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

数小时后，对艾尔达的听证会在上午如期开庭。

“铛铛铛”，法槌敲打出清脆的响声，军事法庭首席大法官斯库尔示意所有人肃静，满是银发银须、皱纹深刻的脸面向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乐园自治委员会的诸位律师，你们都说完了吧。现在的矛盾很显然，因为安全局重案组原负责人的身体精神状况，你们今天要求推迟听证会，同时你们要求原负责人交出所有的调查报告和证据，由乐园任命的调查公司接手。”

艾尔达脸色苍白，他瞥了一眼乐园自治委员会和乐园集团董事会的席位，那里坐着豪华的律师团，由六名代理律师以及六名助理律师组成。他们边上还有乐园的首席科学家，也是证人之一的莱拉∙艾纳博士，充满女性魅力的生物学家。他又瞥了一眼旁听席上，艾莲娜坐在后排，显得特别瘦弱。

大法官斯库尔继续说道：“乐园中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近五个月，是失踪案还是凶杀案至今没有定论，而调查人员倒是已经死了大半。案子涉及国家高度机密，艾尔达∙T∙萨克斯上尉，您是现役军人，所以会出现在我的法庭上。在这里您起过誓，要说出最贴切真实情况的话语。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可以应对今天的听证会吗？”

“我认为我能做到，法官大人。”艾尔达过度凹陷的双眼似乎望着无尽的远方，十分平静地回答法官。

“我们质疑！法官大人，我之前并不知晓，和所有人一样，也是在两周前才知道了上尉的身体状况。”乐园首席律师说道。

大法官斯库尔转向安全局局长尼尔森：“您作为本案的代理负责人，认为上尉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能继续今天的听证会吗？”

“不能。”尼尔森摇了摇头，脸上没有表情。

 “那么如果今天由您来交接乐园案件细节呢？局长？您是当前案件负责人。”

“对不起，这个听证会的主要对象不是我，应该是艾尔达∙T∙萨克斯上尉。而且我对乐园搜索事故中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如果要由我来提交所有案件的细节，还需要至少八周的时间，我需要与上尉继续一段时间的沟通工作，并且等待一些线索的核实。”

“八周？两个月？这样可得拖到明年，我们能等那么久吗？先生们？”斯库尔望向乐园的豪华律师团。

十二名律师纷纷说“同意”。

为首的律师忽然声色俱厉地说道：“法官大人，如果您认为等待时间太长，请采纳我们的建议。事实上萨克斯上尉的听证会是多余的。这案子应立即由乐园自治区接手。此案既没有完整尸体，也没有任何嫌疑人、凶器、动机或者其他任何复杂的社会关系和纠纷，失踪的是两个来徒步的旅行者。这里是军事法庭，不向公众开放，不应被主观情感左右，是时候为此案定性了，再拖下去难免会成为社会话题和政治博弈。此案显然是一宗普通失踪案！”

“乐园搜索队的人几乎全死了，我的搭档约拿∙莱加特少校在昨晚被枪杀，协助调查的侦探哈桑一家在两周前非正常死亡。所以很明显，这不是普通失踪案。”艾尔达的表情可怖，加上他此时的病容面相，如同死神附体。

斯库尔点点头，转头望着坐在席间的艾尔达：“萨克斯上尉，您能说明案件的调查过程，解释在乐园的搜索中发生了什么吗？但您的精神状态......”

 “我死去的搭档约拿曾和我的主治医生详细聊过，这是一份医学报告，可以证明我日常的能力和神志没有问题。”艾尔达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两周前的报告。

斯库尔接过报告读了一遍，“法庭必须采纳主治医生的意见，我相信专业人士的判断。那么，上尉......”

斯库尔还未说完，乐园的律师插话道：“等一下，尊敬的法官大人，我不认为他能做得到，他需要时间好好康复，尽力回忆案件的来龙去脉。我能向您保证，今天他做出的证词将会让我们失望，如果勉强进行听证会，就是对死者、对乐园自治委员会往后的调查工作不负责。”

“哦？您凭什么那么说？”

“按照司法部长直接下达的命令，因为萨克斯上尉的情况极不稳定，出于保证案件机密、不泄密的目的，自治区联合安全局，对上尉这两周来进行了秘密监视。我手里现在握着的视讯数据，里面有萨克斯上尉和莱拉∙艾纳博士在上个周末的谈话内容。它能证明上尉危险的精神状态，也能证明他对此案颇为...颇为疯狂的执念和可笑的推理。”

“等等，这是非常规手段获取的视讯记録，乐园首席科学家艾纳博士的隐私涉及其中。您确定要这么做？”一名陪审法官立即问道。

大法官斯库尔看了一眼陪审法官道：“先生们，我这里也是非常规的法庭，可以承认使用情报手段获取的证物，牺牲一点日常的隐私。律师，我准许您播放视讯内容，并以此作为法庭判定案件的依据。其他法官大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