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不相安

作者: 未可_Win | 来源:发表于2017-07-25 17:24 被阅读49次

    01

    6月17日,终于抢到票的于莉在上海首映式上看完了《昼颜》电影版。在片末,她听到周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她忍住没有哭,虽然她比谁都希望纱和能够与北野一同幸福生活下去。

    陌路,不相安

    她离开美琪大戏院时,已快11点,才想起明天中午会有一个约会。听介绍人说,对方是从体制里面出来的,现在在上海周边做物流,起步虽晚,但还干得风生水起的。至于姓名,介绍人说,老大不小了,彼此都不说,来个惊喜不是更好。于莉觉得,这也没什么,反正介绍人李阿姨平时就是喜欢没个正经,做点逗乐好玩的事儿,实打实的热心肠一个。

    其实,于莉单身快10年了,孩子刚高考完,她才接受周围人的撮合,开始见见可能发展的对象。但是,有一点,是绝对不可以的,就是体制内的。

    于莉调离电视台后,在纪检部门工作快20年了,见惯了体制内的人和事,总之,自己待见不起。体制内的假面人和假面人生太多,永远有审不完的案子和辨不清的人,自己可不愿私生活再被扰得不得安宁。

    18日早上,于莉化了一个简单的淡妆,清爽的人,随便弄一弄,自己看上去也精神不少。她从来不用香水,但上次李阿姨从巴黎回来,硬塞给她一瓶香奈儿邂逅,说是图个好彩头,去约会时多少喷点。

    她看着桌上那瓶黄色的邂逅,拿起来端详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个人,十几年前,纪检还驻在原单位,她问他:“你喷香水吗?我们纪检组长老喷,太香了,受不了——男人喷香水,还真有点不习惯呢。”那时的她,还年轻,和处得来的同事就喜欢多说几句。

    他比她年长三五岁,是邻处的一个主任科员。他听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她一下说:“我觉得无所谓,我自己都喷,你不喷吗?”她耸耸肩,说:“我才不喷呢。来,让我闻闻,你喷的,浓烈不?我怎么没闻见呢?哈哈。”

    想到这里,于莉打开邂逅的瓶盖,用他说过的喷法,距离自己10多公分喷洒出香水,然后自己在香雾中转了一个圈。OK,完成!

    她本来打算穿平时最爱的牛仔裙配白T,但可能是喷了香水的缘故,她临时改变了主意,穿了一条露肩橘色长裙,长度刚好可以让圆润的脚踝若隐若现。

    这种40多岁年纪的女人,还钟情于牛仔裙和白T,骨子里是有多浪漫,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十几年前的他,不会不知道。

    于莉用手指理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头发,虽然,在这个大热天,披着长发是一件特别遭罪的事情,只是,她想到,他说过长发的她比扎起头发的她看上去更美、更有女人味。

    似乎,要去见面并与之约会的对象就是他一样。于莉想到这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明明是不会再有交集的人。于是,她刻意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又喷了一次邂逅,提着黑色小牛皮包出发了。

    对方如果不是一个有品味的男人,至少是个出手阔绰、讲情调的商人,特地定了在外滩上的空蝉见面。于莉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此庄重地置办初次见面的一顿午餐,常人会这样吗?

    到了空蝉门口,已是正午12点,于莉正要给李阿姨打电话,就见一个外表儒雅的男士走上前来,很礼貌地问候:“你好,请问是于小姐吗?”

    于莉颔首笑笑,回道:“你好,我是。”这样的男人,第一印象,不会太差,至少,不是于莉反感的类型。不过,如果换做十多二十年前的自己,是不会希望和这种男人交往的。她渴望的激情,她料想他给予不了。

    然而,再怎么怀抱梦想也不能忽略现实,于莉已经不年轻了,再过几年,就是要站到老年人队伍里的了,挑挑拣拣的资本,早已所剩无几。

    她顿了顿,等着他的自我介绍。可惜,他没有。他只是做了个指路人,将她引进空蝉最里面的一间包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关门离开。

    于莉看见包房没人,便随意拉开椅子坐下了。这是她第一次来空蝉这个传说中魔都最贵的高档日料餐厅。她心想着,好在是私人约会,公家人早就不会如此铺张了。她一边环视包厢环境,一边想象对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时,门再次打开了。她,她看见了何昌珉。怎么会是他?怎么不会是他?他不是在原单位干到处级干部了吗?怎么会舍得辞职出来?又,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来约她见面?

