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置道德判断
怎样在读小说的过程中使自己的移情力得到提高呢?我给你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要“悬置道德判断”。这个说法是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Milan Kundera)提出来的。他在《被背叛的遗嘱》中写到,“悬置道德审判并非小说的不道德,而是它的道德”。
这就是好的小说的境界,也是好的小说读者的修养。就像昆德拉说的那样,这种悬置道德的做法与那种“从一开始就审判、没完没了的审判、对所有人全都审判、不分青红皂白的先审判了再说的”难以根除的人类劣习是背道而驰的。
——何帆《移情力2:“悬置道德判断”的智慧》
“主动消费”,“被动消费”
你是一位艺术家,手工制作非常漂亮的杯子,每一只都倾注心血、充满灵性。你把这些杯子放在平台电商上卖,没想到几乎无人问津。大家都问:别人的杯子卖9元一个,还包邮,你凭什么卖199元一个?有人推荐你用“秒杀、满减、买赠、折扣”等等方式卖杯子,可你的杯子的艺术感和品质所带来的高价格,怎么搞活动都无法和9元的杯子竞争。怎么办?
要解决这个“怎么办”的问题,我们首先要理解这个问题的本质。你的问题,就是把爱马仕放在秀水街卖,然后试图讲明白为什么4000元的丝巾,比40元的好不止100倍。商品,都有它适合的购物环境。这个问题的本质,是把需要情感驱动的“被动消费”,放在了以价格和参数驱动的“主动消费”环境里。
什么叫“主动消费”,什么叫“被动消费”?
我家杯子摔碎了,于是我主动上淘宝搜索“杯子”,然后在杯子的海洋中,挑选一款功能、款式、价格最合适的下单,这叫“主动消费”。 主动消费者,有明确购物需求,关键词是“买”(buying),找到“合算”的,买了就走。主动消费者,被价格和参数驱动。
我今天逛街,路过一家艺术品店,忍不住进去看。艺术家本人给我讲解每一款杯子的寓意,来历,和特殊的工艺,我忍不住买了一只。这就是“被动消费”。被动消费者,无明确消费目标,关键词是“逛”(shopping),碰上“喜欢”的,动心就买。被动消费者,被情感驱动。
那么,如果消费者花199元,而不是9元买一只杯子,是被什么驱动的呢?显然是情感。而大部分平台电商,都是价格和参数驱动的”主动消费“环境,参数一分类,价格一排序,你连抒发情感的机会都没有。
概念:内容电商
那你应该怎么办?你可以试试:内容电商。
我是“吴晓波频道”的忠实读者。有一次,我在他微信公号里“逛”到一篇文章,说他在千岛湖自己买的小岛上,种了4000株杨梅。天啊,吴老师这么有钱啊!我很有兴趣地往下读,以为他要开始讲这座小岛和宏观经济的关系,或者杨梅的商业逻辑。然而他说,他突发奇想,用这些杨梅酿了些酒,起了个名字叫“吴酒”。哈哈,我似乎看到了文人的任性。接着往下读,是一张吴酒的照片。哇哦,真挺漂亮!这时吴酒的购买链接出现了:这是一个小试验,只做了5000瓶,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你猜怎么着?并不喝酒的我,手一滑,就下了单。
文摘:“主动消费”,“被动消费”_5则(20171205)有一次见到吴老师,我问他数据。他说,那一批5000瓶吴酒,33小时内就卖完了。后来再试验,72小时卖了3.3万瓶。今天“吴酒”的估值,已经超过10亿。
这就是内容电商。内容电商,让用户因为“逛”而“买”,而不是为了“买”而“逛”,因此对价格和参数的敏感度降低,更容易被情感驱动,特别适合销售单价高、非刚需、有文化属性、情感附加值的产品。
——刘润《037|内容电商:你还在比价平台上卖情怀吗?》
哈哈,说得很准,我就是这样买的吴酒。
康德的四个问题
康德先提出了四个问题。他认为这是一切哲学,不管是思辨哲学还是实践哲学,都必须面对的四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我能够知道什么?这是认识论的问题。也就是在哲学的任务中,要先搞清知识的边界在哪里。打个比喻,我们要建一座大厦,就要先清楚我们有哪些可用的建构材料,而知性、感性、直观、范畴、时间、空间等等,都是建立知识大厦的零部件,哲学要把它们逐一厘清,搞清楚它们是怎么使用的。
