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闯进我的店,火急火燎说要一杯四季春玛奇朵三分甜去冰。
我还没应声,就听见一堆零钱扔在柜台上的声响。
“你先做着啊,我一会就来拿。”
等我回过神来,店里早就就没了人影。
啧啧,这姑娘属猴的吧。
当树的影子从最左边移到我快看不见的地方时,她终于回来了。
“不好意思啊,刚突然有点事,那个,我的玛奇朵呢?”
我搓搓手说,“那个,小姐,我们这里刚开张,主要出售酒类。”
她瞪大了眼睛,失落的发出“啊”声。
我对她笑笑,“现在不急了吧,我刚学的,现在给你做。”
她抬起头来,眯着眼睛,连连点头。
我问她,“加珍珠么。”
她突然气鼓鼓的在胸前比划了个叉叉,嘟圆了嘴巴说,“玛奇朵不是奶茶!不能加珍珠!正确的喝法是撕开一个小口子,先大口大口喝下面的四季春茶,杯子弧度慢慢变小,最后喝到上面那一层奶盖...”
我唯唯诺诺忙点头。
“加珍珠和搅拌简直是四季春茶玛奇朵的奇耻大辱,为他鸣不平!”
她依然像个小麻雀般站在柜台外头说个不停。
我看了看角落里那六杯失败的玛奇朵,顿时有些后悔。
再次遇到她,是两周后的一个下午。
待她走近,我就先抢了话。
“和上次一样么。”
其实啊,你们不知道,她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的样子真的很搞笑。
我说,“我记得你,三分甜小姐。”
像是春天的桃花开在了脸上,灿烂无比,她敲敲台子,说,“这个名字好听,超级好听!”
我说,“你等着,马上就好。”
她在原地蹦跶了下,说,“这次我不急,哈哈哈,上次你做的挺好喝。”
那天,阳光刚刚好将层层光斑打在她的黑裙子上,微风也刚好吹着她的刘海微动。
灼得人心里一阵酥痒。
打满了腹稿,深吸一口气,我说,“我想加你微信可以么。”
她一脸的懵。
我挠挠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手里的吸管放了拿起,拿起又放下。
理理喉咙,我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可以教你做玛奇朵啊。”
她顿时咧开了嘴,“好啊好啊好啊。”
啧啧啧,我就知道,三分甜小姐是一枚大吃货。
第一次约她时候,兢兢战战,提着心,看着消息发送。
不一会,信息来到。
“这个电影我看过啦。”
患得患失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正敲字时,又看到一条新消息。
“不过我要二刷,哈哈哈。”
兴奋当头,手一抖。
这下好了,谁来告诉我,修个屏幕多少钱。
认真说起来,三分甜小姐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类,毕竟能把一部老电影翻来覆去看个通透的姑娘,就应该是结着丁香般的忧愁。
但是三分甜小姐就是野路子。
长辈们常说不挑食的姑娘好养活。
可是野路子姑娘挑的很。
一大桌子菜,她只拣肉吃。
我说,总有一天胖死你。
她哈哈大笑,又夹了块肉,说,你多吃蔬菜,头发不掉,身体健康。
我撇撇嘴,继续掏腾我的菠菜。
她吃的满嘴油光,双手拜天,自言自语。
“惜福!”
