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上钩记

一

张健漂浮在水面上，四周都是游动的鱼，鱼的颜色格外美，有深蓝色的、红色的、黄色的、还有孔雀蓝、翠绿的。他看呆了。突然感觉脚被什么抓住，他拼命摆动脚，伸胳膊划水，不让身体下沉，可就是动弹不了。他张大嘴喊救命，却喊不出声。水漫过了头顶，他在下沉，却看到一个面容模糊的妖怪，披散的头发随水浮动，冲他狞笑…

张健惊醒了，一身的汗。他坐起来，没开灯，用枕头靠着墙，疑惑怎么会做这么怪的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嗯，一定是今天下午受的刺激。

事情是这样，按财务部的规定，个人报销款应该昨日打入银行卡，他今天上午查没到账，下午就去财务部查询。

财务部审核费用报销的员工叫方舟，外号黑魔姑。

传说，黑，是指她一年四季在办公室穿黑色西服。魔，是指她审核费用严格。有人说，她是固执古板，不通人情的魔兽。姑，是指她32岁未婚女。

黑魔姑的名与她的装扮也贴近，头发挽起发髻，上身黑西服。走路时高跟鞋哒哒哒，皮肤白的像A4纸。神情严肃，发脾气时，横眉冷对的样子，让人害怕。

公司的员工要不是报销费用，一般不搭理她。张健呢，也一样。

他问黑魔姑，为啥自己报销款还没有到账。黑魔姑正在审核手里的报销单，抬头看看张健，沉着脸说：“为啥没到帐？怎么不问你的报销单有什么问题？” 

说完把报销单递给张健，指着财务部的宣传墙，说＂去，对照报销规定，找找你报销单的问题。＂ 说完又低头忙自己的了。

张健被黑魔姑的问话搞的头晕。他眼睛看着墙面，嘴巴动着不出声，好像在认真读。但脑子使劲地要自己冷静，墙上写的什么根本看不进。

“张健，找到问题没？来。”黑魔姑大概是忙完了手头的活，叫他。张健赶紧走到她桌前，不吭声。

“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是你的出差报销单吗？我查过人事的考勤，你那几天是在公司上班。哪里来的出差报销？”黑魔姑声音低沉。

张健赶紧解释，＂这不是我出差，是我领导出差的费用。＂

＂领导出差的费用他不报销，要你报，还打入你的账户？＂黒魔姑提高声音。

张健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说＂领导出差着急，临时跟我借的钱。他把发票给我，我替他报销，正好把钱还我。＂

黒魔姑的声越来越大＂你经理出差你报销。你报销是他审批。他报销是总经理审批。你替他报销，那不是他自己审批自己吗？这不符合规定。＂

她停顿了一下，降低声说＂有张餐费发票明明是北京的，怎么说是外地出差的餐费？＂

张健压住心里的火辩解，＂这是领导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的。＂

黑魔姑声音干脆利落＂不用解释了，谁花的钱谁报销！＂

张健越想越窝囊，当时不知道怎么走出财务室的，真是个不通人性的黑魔姑！

被她训斥过的人不少，却很少有人投诉她；因为投诉的结果是，反而被领导骂，谁叫你不照章办事呢？最后，顶多在背后骂她黑魔姑，发泄发泄了事。

想到这些，张健没有一点睡意了。看看时间5点半，今天周六，按惯例去郊区水库钓鱼。除了工作，只有钓鱼可以让他忘记烦恼。

于是，收拾鱼具出发了。

二

张健今年29岁了，在公司数据信息部工作。该部负责管理全公司的网络系统，包括业务运营系统如供应链，还有财务核算系统。张健是业务骨干，好钻研也热心。比如财务部员工需要做个分析，请他帮忙编个小程序，他只要能帮就帮。

因此大家对他有口皆碑，一来夸他技术棒！再一个夸他热心肠。

此外，他业余时间还爱好钓鱼，常常在周末和一帮钓友去郊区。

看今天，早上5点半出发，不到12点已经满载而归了。

＂啊！这么多鱼！还有活的呢！＂围观的人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中间绿色的塑料桶里，几十条两寸多长的鱼游动，从树叶缝隙中透出的阳光，把鱼鳞照得晃眼，不时有鱼翻动溅起水花。

张健把手里的鱼竿收起，拿进屋里。他站在镜子前，把湿毛巾往脸上摖，鼻子上的油干净了，镜子里显出他的长方脸，黑黑的眉下两只单眼皮，眼睛有神，嘴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微笑。好帅气的！

他换件干净的短袖走出来，帮母亲用塑料袋分装小鱼，送给邻居们。隔壁大叔笑说：“你钓鱼总是想着我们，也该早点把你的美人鱼钓回来哟。”大家哈哈笑着散了。

原来，张家与邻居的关系很融洽。邻居的大妈、阿姨们常常来家串门，她们最关心的是张健的婚姻大事。因为在她们眼里，张健有学历、有技术、业余会钓鱼；关键是人实诚。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女婿。