第二个问题是,我应当做什么?这是道德问题,与人的自由意志有关。根据自由意志,要做一个自由的人,我该怎么办?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提出了这个问题,在他的第二批判里解决了这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是,我可以希望什么?也就是说,我按照我“应当”的那样去做了,我可以得到什么?这是个宗教问题。它要解决的是自然和道德之间的统一。在自然一方就是人的幸福,人们对知识的追求,归根结底是为了实现人的幸福。像培根说的“知识就是力量”,这里的力量是给予人幸福,能够提高人的物质生活水平,满足人的需要,但它不是道德。
而“我可以希望什么”,意味着你的欲求要建立在道德之上,然后才能回过头来考察幸福。德与福能不能一致?我们常常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意思是你的德性匹配你的幸福。所谓人生完满,就是至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最好,意思是一个人拥有最高的道德,就应该得到最大的幸福。德福一致,这在人世间当然做不到,所以它是个宗教问题。
第四个问题是,人是什么?上面三个问题即知识、道德、宗教都是属于人的问题,都表达了人的本质,属于人类学问题。《纯粹理性批判》只提出了前三个问题,第四个问题是康德后来意识到的。需要强调的是,这里所讲的人类学是一种先验的人类学,即先验地讲人的本质和人是什么?
——刘苏里 027 | 邓晓芒第二讲:《纯粹理性批判》的诞生
痛苦的根本原因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有一天,我在洗碗,一个碗洗了三次才洗干净,我突然意识到,这里面有点不对劲。这么简单的事,我为什么做成这样子?于是,我放松下来,试着去体会,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着我,让我不能好好洗碗。
很快地,我捕捉到自己心中的一股怨气。我在洗碗的时候,似乎在对着一个人抱怨,这个人可以说是我当时的女友,也可以说是我的妈妈。
什么意思呢?我来解释一下。小时候,在妈妈面前,我是一个乖孩子。现在,在当时的女友那儿,我在做一个任劳任怨的男友。于是,我看似主动地在洗碗,但我其实不甘心,在对着她们抱怨,凭什么是我洗碗?为什么不是你做?
这种抱怨声似乎很微弱,如果不仔细觉知,真是听不到。然而同时,它又似乎非常强,就像是一堵墙,将我和洗碗这件事割裂开来。
明白了这一点后,我继续去捕捉这种细微的怨气,不评价、不判断,只是去体会,让这股怨气和围绕着它的一切东西流动。突然,有那么一刻,我的怨气彻底消失了,我全然沉浸到洗碗中,这时我感觉到水流流过手的感觉舒服极了,即便用手轻抹餐具上饭渣的感觉,都是完全的美好。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几秒钟吧,非常美好,这是马丁·布伯说的“我与你”的关系,也是埃克哈特·托利所说的“活在当下”。活在当下的意思是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彻底全然地投入其中。
从此以后,我对自己有了更多觉知。我发现随便到任何一个场合,我第一时间都会不自觉地做一个工作:批判一切事物和人。我会觉得他们本来的样子是不对的,他们应该按照我的头脑对他们的想象而行动。
这是痛苦的重要原因,甚至是根本原因。我们的头脑,试图想象别人该如何如何,但当别人和我们的想象不符合时,我们就有了情绪痛苦产生,而情绪痛苦累积多了,就会变成身体痛苦,痛苦之身由此形成。而它形成的源头,正是我们对自己想法的自恋。
我们越是自恋,越是对自己的想法执着,特别是对我们关于别人该如何的想法执着,很容易导致巨大的痛苦,甚至是疯狂。
大概是十年前,我在广州一个小区讲课,课后一位年轻的妈妈问我,她该怎样让女儿不再痴迷于打电话。
原来,她正读中学的女儿在两年前迷上了网络聊天,管理着一个QQ群,每天都会花一定的时间。她认为这会影响女儿的学习,没有必要做,所以用种种办法让女儿不要玩QQ,最终剥夺了她用电脑的权力,如果要使用电脑就必须经过大人的同意。
