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强说，淫贼！
朱小凡说，色情狂！我要离你远一点。
郑爽说，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就想看着她。看着她吃饭，看着她睡觉，看着她开怀大笑，看着她认真写作业，看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她垂下来的一丝头发，看她白色球鞋上沾着的一点泥土，看她手中把玩的圆珠笔，看阳光照在她身上的光晕，看她呼吸过的空气。这不是淫贼干的事，也不是色情狂干的事，撑死是个偷窥狂，你们叫我偷窥狂我还能接受，但你们叫我淫贼，叫我色情狂，我都不接受。我是个守望者，守望着我的麦田。
王强说，我的偷窥欲没有你那么强，我是个男人，我喜欢她，我就要找她玩，就要跟她在一起。我跟她在一起很开心，我就喜欢她。我跟孟茜跟潘小婷在一起都很开心，两个我都喜欢。他们就像我的左右手，我用右手写字，我用左手牵她的手，两只手我都很喜欢，我没有办法选择其中一只，舍弃另外一只。这不是鱼和熊掌的问题。郑爽，我跟你不一样，我的心里同时住了两个人，可能还可以住进更多的人，但我现在只看到两个人，我要珍惜跟她们一起相处的时间，时间飞快，它不能储存。只有记忆才能储存，但那不是时间，它是假的，它没有办法再活过来。我只能在记忆中找到伤感，我找不到快乐。我想跟她在一起，就像我想要呼吸，就在此时此刻。你没有办法说，现在我正忙，正是学习的时候，我先不呼吸，等我忙过了这阵儿再呼吸个够。郑爽，老朱，我不明白，我喜欢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我都喜欢。
朱小凡一边听着他俩的对话，一边想，喜欢一个人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喜欢看她？是的，很喜欢看她的眼睛。喜欢跟她一起玩耍？是的，每天都期盼着能与她一起做些什么。更多的时候，自己是在用耳朵，用肩，用背，用额头，用鼻子在接收着沈熙媛的信息。她走路时轻盈的脚步，她轻轻用笔记本敲自己的左肩，她用Hello Kitty的圆珠笔轻戳背部的感觉，她脑门上散发出来的体温，她安静轻盈的鼻息，她呼吸时身边气流的变化。自己都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她在的地方，自己的全身细胞都被激活，全力去接收她的信息，去感受她的存在，去融入她的世界。有了她的地方，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不会被其他事物干扰。时间停止，空气凝固，不用考虑是现实还是梦境还是记忆，此时此刻就是永恒。
“老朱，你会不会同时喜欢两个人？”王强问朱小凡。
“啊？”朱小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啊。”
“那你看到杨艳是什么感觉？”
“感觉很漂亮啊。”
“就这些？”
“就这些！”
“喜欢她什么？”
朱小凡怔了一下，看着沈熙媛的身影，想了一会儿，说：“味道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王强阴阳怪气地吟着。
郑爽赶紧把东西收到了书桌里：“我靠！吓死我了！”
“啧啧啧！看你刚才一副思春的样子。”
“别闹，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个牡丹鬼，拿着一支笔，凑在鼻子前左闻闻，右闻闻，露出一脸的淫荡。其他我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到。”
“贱人！”
“比你还差那么一点点，你没拿镜子照照刚才的样子，贱得深入骨髓，贱得惨绝人寰……”
“有你这么用成语的吗？”
“不信你问问老朱。”
“一个字：贱得深入骨髓，贱得惨绝人寰……”朱小凡说。
郑爽一脸黑线。
“你再不交代，会被黑得更惨的。”
郑爽从书桌里抽出一本杂志，找到那篇文章，说：“每个少女身上都有自己特有的香味，叫体香。和洗发水、沐浴露、护发素的刺激性香味不同，体香比较轻柔，是女人吸引男人的一种生物本能。体香能够刺激男人身体里的荷尔蒙分泌，让男人喜欢上她。我试了几个，仔细闻真的有体香，每个都不一样。”
“你都试了谁？”
“我们班上榜的女生都试过了，隔壁班的龚娜也试过了。”
“变态！”“偷窥狂！”“色情狂！”“淫贼！”
“额……”
“老朱，我们等下试试看是不是真的。”
“可以啊！”
“…………”
说话间，杨艳正走进教室。王强扯了扯朱小凡的袖口，朱小凡心领神会，慢慢地深呼一口气，等杨艳正好经过的时候，双目紧闭，缓慢而悠长地往里吸。开始时，一股清香沁入鼻中，渐渐地越来越浓，扑面扫过一阵风，最后却夹着极其浓重的灰尘的涩味，呛得朱小凡咳嗽不停。
“两个贱人！”郑爽没有错过反驳朱小凡和王强的机会。
“怎么样？”王强没有理会郑爽，问朱小凡。
“还行，你呢。”
“还行，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郑爽说:“两个变态！色情狂！淫贼！”
王强和朱小凡转头看了看郑爽，又看了看彼此，露出一丝奸笑。
一天，郑爽和朱小凡约王强出去吃夜宵，平时最爱凑热闹的王强却，拒绝了！
郑爽说：“今天你小子不对劲啊，什么情况？”
王强无奈地捂着脸说：“拜你所赐啊！”
郑爽一头雾水，转头看朱小凡。朱小凡也不明缘由，无奈地怂了怂肩。
王强试过了十一班的所有能看的和不能看的女生。发现好看的女生，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影响市容市貌的女生，身上的味道也一样不怎么样。基本上可以得出，女生体香的诱人程度，和女生的容貌成正比。但十一班的女生在数量上是远远满足不了王强的好奇心的，另一方面，十一班的样本容量还不足以支撑女生体香的诱人程度和女生的容貌成正比的假设。本着严谨求实的科学态度，王强把魔爪伸向了其他班的女生。所以这几天，郑爽和朱小凡时常找不到王强的踪影。
就在这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之前，王强照例隐匿在走廊，搜索着他的样本。在不远处发现一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生正迎面走来。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呼一口气，自信地走了过去。根据过去的经验，王强在遇到美女的时候，会深深的大口地吸气，恨不得把美女的精气都吸到鼻孔里，好像这样就能够占有她，和她融为一体。在两人相遇的一瞬间，王强深深地往里吸了一口气……
王强在这里顿了一下。
“然后呢？”朱小凡和郑爽迫不及待地追问。
王强的表情，忽然由喜转哀：“然后我就吃不下饭了。”
事实证明，王强对自己的推论持怀疑的态度是正确的，他无疑具备了成为一名科学工作者的基本素质。但王强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采样的时候，碰到了长得又漂亮，又有奇异体香的女生。王强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郑爽和朱小凡听后，笑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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