    他加快步伐,走到于莉面前,习惯性地用手推推眼镜,问道:“不站起来,来个拥抱吗?”

    于莉努力抑制住往眼外冒出的泪花,缓缓起身,说道:“好久不见,何老师。”

    她不愿承认,他,就是自己这些年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人。她一直以为,有生之年,她和他之间是不会再有任何续集了。

    02

    《昼颜》中的利佳子说:“男人总是这么狡猾,明明敲了门,却不会自己把门推开。非要等女人打开门锁,温柔地招呼他进来。不然男人就会装作不知情地走过。如若那是禁忌之门的话,则更是如此。”

    那时候,于莉的女儿刚满6岁,在单位附近的小学上一年级,何昌珉的儿子8岁,也在同一所小学念书。小学生放学早,偶尔弄材料脱不开身的时候,何昌珉就在接自己儿子的同时接上于莉的女儿。然后,两个小朋友一同在办公室写作业。

    一来二去,于莉就和何昌珉熟络起来。平时的于莉,给人的印象有些刻板,几乎不拘言笑,虽然来新单位已经5年了,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同事。毕竟,她的丈夫是军人,因为随夫调动,她才从扬州电视台的一名记者调到省直单位的驻局纪检部门工作。

    何昌珉则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职务是办公室的一名主任科员,也正好满了5年。对于莉的一本正经,他是听说了一些故事的。

    于莉刚到单位时,性格还算活泼,加上人长得标致,活脱脱的江浙味道的美人,就被几个局领导看上了,反复言语暗示和肢体骚扰,令于莉不胜其烦。

    记者的职业敏感性告诉她,这些有背景的官人们可得罪不起,不如改变自己,不理不睬、冷冰冰地对待任何人,除了工作上必须有的来往,私底下不和任何同事走动。她这样想,这样做了,就成了一个不易接近的女人,让那些想入非非的男人,也彻底没了想法。

    何昌珉认为于莉这种女人,在机关这么男权明显的地方还能保持自我、出淤泥而不染,的确不一般,也相当于断送了可以顺势往上爬的捷径。他判断,内在上,她应该和自己一样,属于闷骚型的。

    而且,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反正不是那种见了利就往别人身上倒的,多高雅不知道,但绝对不低俗、不势力。

    为了感谢何昌珉帮自己接孩子,于莉主动请他在单位附近吃午饭。何昌珉聊起单位的一些八卦新闻,也说起自己在部队上的逸闻趣事。于莉都很有兴趣地一边耐心听着,一边点头。

    几个星期后的一天,何昌珉接了自己儿子和于莉女儿放学,并约好带他们和于莉一同在新天地那边吃晚饭。两个孩子欢天喜地,于莉也慢慢打开话匣子,变得与何昌珉有说有笑,一改她几年来在单位伪装起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面貌。

    其实,于莉本来就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只是,不愿对恶心的人施展罢了。借着一天全局外出参观活动结束时间早的机会,何昌珉约了于莉去钱柜唱歌。因为在平时的聊天中,他得知于莉喜欢唱歌,但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已经7年都没有去过KTV好好唱上几曲了。

    于莉高兴地答应了,去到普陀钱柜的一间小包间,她就放开了自己,轻快地跑去点歌、唱歌、切歌,似乎那个活泼青春的自己又满血复活了。何昌珉全程就在沙发上安静地欣赏着,给她鼓掌,偶尔喝一杯啤酒,眼里盛满笑意。

    于莉终于唱累了,慵懒地坐到他的身旁,把话筒递给他,问他:“何老师,你不唱吗?”“可不可以喊我‘珉哥’?”他接过话筒,说,“你和我一起唱《有一点动心》吧!”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伴奏慢慢响起,他们俩的歌声也随之在小小的包间里回荡开,加上暖色的灯光,微醺的酒意,竟酝酿起一种淡淡的暧昧。唱到高潮,何昌珉很自然地拉起于莉的手,她没有拒绝,也没有故作的娇羞,任由他由松变紧地拉着。

    一曲合唱完毕,何昌珉松开手,点了一首《女儿情》,他拍拍她的肩,说:“我知道,你喜欢这首歌,唱得肯定很有味道。来!你唱,我听。”

    唱到“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时,他揽住了她的肩,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问她:“你爱我吗?”于莉惊了一下,来不及回答,就听他继续说:“你不用现在回答我,陪我跳一段舞吧。”

    于莉轻轻推开他:“何老师,你喝醉了。我不会跳舞,陪不了你。”