女儿玩QQ这件事因此而消失了。但紧接着,一个更大的痛苦产生了,女儿喜欢上了用手机聊天,每天晚上都会用手机和朋友们聊不少时间。并且,这位年轻的妈妈越干涉女儿这件事,女儿用手机聊天的时间就越长,先是聊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后来聊到凌晨一点两点,甚至更久。
相应的,妈妈对女儿聊天的事情越来越敏感,她经常会在女儿房间门口偷听女儿有没有电话聊天。如果有,她就会直接冲进女儿房间,对女儿大喊大叫,严重时会一边喊一边哭泣,女儿有时也会一边喊一边哭。这时,她先生和她公公婆婆都会从床上爬起来,一起冲到小女孩的房间里,一边安抚她,一边训斥女儿。
她声泪俱下地给我讲述她的不幸,讲到后来全家人都搅在一起时,她特别痛苦,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啊,为什么女儿就是不听。她把自己这个想法当做真理了一样。
我问这位妈妈,到底你是女儿打电话这件事痛苦级别高呢?还是你试图改变她的努力而导致的痛苦级别高呢?我的问法让她非常惊讶,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好一会儿说,她就是在想为什么女儿不接受妈妈正确的建议。
这事很简单,其实就是女儿和妈妈之间的一场权力斗争。妈妈试图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女儿,这会导致女儿的情绪痛苦和身体痛苦,所以女儿要和妈妈对着干。女儿的对着干,让妈妈更受不了,于是妈妈发动全家人去压制女儿……
这事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女儿可能也会使用更严重的手法来对抗,比如虐待自己的身体,或者离家出走,或者不好好学习等等,以此向大人示威:我对抗不了你的意志,但我可以离开。
我们的很多身体痛苦,就是这样来的。
总结一下,首先是意志较量,我希望世界按照我的想法运转,而当世界没有这样运转时,会有情绪上的痛苦,进而转变成身体上的痛苦。
接下来还会有一个恶性循环,那就是我们更不接受自己的情绪痛苦和身体痛苦,和这些痛苦对抗,由此构建了无比复杂的心理防御机制。结果心理防御机制成了一个迷宫,而我们的痛苦之身也成了一个非常复杂的存在。
该如何化解这一切呢?方法是这样,既然我们清楚了这个问题的产生过程,那我们反着来就可以了。
首先,知道自己的想法系统,就像是一个保护层,它们不是真理。
其次,接受我们自己身体痛苦和情绪痛苦的存在,深入到伤痛层中,好好去感受身体痛苦和情绪痛苦,让它们自由流动。当你这么做时,你会发现,不管多么痛苦的感受,当你不和它们对抗,让它们自由流动时,都会变得美妙无比。
我要补充说一句,“不管多么痛苦的感受”,这个说法好像是太绝对了一点,但我也的确有大量故事可以部分证实这一点。接下来在“身体”这一章中,我会更详细地阐述。
最后,当我们放下自己的想法,又穿越痛苦之身后,我们也许就能进入到所谓的真我中。
——武志红《思维13 | 痛苦之身》
干净的后厨
有一家大型餐饮集团的老板跟我讲,他最在意的就是厨房的干净。干净到什么程度呢?后厨,不仅是地上,连灶台上,一滴油都不能有。我到他后厨里看过,还真是这样。
那这是因为老板的洁癖吗?还真不是,这是这个老板刻意营造的工作体验。他得意地跟我说,就这干净,就让我的大厨不流失。他们长期在这么干净的环境里工作,即使有人高薪挖他们走,过不了多久,他们又回来了。
为啥?别的餐馆后厨那个脏,他们受不了嘛。
但是,干净这个事,就是长久积累起来的一套非常复杂的知识,它不仅是成文的操作手册,它也是很多细小的创新的结果,它还是一种后厨文化,必须是这些人在一起才能达到的。
其他企业即使原样照抄我的卫生管理手册也没有用,挖走我的后厨管理人员也没有用,时间一长,他们还是脏。
你看,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大企业本身,才是有些知识的最好储存场所。
如果企业破产解散了,虽然组成企业的人都还在,但这些知识却从此永远消失了。
——罗辑思维《第399期 | 大有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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