种冷淡疏离的气场,不想人靠近。但却总会在你需要他时挺身而出。我该怎么报答他呢?欠他的恩情我还能还清吗?叶书语这样想到。

    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厚重的敲门声。想起进村时,医生说会引来不好的事情,叶书语立马警觉起来,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大气不敢出,惊恐的盯着那扇门。在敲了几下没人应后,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亲切中又带着循循善诱:给我开开门啊,为什么把爸爸关在门外呢?这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叶书语因恐惧而生的警惕也变的麻木起来。她麻木的从床边走起来。朝大门走去。木然的将门栓一点一点的抽出。

    就在门栓快要抽出的时候,抽泣的声音在叶书语耳边响起。叶书语像是从梦中惊醒。隔壁家的小女孩怯声声的躲在门后面,叶书语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开门。千钧一发之际,她迅速的将已经拉开了一根木栓的门栓栓上。门外的东西在听到门栓栓上了。开始咆哮起来。捶打木门的声音也变的更加凶恶起来。

    木门摇摇晃晃的,感觉门外的怪物几乎要破门而进了。叶书语赶紧用身体抵住木门。千万千万不能让他进来。毕隐墨现在身受重伤。在也经不起折腾了。叶书语的眼神由惊慌转为坚定,心中有个坚毅的声音响起:现在换我来守护他了。

    门外的东西在锤了一阵门以后,突然没有了动作,周遭也寂静的可怕。叶书语并没有因为声音的停止而放下警惕,反而更加将精神集中。

    咚咚咚,咚咚咚,灵堂前的烛火猛烈的摇晃,烛心也噼啪做响。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这次的敲打声不仅更加清晰,而且肉眼可见。灵堂里的棺材盖在敲打声中,隐隐有松的迹象。棺盖也传来钉子松动的钝音。

    那时叶书语也不知道在自己想什么,在她心中升起想守护毕隐墨的意识时,她好像都忘了要害怕。叶书语眼看棺盖就要被推开,她飞扑到即将打开的棺盖上,死死地压住。但还是无济于事,她的这种行为无异于螳臂当车。就在叶书语要压不住的时候,门后探出一个带着盘蛇面具的小脑袋。好像就是白天经过时,跪在灵堂前的小女孩。

    她总会在暗处偷看她,去后院打水的时候,叶书语就感觉有道目光在窥视自己,等她一回头,她又受惊似的跑开了。那时叶书语没做多想,但现在,夜深人静,大家都入睡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却出现在这。而且看到眼前的景象非但没有哭着跑开,反而淡然的朝灵堂走来。

    只见她走到灵台前,从桌上拿起三根香,在明灭的红烛上点燃。她走到叶书语身边,拉了叶书语的衣角。叶书语趴在棺材上,回过头纳闷的看着小女孩。从小女孩冷淡的脸上,她竟然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香,跪在灵台前,磕了三个响头。在将香端正的插在香炉上。

    就在香插上的那一刻,棺材竟然安静了。而小女孩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经过这一个插曲。叶书语的睡意全消。临走时,她鬼使神差的回看了一眼灵堂的肖像,那种和她对望的感觉又来了。

    她锤了锤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在回望时,仿佛刚刚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但为什么她会觉得那对视中有股熟悉的感觉。

    叶书语不在多想,来到毕隐墨床边,见毕隐墨的气色有所好转。点滴瓶中的药也将见底。叶书语等了一会,给毕隐墨换了药。

    黎明将现,但晨露还是有点寒冷。叶书语小心的将毕隐墨打点滴的脚盖上被子。看着窗外青黑色的天空。叶书语在想,到底要这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呢。还有,刚刚发生的一切又和出去有什么关联呢?

    天空可见些微的天光时,大门响起了笨重的吱呀声。渐渐的人声涌入这死寂的灵堂。驱散了些许阴森。医生也从内屋出来,看到双眼熬得通红的叶书语。医生说:难为你守了一晚上,看来你这个朋友对你很重要啊。叶书语迷迷糊糊中回道:相比于他为我做的,我为他做的太微不足道了。

    医生走到床边,看了一下毕隐墨的情况,又看看了一下点滴瓶中的药,边挤气囊中的气泡说:现在他已经渡过危险期了,不用太担心了,你也熬了一夜了。先休息一下,剩下的我来看着。

    从医生那里确认了毕隐墨没事以后,叶书语蹦着的一根弦突然放松。浑身的疲累席卷而来。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趴在毕隐墨的床边就睡着了。

    晨光洒在毕隐墨的狼面具上,睫毛微动。毕隐墨猛的睁开眼,迅速的掀开被子座起。在看到叶书语趴在床边熟睡的模样时,他好像神魂归位一样冷静了下来。许是怕惊醒到她,他慢慢的靠在床上。由于刚刚用力过猛,扎针的脚走针,隐隐传来刺痛。鲜红的血回流进了针管中。毕隐墨刚想动手拔针,就被端着早点进来的医生看见。他赶紧叫住毕隐墨,将早餐放在桌上。走到毕隐墨床边,让毕隐墨躺好,在调了一下针管。药液又开始正常流了。门外响起大悲咒和和尚念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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