    “来,把你的手递给我,让我看看你怎么不会跳的。”何昌珉没有作罢的意思,于莉也没有再推脱。

    他握住她的手,缓慢移动步子,扶住腰的手就开始在于莉身上游走,慢慢伸进了她的白T中,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他听见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吻住她的嘴,然后,用舌头顶开她本来禁闭的双唇。

    于莉突然推开他,头脑混乱地说:“不行!我吃斋多年。你我都是有家之人——”何昌珉直接用嘴堵住她的话,紧紧搂住她,然后,用手摩挲她的腰肢、臀部和大腿……

    第一次就在于莉的无措和何昌珉的有意为之当中,草草结束了。何昌珉从洗手间出来,洗了一下脸,对还有点犯懵的于莉说:“走吧,我送你回家。你,今天真漂亮,唱得真好。”

    本来,于莉从没想过自己会和何昌珉之间扯上故事。无非,就是同事关系好,自己和他两个人还挺聊得来的,怎么就变成了她所不齿的不伦之恋。

    她承认,那段时间,有在晚上梦见过他,白天见到时,会觉得不一样,甚至心跳加速,有种爱上对方的感觉在悄然萌动。但她坚持认为,那一定是错觉。

    何昌珉就比于莉直接多了,他坦言他的恋爱观是“两情相悦,欲,先行”,他认为男女之间的闺蜜情谊都是假外套,只有落实到肉体契合上,才能继续维持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戏码会加多,尺度会加大,偷来的体验总是新鲜而刺激,就像捅了洞的窗户纸,上面的洞只会越来越大,断不会再消失掉。

    有一次,何昌珉把车开到郊外。两人激情过后,他犯了烟瘾,刚在车厢内点起香烟,突然想起于莉对烟过敏,马上灭掉了。然后,他搂过她,温柔地问她:“为什么没有想过在一起过夜呢?”于莉用一只手搭在他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上,说:“本来,我们在一起,就是该遭天谴的,还是不要太出格为好。”

    他把她的脸轻轻扳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离婚了,我会娶你,会对你和女儿好,这点,我向你保证。”于莉望着他,点点头,禁不住泪眼婆娑。

    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一直悄悄进行着。两人很有默契,在单位上照样是好同事,隔三差五,都会去彼此的办公室坐坐,孩子们还是常常在一块儿做作业。

    于莉想他时,会主动约他吃饭、聊天,何昌珉反而没有刚开始时那么主动了。她问他原因,他说机关太小,怕太热络了,遭人闲话。于莉想起他每天的早餐不是烧麦,就是年糕团、糯米饭,有时连午餐也是这几样,就笑话他:“ 不黏乎的人,倒挺喜欢吃黏乎的食物。”

    这样一个对食物粘合度都极高的人,对待自己老婆该是怎样的呢。于莉开始有点怀疑,何昌珉的老婆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什么一等一的大美人了。一个长期在外偷腥的男人,家里会有一个如花似玉、身材火辣、温良贤淑的老婆吗。

    不多久,他老婆张媛居然借调到了人事处,直属单位的在编人员来机关帮帮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短发、矮胖,不化妆,肥大的衣服、裤子套上,厚厚的眼镜架在不高挺的鼻梁上,怎么看,都不能用“美人”来形容。虽然,人事处和他们不在同一层,但于莉经常看见张媛跑到办公室来找何昌珉,一起吃午饭或者下班接娃回家,颇有恩爱夫妻的范儿。

    又在一起闲聊时,于莉故意颠兑何昌珉:“你的美女老婆,和你还真是般配,活脱脱的一对‘金童玉女’呀。”何昌珉趁办公室没人,往她屁股上使劲捏了一把:“瞧你的酸劲!我和你才是‘金童玉女’。对啦,周五下班后,我定了电影票,一起去看电影啊。”

    何昌珉真是精力旺盛,特别钟情于霓虹国和米国的动作片,他说过要和于莉尝遍所有场景和招式。这个电影院的环节,就是他想和于莉去挑战的下一个合体项目。

    那天,于莉特地穿了一条暗色碎花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略透的罩衫。快下班时,她跟老公严泽说要加班写材料,会晚点回家。为避人耳目,她和何昌珉没有一起吃饭。她在单位呆到6点半,然后去楼下吃了一碗面条,就直接打车去了万裕影城。

    与何昌珉会合后,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在电影开场后,摸黑走到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坐起。何昌珉像春天里一只初次发情的小狗那般兴奋得很,还没把屁股捂热,就开始对于莉“上下其手”。于莉则不同,特别紧张,而且怕遇见熟人什么的,老低声叫他慢点。

