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走马上任
刘杰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终于与自己心爱的职业失之交臂，虽然自己可以查自己想查的案子，可毕竟在别人跟前：“名不正，言不顺"了。
一想到这些，怒火在心里“噌噌噌"地升腾起来。可旋即他又努力地摁住了这把将要燃烧起来的火，轻声叮咛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其实他也是个落魄之人，哪有什么大谋可谈。可是，此时装疯卖傻才是上上之策，可为自己省去许多麻烦。
牢头的官服是昨天下午送来的，刘杰洗漱好后套了上去，刚好合身，只是穿在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有千万只蚁虫在爬动。可是刘杰心全也清楚，自己必须要适应这套皮包裹着自己的身躯。
刘杰刚打开门，却见门前站着两狱卒。那俩狱卒见到刘杰便作揖且不约而同道：“刘大哥，我俩是来迎头儿前去上任的。”
一听这话刘杰就有点想发火了，自己又不是高升荣任，前来迎他岂不是带有讽刺味吗？可是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别人布的局，意在难堪他，此时假若自己大发雷霆，岂不是遂了别人的愿？
于是他平淡地说道：“感谢二位前来相迎，前面带路吧！”
俩狱卒有些惊讶，刚才还担心刘杰一怒之下会拿鞭子抽自己，谁曾想他会如此淡定。于是应了声：“是！″然后有些诚惶诚恐地转身，行走在前面。
刘杰明知故问道：“原先的牢头是谁，我去了后他是怎么安置的？”
一脸麻子个头稍高的狱卒回头答道：“刘大哥，之前的牢头是柳庄的柳骏生，年事已高，你去了之后，交接好事宜，他就正式卸职，告老还乡。”
其实，刘杰和柳骏生是相熟的。这些年他捕到的大部分犯人，都是交给了柳骏生的。他这么一问，纯粹是想打开话闸子，多了解这俩个狱卒的。
就这样，在一问一答间，仨人便来到了梧桐县监牢大门口。两鬓微霜的柳骏生早己候在大门囗，见到刘杰便苦笑道：“刘老弟，想不到这些年你抓捕了那么多犯人并交给了我，到头来，你还得替我看管他们，真是屈才了。”
刘杰知道这是刘骏生的肺腑之言，于是摆了摆手淡定地回道：“不妨，不妨，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也东奔西跑够了，该静下来修身养性了。”
这刘杰当捕头的二十多年，柳骏生就一直在这里当牢头。作为武状元的刘杰来当捕头，柳骏生早就为他叫屈，这些年刘杰破案抓犯人更是让他对刘杰刮目相看，佩服到了极点。如今看到刘杰流落到这步田地，真是让他心痛不已，真是替刘杰惋惜，觉得刘杰这样的英才真是生不逢时。可是自己已是埋了半截黄土的人，无可奈何，对刘杰爱莫能助。
俩人塞喧一番后，柳骏生邀约道：“刘捕头，你是我敬仰的英雄，走，去我房间，我备了薄酒，你我一醉方休，有些事我还是要交待下的。”
刘杰知道柳骏生话中有话，也知道这柳骏生是个尽忠职守的人，有许多人曾想行贿，让他放人，可是这柳骏生一根筋，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得逞。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可是跟他动起手来，许多自以为是绿林高手，到头来被他收拾得服服贴贴。怪不得他能在随时风起云涌的监牢里，稳稳妥妥地干上了几十年的牢头。
刘杰微微一笑道：“既然柳牢头早有安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骏生一听，点了点头，于是阔步在前，刘杰尾随其后。
来到柳骏生的房间，只见屋里的物件早已收拾完了，两个木箱摆在墙角落。桌上一坛未开封的酒，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壶，两套碗筷，两套酒杯茶杯。
俩人落坐后，柳骏生一拍掌，便有几个狱卒端上了满桌的下酒菜。柳骏生开启酒坛子，倒满了两杯，又从满嘴喷香的茶壶里倒了两杯茶，把一杯推到刘杰跟前。
柳骏生举杯然后无限惋惜地说道：“你这辈子真是不走运，屈才了。”
“说到底，你柳骏生才是屈才了呢，你文武双全，却在这里埋头苦干了几十年的牢头。”刘杰说着和柳骏生碰了一下杯，俩人一饮而尽，相视间，满满是英雄间相惜的味儿。
一对曾经满怀壮志，报效国家的有志男儿，此刻却只能借酒浇愁愁更愁。中华大地，已是危机重重，可是，俩人却感觉到有劲使不上，让人揪心。
柳骏生又上了酒，又劝了酒。壮志未酬表于言语间，真是时代从不缺乏英雄，英雄他永远存在。
刘杰本想更多的探究柳骏生的过往，可是每次提及，却让柳骏生巧妙地避开了话题，刘杰有些无奈。既然人家不愿意，他也万万不能够强求。
推杯换盏，两人相谈甚欢，严然成了忘年之交，话题也从拉家常转到了国家命运之上，最后又唠起了监牢里头的琐碎上来。
″这监牢也并非是个好呆的地方，这里鱼龙混杂，无奇不有。特别是有些刺头，如果你不狠点收拾，他们就会反了天，让你好噍。″柳骏生深有感触地说道。
刘杰赞同地点点头，并讨教应对之招。柳骏生因俩人挺投缘，便把这些年的治狱经验悉数教于刘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柳骏生雇的马车已候在门外，几个狱卒正往外搬行李。刘杰把柳骏生送到门外，两人依依惜别，相约有空再聚首。
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刘杰心里生起莫名的悲愁。多少年以后，自己也是否步他后尘，离开公门，了此一生。甚至想，自己的脾性，也许干不到柳骏生这把年纪的。
刘杰转身回屋，却见早上来接他的那两个狱卒正要收拾桌子。刘杰忙摆手劝道：“两位兄弟，暂且别收，不妨添加碗筷酒杯，坐下来陪我喝上几杯，我也好了解一下狱中情况。”
两狱卒听后愣了一下，有些诚惶诚恐，可是听说新牢头了解狱中情况，有点受宠若惊，不敢有所推辞。忙应承着添了碗筷酒杯，杯中斟满酒，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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