我说人生何憾,来啊,大力水手背你回家。
她说你去丫的,姐姐我掏出个任意门就到家了。
着看她边慌乱边躲闪的眼神,我的心头一阵闷。
我也很奇怪,突然而来的这份患得患失心情究竟是什么。
这类事,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一番歪理,有的人唱着它像一阵风,有的人猛干一口酒,咒骂着它就是狗娘。
初夏一晚,收了店门,独自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异想天开觉得它像猴子。
而我这样认为的原因并不是广播里头放着的《young for you》,也不是因为超市打折而被我临幸的那一扒香蕉。
只是单纯觉得这些日子里,那只毛茸茸的猴子会时不时跑出来,挠得我心痒,正当我要伸手时候,它又一溜烟儿的上了树,在半空中弄姿翘首,让人可望而不可即。
有时,也会有意外惊喜。
或许正当我望猴兴叹,它叽叽喳喳一阵,啪,又迎面朝我扔几根香蕉。
是吧,万幸香蕉还挺好吃。
我们都在彼此的人生中走了这么久,一定遇上过几个人让你感慨“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与你喂过猴的屋檐”,然而雨终究会停,你我的香蕉里也没有刻着再来一根,于是从我们的世界里路过的猴或是一脸遗憾的看着满地蕉皮,怏怏而去;或是大快朵颐后拍拍肚子,三步并两步走,抓紧时间去点一根事后烟;甚至有的人拼了命,声嘶力竭硬是要拉着猴,结果却被猴抓的遍体鳞伤。
在这一切的得与失中,最锋利的刀叫相爱殊途,最钝口的刀叫求而不得。
锋利的刀进了心,戳的鲜血直流,每每想起,仍痛彻心扉。
钝口的刀每分每秒慢慢剐着肉,却流不出一滴血,最终在千帆过尽后化作一声叹息。
站在故事最开头的我们,只能在不期待能取得真经的前提下,期待着路上是不是会有一些小小的惊喜等待着自己。
原来所谓的惊喜全部都来自于自己的不期待。
就像我还没告诉你的,我喜欢你。
这世界有太多东西要猴去考虑了,猴生艰苦啊,有的猴翻一个跟头就是个十万八千里,但是更多平凡的猴一头猛扎进了最深的人间烟火里举步维艰。
拆开了讲,他们迷失在自己的迷宫里,不能挺直了腰板学尹天仇对柳飘飘说“我养你啊!”,只好啰啰嗦嗦的找对方一次次尬聊到无话可说;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去掏对方咯吱窝,冲着对方的影子自言自语,对着对方的朋友圈思绪万千,想每天联系又缩回了手。
没得到回应的人,最终叹一口气,爬回被窝里,还安慰自己,床上有梦,梦里有你。
所以你也忘了尹天仇不也就是个死跑龙套么?
有猴曰:只有迈过了眼前的苟且才配得上去远方寻找诗意。
啊呀,一瞬间脑子里全是猴。
猴上猴下,猴攻猴受。
情难自己时,手机突然一震。
心跟着紧起来。
抬手一看,恩,又是广告。
最终啊,我和三分甜小姐还是没能赶上那场电影。
像是春天被拂上了心的桃花,灼灼其华,被一场雷雨打散在半空。
在我的世界里的那位三分甜小姐,也果然只够给三分甜。
服气到不行。
“他出现,又消失。一如日升日落,抑或任何转瞬即逝的事物,就像我们的生活。我们出现,然后我们又消失。我们对于一些人是如此重要,但我们只是经过。
——爱在午夜降临前”
我们并不想只想做一个路过的人对吧,别装文青向天空大声的呼唤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告诉你们,装不起的,等你们装完了这波,心上人早就跟别人串一串了。
撸起袖子,闷口小酒,跑到她跟前,冲着他的眸子直白的告诉她。
我喜欢你,可我现在没啥本事,但是我会努力,不让猴生遗憾,总有一天,我会有金甲圣衣,五色彩云,猴毛蹭蹭亮的来娶你。
等我,好么?
重点来了,少年们,让对方等你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也要无比认真的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镜影,如果对方点点头,你就得知道,这一声的“好”,是姑娘的一个世界。
无论八方来敌,还是五指山下,都要牢牢刻在心里,贴在脑门,千万不要忘记关于那天那个姑娘那个点头的任何细节。
因为你辜负不起一颗红豆换来的一个世界。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能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做一杯三分甜小姐喜欢的玛奇朵,恰好等风起来时候摆一个帅气的POSE,对她说。
你看,你是天蝎,我是天秤,说来都是天字辈,所以我们还蛮配的啦。
那样子该多好。
至于她会怎么回答,我才不去想呢。
哼,反正我最酷。
等我猴毛蹭蹭亮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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