    何昌珉看她老咕哝,就咬住她耳朵,吐着热气问她:“谁叫你今天穿怎么多的?!碍事!”“这还多?就吊带裙一条!”她不满地顶回去。“像这件罩衫,就纯属多余!”他一边说,一边把她的那件薄衫扯下来丢到一旁的空座扶手上。

    那天的电影究竟是什么片名、什么剧情,于莉完全都不知道。在电影快结束时,他们趁黑溜了出来。

    于莉脸上还泛着红潮,整理完头发,又低头整理裙衫。“妈妈!”“何叔叔!”不远处,突然传来女儿的声音。于莉的手被吓得,瞬间垂下去,往声音方向寻去,只见严泽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紧紧牵着想要奔过来找妈妈的女儿。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从来就不善于说谎的于莉没有想去解释什么,何昌珉则尴尬地站在一旁傻笑着,严泽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为唾弃,似乎刚才他还在等着于莉的辩解来缓和彼此之间的不快,但最后,他放弃了,他牵着女儿的手走了。

    于莉这才注意到,海报上,有女儿一直闹着想要来看的一部动画片。她问何昌珉,“昌珉,这下该怎么办?”何昌珉拍拍她说:“你先别怕,看看他今晚回去怎么说。”然后,两人各自回家。

    那时的于莉,还不知道接下去的命运会跟她开多大的玩笑。于莉回家后,严泽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把女儿哄睡后,直接告诉于莉:“我们的婚姻结束了。房子和钱,全部归你。女儿,归我。”

    她看见桌上有一包已经打开的烟,从不抽烟的严泽买了烟。已经转业,并才提为组织部的一个副处职务的老公,可以不为仕途着想就想到离婚。这,太打击于莉了。

    他们是高中同学,知根知底又相爱多年,这么深厚的感情基础,都没能让严泽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坦白说,严泽除了有一点儿大男子主义外,对于莉和女儿真是没得说,顾家、爱老婆。

    即便如此,于莉还是出轨了,和自己都想不到的对象。于莉一点儿也不想离婚,她想到了女儿,她说:“不行,女儿不能不和妈在一起。”

    严泽抬眼看她,说:“也好,那女儿也归你。希望你还记得你是一个已经当妈的人。”说完,严泽拿着桌上的烟,开门走了。

    不到一周,严泽就搬了出去,并且和于莉办完了离婚手续。于莉想哀求他,但她感受到他看她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有些许的留恋了。是什么让婚姻的激情褪去,最后连苍白的一纸婚书都没了踪影?

    虽然,她并不认为何昌珉是最合适的再婚人选,但熟悉好过陌生,况且,女儿很喜欢这个何叔叔。于莉就开始在每次温存完毕后,试探他的心意。问得多了,何昌珉也不好再敷衍,只好实话相告:“我一个外地人,能转业到现在的单位,全是托了岳父的人情。再等等看吧,他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好。”

    于莉从来没有逼婚的想法,如果不是何昌珉在最早和她聊天时,总说起自己老婆如何美丽,可惜总是无法交流和沟通,早已没了感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家庭、走到婚姻破裂的地步的。

    又过了快一年的时间,何昌珉的岳父病逝,他提了副处的实职,当了办公室的副主任并主持工作。年底开廉政工作会议,中途,于莉上洗手间回来,从最后一排准备悄悄溜进会场时,无意间瞥见何昌珉的手放在财务处岑淼淼的大腿上,岑淼淼穿着蕾丝渔网袜,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她特意停了下来,等到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自己,她才回到座位上。当你对一个人有感觉的时候,哪怕是在人群当中,甚至是多么热闹的会场,你都会感觉到他的存在,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存在,并且总会不由自主地、有意无意地用眼睛去找寻他,看看他在做什么。

    可,于莉看到的,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一幕。她不愿往更深、更肮脏的地方去想。因为,她和他,也高尚不到哪儿去,两个婚外不伦的人,谈爱情是多么奢侈。虽明知犯不着去找岑淼淼问话,她想是想,但她没有资格,更没有发言权。

    03

    《昼颜》中,男人在求不断的、多元的性,女人在盼无限的、多样的爱,这种男女之别,早已注定在婚恋中根本没有完全契合的可能性。

    意料之中,何昌珉在QQ上找于莉,想约她吃饭,打算解释一下。但是,于莉一句话先甩出去:“别跟我说,你和她之间没什么!”何昌珉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经她这么一点,也抛出更难听的话:“别总搞得像是我害你离婚一样!说白了,不是我,你也会和李昌珉、张昌珉、王昌珉好上的!”

