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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的时候,脑海里时常会出现一些场景,一个人背着行囊,或走在戈壁,看长河落日,孤烟升起;或浪迹草原,摘一叶春草,化作春笛,牧一群牛羊;或驻足在某个大城市的繁华街头,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在填写高考志愿时,给自己定了一个潜在的原则:那就是,离家至少要一千公里以上,否则绝不填报。
填完高考志愿,我便去了外省打临工,在一家很小的包装公司钉纸箱,每钉一个纸箱两分钱。那家公司小的除了两条流水线八个工人外,就只剩老板娘了。
因为是流水作业,又是计件工资,所以每个环节上的两个人就拼了命的竞争,为了能多钉几个箱子,多赚几分钱,经常是早晨六点开始干活,中午只要有活干就不吃饭。
那时候,我渐渐地体会到了“计件工资是克扣工资和进行资本主义欺诈的最丰富的源泉”这句话的含义。而我由于年轻气盛,不想输给那些熟练工,也和他们展开了激烈地竞争。紧用一周时间,我的效率就和熟练工一样了,最多我可以一天钉四千个纸箱,这令他们非常惊讶。
可是我也付出了每天晚上忍受全身酸痛的代价,尤其是站立一天后,小腿又肿又麻,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加上打工住宿条件简陋,吃的只有白米饭和青菜,最终我用十斤肉和四十五天的时间换来了九百元人民币,这也是我人生第一笔靠出卖劳动获得的收入。
打工生活是非常机械和乏味的,尤其是远离家乡和亲人的务工人员,他们远离父母、孩子,白天拼命工作,晚上默默思念,人虽在远方,心却在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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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犹如三毛对于撒哈拉的眷恋,也许在一般人眼里那只是一片荒漠,可是在懂它的三毛眼里,那就是她的万水千山,她的前世今生。
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最应该感谢我的父母,我的老师,还有我的同学。如果没有父母的付出,老师的教诲和同学的陪伴,也许外出务工就成了我的归宿。
当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足迹可以走的更远了,我的归宿在远方,在一个未知的地方,一个充满知识,被称作象牙塔的地方。
回家做了简单的收拾之后,我终于像脑海里出现的场景一样,背起了远行的行囊。这将是我第一次远行,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走进城市,和那里的人们一起生活,一起看日出日落,想想还是有点自豪,毕竟我用了十三年才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而这在之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由于当时交通的落后,去学校那座城市的火车在我们市只有凌晨三点的一班车,而且还只买到了一张无座的车票,也许是当时太过于激动,或是比较年轻,竟然站了十七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后来,我才回过神来,这“站功”原来是我暑假打工练就的。所以,有时候痛苦的经历真的是一笔财富,今天你所受的所有苦和泪,一定会转化为你将来人生的某种能力,让你受用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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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校园,就像这个季节一样,火热而烂漫。我的校园坐落在一名美丽的城市,一条松花江静静流过的城市。她的天空就像松花江的水一样,清澈而且温柔,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就在这样一个季节,这样一座城市,这样一条河流的远方,开启了我的求学生涯。
我想说,大学真的就像一组筛子,无论你怎样,你奋斗四年也好,迷茫四年也好,快活四年也罢,最终都会从筛子的“眼”中过去,不会剩下一个,结果都是一样,大家都会毕业,唯独不同的可能就在于你所处在的层次,而这个只有后天的生活才能告诉你。
为了不使自己堕落,我就想方设法不让自己闲下来。一边把自己课程排的满满的,一边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种比赛,无论文艺的,还是科技的,我一个不落,统统参加。以至于毕业的时候,我居然拿到了三十七个荣誉证书,大到国家级比赛,小到宿舍评比。
现在翻出来,看着以前的各种证书,脑袋了充满了当时的场面。付出总有回报,在你看不清路的时候,只要勇敢地上前一步,也许就有了答案。
因为这些证书,把当年面试我的面试官也给惊到了,于是毫不犹豫的跟我签了合同。就这样,我就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卖了,这一卖就就是七年,也许还会更久,也可能是一辈子。
那一刻,我觉得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归宿,一份安稳的工作,一份稳定的工资,对我一个农村来的小伙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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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地方,他有一个传奇的名字叫温州。不仅名字传奇,房价也很创奇,一个准二线的城市房价直逼北上广深,奋斗一辈子也许只能够买一套房,而且是不吃不喝那种。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时代对我们80后这一代这么不公平。记得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大学不收费,上大学的时候,小学不收费;我们是农村户口的时候,城市户口值钱,等我们把户口迁入城市了,农村户口又值钱了;我们要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恰好赶上了经融危机,我们要买房结婚的时候,房价突然暴涨了;我们出生的时候,赶上计划生育不让生,等我们结婚生子的时候,二胎政策又来了……
于是我们不仅要面对巨大的经济压力,还有可能面对双方父母、祖父母以及两个孩子的生活压力。所以,我们必须毫无选择的努力工作,努力赚钱,甘心情愿的成为房奴、成为车奴。
每当假期来临的时候,同事们都会提前规划自己的旅游线路,都在想去哪儿放松一下。而我从来都不用规划线路,每一次都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因为目的地只有一个,就是回到我的家乡,去欣赏那诗一样的赏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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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想,当初为何要一心想着远离自己的家乡,去那心中所谓的远方,而如今梦想已经实现,却为何又有那么多的惆怅。
戈壁在哪里,长河落日又在何方?草原在哪里,牛羊去了何方?生活让我们渐渐失去了追逐远方和梦想的激情与力量,慢慢地安于现状。
有一段时间我一度扪心这样自问:故乡为何回不去了,远方为何也到达不了?
后来,直到经历了一位同事的去世,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静静躺在山坳上的孤塚,也许这里才终将是他的归宿。
那一刻,我彻底醒悟了,这里终将成为我的故乡,而故乡已成为了我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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