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迷离岁月

文/清音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在淄博服装十厂设备科，负责日本进口整烫设备的日常维护保养，以及成衣车间缝纫设备的维修工作。

手头没有工作的时候，我就去专门做出国服装的韩姨和张姨那里，看她们干活，跟她们学习怎么顺布料，怎么粘衬。有时候找台机子做个包，跑件裙子。更多的时候我去成衣剪毛线上找小史姐姐聊天，顺便帮她剪毛。

小史在成衣剪毛线上。我刚来车间上班第一天就认识她了。那天，我正在车间走廊走着，线上一个姑娘朝我笑，招手让我过去。于是我们就认识了，并且马上成了好朋友。

我和小史一见如故，她比我大5岁，我叫她姐姐。小史把我当亲的妹妹宠起来。

她给我化妆，把我的脸涂上黑眼圈唇涂成红唇，略施粉黛，镜子里的我霎时顾盼生辉妩媚起来。她教我搭配衣服穿着。服装厂女工多，个个打扮时尚。特别是设计科那帮男孩女孩，一个一个花枝招展，一片破布往身上随便一搭就出不一样的效果。耳濡目染，加上史姐姐一点拨，我也开了窍，开窍的结果是老同学见面首先谈论我的服装，噻，果然是服装厂，就是不一样。秋冬套装，春夏套裙，摒弃了传统的上衣裤子搭配。

小史姐姐早晨来上班，给我送早饭。要么从路上买着火烧豆浆，要么从家里带饭，我们一起吃。有时候来的特早，梆梆梆敲宿舍的门，我睡眼朦胧地跟着她去外面的早餐摊喝豆脑。

“小史姐姐，你别对我这么好吧。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呢？”

“你长得好看。”其实，我哪有小史姐姐好看。她白皙的皮肤，长发从头顶编一根粗粗的大发辫垂下来，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可她都28岁了，还不谈男朋友。她对我这么好，除了我觉得是我们两个有缘，我还暗地里担心她是同性恋。“小史姐姐，该谈个男朋友了吧。”

“没合适的，不急。”

小史的家在火车站旁边。他父亲是车站管理局书记。她还有个哥哥，和一个上初中的妹妹。她经常领我到她家吃饭，小史的厨艺很好，她最拿手的是藕片炒瘦肉丝。还有她妈妈包的三鲜水饺，阿姨热腾腾把饭菜端到小史姐姐的房间里，“快吃吧，离家那么远，这里就是你的家。要常来啊。”

我觉得，小史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了。

逢周末或者晚上，小史姐姐就领我出去玩。她领我到美食城，吃完饭就去跳舞。一晚上换一家舞厅。小史姐姐告诉我，美食城一共有大大小小36家舞厅，她要领我轮流跳遍。

舞厅里人头攒动，灯光游离。人们的情绪随着舞曲的节奏时而舒缓时而狂野。刚开始我很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放不开，大部分时间都缠着小史带我，跟我对跳，跳着跳着，她就转到别处去了，被别人抢走了。我就到旁边吃瓜子喝果汁。我想，这样跳下去，肯定要出事。

果然，没多久，小史和一个有妇之夫扯不断理还乱起来。小史说，那个人很帅很温柔，每天晚上在她下班的路上等她，还说要离婚娶她。我告诫她，在舞厅里认识的人往往不靠谱，跟他们交往要把握好分寸，那人毕竟是有妇之夫，他的话不要全相信。我看人很毒，我让她介绍我认识。果然，小史带那人来，我们一起出去玩。那人笑眯眯的，低眉顺眼的对小史百依百顺。

“史姐姐，那人太娘，我怀疑他没有能力为了你去离婚。还有啊，那人太老，一笑满脸都是褶子，不般配，抓紧的，散了。”

小史听我的话，躲着不见那人了，下班让我陪着她。总算甩掉了。

我也遇到麻烦了。一个中国人民大学的来找我，还呼啦啦带来一帮同学介绍认识，看样子要动真的。我想我是有男朋友的，不能脚踏两只船。我跟那人说开了，可那人提出要公平竞争。约我出去看电影，吃饭。频繁地说爱我，这么容易就说出来的爱很浮躁很不严肃很不走心。必须快刀斩乱麻。

我跟小史商量，史，咱别去舞厅转悠了，咱找别的事做。你不是老想报个电大培训班吗？我给你联系，你去报名吧。小史一直遗憾没考大学，羡慕我的学历，我帮她联系了电大的会计专业，学制2年，她开始晚上去上课。有时候我陪她去上课，有时候我在宿舍看看书，看看电视。

小史跟班上一个东风化工厂的青年好了，一起上课，下课送她，看史姐姐每天都开心的样子，我开她的玩笑，看来有护花的了，我不能再当电灯泡了。

这时候，厂子派我去市压力容器检验所学习整烫设备用水软化技术，我也忙起来了。

史姐姐结婚了，她跟姐夫住在化工厂家属院的两间平房里。她经常让我约着李去吃饭，姐夫真是爽快实在人，和李干杯拼酒，小史和我都劝他们，少喝，少喝。

可是，遇到投缘的人了，千杯都不醉。

曾经的迷离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