    如果何昌珉是当面跟她说这些话,她肯定是毫不犹豫一个耳光扇他脸上。这种男人,太逊了。

    于莉将何昌珉的电话和QQ拉进了黑名单,请了半天假,回到家,大哭一场。然后,她在淘宝上疯狂下单了一堆吃的、穿的,她要用物质来好好安抚自己。

    紧接着的一个星期,同事们就看见于莉总在忙着签收快递,把大大小小的包裹拿回办公室去。有人不明就里,在她办公室和她开了个玩笑:“真羡慕你呀,于莉,你老公不管你买买买的!”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于莉听着听着,就想起了严泽,眼泪往上涌,她清了清嗓子,说:“就是嫌我剁手太多了,他才不要我了。”

    弄得说者怪尴尬的,有时候突然听见自己并不想知道的旁人的隐私,只会把本来的气氛破坏掉。好在于莉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好语气说:“开玩笑的啦,都是自己挣钱自己花,他才管不到我呢。”

    除了跟自己的顶头上司纪检组长汇报过自己已离婚的情况,别的人,她一概没说,包括在扬州的父母。她希望,严泽还会回头,他们夫妻还有重温旧梦的一天。

    虽然,她自己清楚,她的这种想法,都是在给自己找一个逃避的借口。严泽的心早已死了,从他离开家的那天。自己真的爱上何昌珉了吗?因为她不是他的唯一,她感到难过、受伤了,比自己离婚时痛了千倍万倍。

    女人的年龄,在上了30岁以后,就是连青春的尾巴都抓不住了。机构改革,纪检派驻机构从原单位撤走,于莉和何昌珉也彻底见不着、没了任何联系。

    原本,何昌珉并不想说那么重的话去伤害于莉,他就是太精明,想让于莉成为他的一个稳稳的备胎,别的女人,逢场作戏罢了,对他口味的,还真是只有于莉一人。若不是自己不想被婚姻束缚,更不想因为离婚而影响到自己刚有起色的仕途,他是愿意和于莉相守的。

    造化弄人,于莉调走后第8年,何昌珉还是副处,自己的老婆还得病去世了。仕途和家庭的双重打击,让他不想再在体制内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他决定在自己45岁前,一切归零,从头再来。

    于是,他毅然地选择走人,和朋友合伙去魔都周边搞物流。本来,他就有一个好脑子和一股认真劲,从筹集资金接下第一家物流网点,到整合周围数十家小物流网点花了不到一年时间,慢慢做大最强,到现在已经很有起色。

    随着一道道精美的日料端上桌来,于莉一边端详这些考究的食材和器皿,一边听何昌珉缓缓讲述她离开后的一些机关故事和个人经历。于莉对这些,早已不像年轻时,还有任何兴趣。尤其是从事纪检工作那么多年后,很多事情的本质都已经摸清,还有什么好纠结和不可释怀的呢。唯独,情感上,在遇到何昌珉之后,即便调离了原单位,也总是对他念念不忘,缱绻之情日日在心。

    然而,现在的何昌珉不是奔向自己来了吗?为什么自己却一点儿幸福感都没有。

    不伦之恋的人为成全,会怎么样?于莉在《昼颜》电影版中,从得知北野噩耗的时候,就知道了答案。见不得光的恋情,不是好恋情;更不会得到人们和上天的祝福,有生之年,纵使当事人再怎么恩爱,都不会改变不伦的开场和宿命。

    严泽的狠心离开和张媛的病逝,不就是这场婚外恋情已经看得到的代价吗。

    上完了第十道菜,于莉起身,走向何昌珉,抱了一下他的肩,对他说:“我,一直没变,一直在等你。可是,我们却是再也不可能了。”

    离开空蝉的时候,她回身拍了一张门庭的照片。然后,她打车去了觉园斋,一个巷子里的素斋坊。自从和何昌珉有了第一次以后,这些年,她再也没有吃过一次斋饭。在6月18日的这个下午,她也想要重启自己的人生了。

    在觉园斋,于莉遇见一位正在念经的老居士,她问他:“师兄,请问,是不是只有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后,才能获得精神上的解脱和自在?”

    师兄回她:“现世中不可谓不得,无欲无求,方得‘大自在’。”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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