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男女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
接着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只要其中一人长得丑就好了。
然后我又发现长得丑的话也有很大几率会把身边的异性变成盲僧。
现在我才承认有种感情是不舍得把你变成情人的。
事实证明，我真是一个大写的实力打自己脸的小娃，但其实像这种问题我觉得你也该想一下，很多人都是跟着感觉走，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偏了，最后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的时候，追悔莫及。
大概……就是你看到这篇文想起的第一个人吧。
1
我写这篇文想起的第一个人是小玮。她是我高中同学，挺可爱一姑娘，那个时候大概班上很多人都相信我和她在毕业之后是会有那么一段故事的。
我私下对于熟悉的人话很多，于是我和她在一起玩的时候就会变成我叽里呱啦说单口相声，她只负责笑和吃。在高中那种充实而又漫长的日子里，前面坐着一个可以扯马尾辫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
我记得大二的时候有一回我在温江和另外一个哥们儿聊天的时候都还在说起这茬儿。
“那时候好多人都觉得你俩就算高中没在一起，大学必须来个天作之合。”在川农外面的夜市里，他摇头晃脑，“哪知道你小子怂逼。”
我嚼着一串里脊，差点噎着，赶紧喝了两口酒说道：“我以前也想过，但觉得还是算了。”
他一愣，皱皱眉头：“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是棵白菜都要去啃两口的牲口。”
我叹口气：“你想啊，其实我也有很多她看不惯的地方，她身上也有很多我不喜欢的地方，但是朋友之间会相互包容，男女朋友嘛……这些缺点就不能刻意忽视了啊。”
他撇撇嘴：“也对，我琢磨着你们要是谈恋爱撑死了也就一年，小玮这人死倔死倔的，你又是个神经病。”
我递给他一根烟，他接过去然后翻了一个白眼：“麻痹知道我不抽，你每次都给我发是什么意思？”我嘻嘻笑道：“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以前没有女生朋友概念，总觉得和女生要么是情人要么是路人，小玮是第一个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男女之间有纯友谊的。不开玩笑，目前来说，我珍惜她比珍惜我姑娘还来得稳。”
沉默半晌，他举起酒杯和我撞了一下：“牲口。”
我继续笑道：“你看，她恋爱了或者我恋爱了都会通知对方，不越轨也不陌生，知道不让对方难堪，这是默契。我可能见过她的丑样子比她男朋友都见得多，但彼此都还保持着朋友间该有的礼貌和规矩。”
“这难道不叫备胎么？”他猛然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备胎？我不知道，她难受我也挺难受的，但是她每次秀恩爱的时候我也挺高兴的，是真高兴。”我严肃道。
“哎……”他忽然莫名其妙叹口气，“你就没想过更进一步？”
我摇摇头：“进一步可能失去得更多，我连备胎都不想做，别说男女朋友了，舍不得的。前几天我还和她打了电话，我现在不是很明白一件事情。”
“嗯？”
“她一个女生为啥想要当我爸爸？”
2
说起这个，我想说说我奶奶和李爷爷的友情。
两个老人家相识几十年了吧，反正比我的年龄数字来得大。
以前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小时候经常去李爷爷家蹭饭，有时候闯了祸也会去他家跑路，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是可以让我挨打的时刻晚来几个小时。
李爷爷以前经常和他老伴谢奶奶来我家，几个票友一起听戏。我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记得还吃过醋。
那个年代的人确实是对这些非常敏感的。
李爷爷后来搬离了我们那个院子，定居在广元还是广汉他儿子那里，但是逢年过节还会给我奶奶挂个电话之类的，每次一聊都聊好久，奶奶每次也很高兴。
在前年，李爷爷去世了。奶奶作为同龄人不能去葬礼，但都嘱咐我爸妈一定要去，要多安慰安慰谢奶奶。那几天我看奶奶心情沮丧，就琢磨着得让她倾诉出来。
李爷爷和奶奶是发小，从小关系就好，小时候一起摸过鱼偷过红薯的那种感情。两家老人也觉得我奶奶和李爷爷挺合适的，但两人都没那个意思，那个时候父母之命的婚姻已经淡化，所以两人就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谢奶奶还是我奶奶介绍给李爷爷的。
“你李爷爷这辈子耿直得不像话，都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但是他对人实在，不像你爷爷还有那么多心眼儿。”奶奶喝着一碗青菜稀饭，眼神清明，活到她这个年岁，我总觉得有点看脱生死的味道。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你爷爷去世那会儿，他还专门给我打了电话。现在都走了……哎。”末了奶奶叹口气，也没有开口。
也就是那时候我觉得其实这种友情和爱情一样，是如钻石般恒久的陪伴。
只是可惜后辈不懂这种感情比爱情更难能可贵，遂也不珍惜。
3
敏师姐在重大念研究生，我认识她是因为她在念本科的时候的课余给我一学美术的妹妹补文化课。
那时候她身边时常有一师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男朋友，但几番观察我就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两人之间明显没有情侣的那种亲昵感觉。
有一次我问她是不是她的追求者。
她说不是。我的眼神就变得有那么些妖气了，一脸暧昧。
“你这小子脑袋里全是那种色情思想。”她没好气地说道。
我抓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敏姐，你别跟我说这个，大家都是成年人对吧？”
她看我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后正色道：“他是以前和我一起考研的研友，你别乱想，他不是我喜欢的型。只是现在导师的项目有些我还得问问他。”
我撇撇嘴，想了一下：“就没啥念想？”
敏师姐愣道：“以前也想过，朝夕相处何况又不是挫得直接黑名单，他性格也好人也优秀，偶尔有些女生家的小心思也愿意给他说，只是……只是……”
我看她词穷，说道：“兔子不吃那啥？”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差不多吧，以前也觉得男女之间久了都会往那个方面去想，但现在想起来，做了情侣，可能不见得就比朋友之间更好。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去把这个矛盾摆上台面来？”
我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的大胸……赶紧撤开……恶灵驱散恶灵驱散……
“敏姐。”我正色道，“我觉得恋爱谈久了异性圈子会越来越小，到最后基本上都没啥异性朋友了。”
她点点头：“这很正常啊，其实我朋友她们经常说的，异性朋友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我侧过脸看着她，她笑着说道：“是自觉，不让彼此难堪和越轨，这是原则，不能做到这点的，肯定有一方抱的心思不一样。”
我点点头：“你懂这么多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她满脸微笑：“滚！”
4
除了一少部分人妖（抱歉我其实觉得这个词有点歧视，但我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科学称呼），这个世界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也就是说异性朋友的概率其实比男女朋友高的多。
只要不是随时精虫上脑或者随时发浪发骚的人心里应该都有这么一个人，你不舍得越轨，你不愿意伤害，彼此关心，但又彼此自觉。暧昧吗？备胎吗？我认为不是，只是这个亲人恰好和我性别不一样罢了。
5
我们没有在一起，却像家人一样，互相嫌弃又互相珍惜。
我们没有在一起，却毫不犹豫去相信你，去鼓励你的选择，去支持你的想法，也有不管对错帮亲不帮理的执拗。
我们没有在一起，却在各自找到幸福之后主动消失，默默祝福，不因为自己对对方的恋情造成一丁点儿的困扰，但是在最难过的时候一定能找到彼此。
总要习惯忽冷忽热，也要看淡渐行渐远，只是没有恋情结束的狗血和卧槽，我觉得美好的惋惜和喟叹反而让人更着迷。
无关风月。
6
或许那时候我可以满脸微笑地这么想：我们没有在一起至少还像家人一样，让我们彼此备胎到老，再不提及爱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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