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结束前两周坠落的轰炸机哈利法克斯 （图/北美之北）
我不是军迷，不过即使不是军迷也知道加拿大军队在世界上排不上号。毕竟只有这么点人口，又不老打仗。今年加拿大接受了大量叙利亚移民，国内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但也有人辩护说这可能是加拿大政府与北约之间的一笔交易，作为北约成员国的加拿大多收难民少出兵，还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这种说法可能只是空穴来风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不过有人这么猜，至少说明加拿大不以军事力量见长。事实上，加拿大军方似乎也乐意承认与美国的合作关系，并不强调自己在保家卫国中的作主导用。打开皇家加拿大空军(Royal Canadian Air Force)的网页，第一句话就说空军的使命是与美军合作(in partnership with the United States)保卫加拿大和北美的领空(Canadian and North American airspace)。
这支不大的部队由两个空军师(Air Division)组成，第一师(1 Canadian Air Division)管辖所有作战和地面部队，首长是一位少将(Major-general)。而第二师则负责培训，首长是一位准将(Brigadier-general)。第一师下辖14个联队(Wings)，再往下是几十个中队(Squadrons)。跟中国的部队都佩戴统一的帽徽不同，各个部队都有自己的徽章(badge)。有趣的是，这些徽章的设计大都采用动物图案。
中国明清两代的官员穿“补服”，“补子”上面的动物图案代表官员的品级，而且有文武之分——文官用鸟，武将用兽。加拿大当然没有这些套路，只不过偏爱使用动物图案罢了。按说空军部队该多使用些猛禽图案，其实不然。在五十多个中队的徽章中，带翅膀的只有十来个，还并不全是鸟类。其中为北部三区(人烟稀少地狱广袤的Yukon育空、Northwest西北和Nunavut努纳武特三个Territories地区是加拿大十个省之外的三个省级行政区划)提供补给运输的440运输中队(440 Transport Squadron)，其徽章是一只红色的蝙蝠，虽然有翅膀，但不是鸟。还有更绝的，443海上直升机中队(443 Maritime Helicopter Squadron)用的是一只大黄蜂(Hornet)，因为这支部队在二战期间就得名“大黄蜂中队”。
空军博物馆陈列的各飞行中队徽章 （图/北美之北）
剩下的那些鸟，大都是鹰(Eagle)、隼(Falcon)一类猛禽，不过420中队选择的是一只雪地猫头鹰(Snowy Owl)。408战术直升机中队(408 Tactical Helicopter Squadron)是一只飞遍全球的部队。在加拿大国内，他们承担过G8峰会、2010年温哥华冬奥会等活动的安保工作，也在2016年震惊全球的森林大火抢险中一马当先。在海外，这支部队上过阿富汗战场，也在拉美多国遭遇海啸等自然灾害时伸出援手。最近的一次海外任务是2013年赴菲律宾参加台风海燕肆虐过后的抢救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支部队处处代表加拿大，它的徽章采用的是加拿大的标志加拿大鹅(Canada Goose)。
飞禽并不都是猛禽，走兽也并不都是猛兽。负责长途人员和物资运输的437运输中队(437 Transport Squadron)徽章上画着一只可爱的哈士奇犬(Husky)。他们的主力机型曾一度是经过改装的波音客机，最近才换掉。其实说到运输，牛倒是一把好手。429运输中队(429 Transport Squadron)的标志就是一头北美野牛(Bison)。还有什么动物比牛更能驼东西？大象当仁不让。413 运输和救援中队(413 Transport and Rescue Squadron)就用来一头有牙的象(Tusker)。无独有偶，436运输中队(436 Transport Squadron)也用了一头象，而且他们的座右铭就是We carry the load(我们负重而行)。这支部队配备的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运输机之一CC-130J Hercules。至于猛兽，有lynx(猞猁)、猛虎、狮子等等，但这些以猛兽为标志的中队却不一定是作战部队，而作战部队的标志也不一定动物凶猛。
Hercules运输机 （图/北美之北）
五十来个现役飞行中队中有五个战术战斗机中队(Tactical Fighter Squadron)。410中队的标志是一头棕色的美洲豹(Cougar)，433中队是一只满身长刺的豪猪(Porcupine)。另外三个中队的标志则并不凶猛，425是云雀(Alouette)，419是体型庞大但吃草为生的麋鹿(Moose)，409的徽章上则画着一架十字弓(Crossbow)。
除了飞禽走兽，加拿大空军当然也曾有过赫赫战功。最令人唏嘘的恐怕是那架在二战结束前两周坠毁的巨型轰炸机哈利法克斯(Halifax)。这是一款英国设计的四发动机长程重型轰炸机(4-Engine Long Range Heavy Bomber)，1939-1946年间共生产6178架，在二战期间为盟军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走进加拿大空军博物馆的展厅，迎面而来的就是全世界现存最完整的一架哈利法克斯。这架飞机在1945年4月23日从英格兰的一个空军基地起飞将13个集装箱和两个包裹运到奥斯陆东北部的挪威抵抗军(Norwegian Resistance Forces)基地。4月24日凌晨顺利完成任务后返航途中遭遇敌军炮击，一侧油箱中弹。别无选择之际飞行员在湖上迫降，然而救生皮筏无法打开。六名机组成员在冰冷的湖水中向岸边游去，五人遇难，只有机枪手威特曼(Weightman)上士(Flight Sergeant)挣扎上岸。处于纳粹高压统治之下的村民把威特曼交给了德军。幸运的是，仅仅两周之后，盟军取得了全面胜利，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
事发当晚，一个名叫马梭(Marsoe)的挪威男孩听到了飞机坠落湖中的巨响。多年以后，马梭决定把这架飞机找出来。1991年他成功地从水面下250米处发现了这架飞机的残骸。经过大量努力，人们从湖底把这个大家伙打捞出来，运回加拿大，修复组装，把它的本来面貌重新呈现在人们面前，供人凭吊。
唯一幸存的威特曼2007年在英国去世，终年97岁。遇难的五位战友，其中一位至今没人知道他的姓名。由此可以推测，当时这架飞机上的六名官兵很可能是临时组成的一个飞行小组，又或许威特曼本人抑或遇难的无名战士服役时间并不长，以至于威特曼都没能回忆起战友的姓名。不知道威特曼晚年回忆往事，会不会有点金戈铁马的感叹。
多年前在网上与人做对联为戏，有一联一直在脑子里没有忘记，最近新加了两句凑成一首七绝，抄在下面，姑妄揣测一下威特曼晚年的心境：
不堪闷坐邀明月
饮罢抛杯懒弈棋
冷雨冰河残梦处
金戈铁马少年时
参考资料：加拿大空军官网；加拿大空军博物馆展出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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