这有口皆碑的小伙子，正当青春年华，为啥没有女朋友呢？

问题就出在他的身高上，张健1.68米，穿上厚底的鞋子刚好1.7米。他想找个弥补身高不足的，或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可是，符合他标准的女生，都嫌他矮；低于他标准的，他又不满意。就这样拖延了。

邻居们说，这就是缘分没到，缘份到了，哪管高矮呀。于是她们提出要做媒。可是，张健乐呵的说，＂不急，我就等美人鱼上钩了，要有耐心。＂这样，邻居们就以美人鱼指代他的女朋友。

其实张健也发愁，他的美人鱼在哪呢？

三

5月4日下午，公司庆祝青年节，通知35岁以下的员工都参加。

下午，多功能厅里坐满了人。2点正，公司的领导讲话，讲话一结束，人群就热闹起来。接下来的是：由员工抽签表演才艺。

主持人点到的员工，登台表演，他们在台上有腼腆的，有大方的，有拘谨的，有幽默的；现场起哄声、笑声不断。

突然，张健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站起来，往舞台走去。站上舞台，腿控制不住发抖，眼睛不知看哪里，只好望着厅里的吊灯说话。

“我叫张健，29岁、男。在信息部，到公司3年了，完毕。”台下一阵哄笑。

主持人说，信息部的帅哥，抽签吧，你有一次求助机会。如果没有人帮你，你就在台上做50个俯卧撑。

张健打开签条，“请背诵毛泽东的诗词：《水调歌头 游泳》”。

他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这是首什么诗。

答不出来，反而让张健镇静下来。他看着台下的人，眼睛扫一圈，嘿，有人举手。

主持人说，＂呵呵，有女人缘啊，两个女生愿意帮助你。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张健指着戴眼镜女生，心想戴眼镜的肯定诗词没问题。

戴眼镜的女生留着短发，圆圆的脸，一身粉花连衣裙，她抬头挺胸地走上台来。

张健的眼睛跟着粉花裙转，只见她走到舞台中间，大大方方自我介绍后，开始背诵，声音抑扬顿挫：＂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

直到掌声响起，张健才反应过来，光盯着她的模样看了，居然没听见她叫什么名字。

第二天，张健到公司后，就拿着茶杯坐在茶水间。

茶水间有20平米左右，中间有长条桌，围桌子放了一圈天蓝色餐椅。一边靠墙放着一个冰箱、还有一个饮水机，另一边的墙边小桌上是微波炉。

早上员工们的习惯，都会到茶水间接水。果然张健等到了那个粉花裙。

＂嗨，早啊！谢谢你昨天帮我。＂张健主动说。

＂呵呵，不用客气。我不帮你别人也会帮的。＂粉花裙笑眯眯的边说边冲咖啡。

张健笑问＂你刚来不久吧？＂

粉花裙回答＂三个月，刚转正，我在市场部，经常外出，难得见面。＂

＂我，我想请你吃顿饭，感谢你那天帮我。＂张健看只有他们两人，赶紧说。

粉花裙回答“ 好啊，那要看你请什么。”

＂加个微信，想吃什么，告诉我。＂ 张健说着，把微信号发给粉花裙，先走了。

半小时后，张健手机微信出现新朋友＂小鱼＂。

四

周五下班后，张健按小鱼微信指点到了餐厅。这是个开在商厦里的餐厅，湖南菜。

餐厅里灯光柔和，靠墙一排排对面坐的沙发上都有人了，他只好选了中间可以坐四人的小桌子。打开菜单，看着精美的彩色图片，菜价中等。

正翻看着。肩膀被拍了一下，是小鱼。

他高兴地站起来迎接，却看到她旁边还站着黑魔姑！

看到张健诧异的神情，小鱼说：“财务部的方舟姐，你认识吧。那天背诵诗词，她也举手了。你该不该一起感谢？”

" 哦，应该都感谢！快请坐。"张健心想，黑魔姑既然为我举过手，嗯，可以原谅她。跟她搞好关系，以后报销方便。

张健请她们点菜，小鱼建议 每人点个菜，她点了红烧武昌鱼。说＂武昌鱼肉质细腻好吃，我们与武昌鱼有缘。＂ 他们共点了四菜一汤。

他们边吃边聊。黑魔姑开口了，＂张健，上周你报销，我对你说话过激了。事后我了解到，你经理跟总经理把出差的事详细汇报过了。我想给你道歉，没有你微信。现在不晚吧。＂

张健赶紧说＂别，别。我事后想想，你说的没错。我应该按规定办。来，我们加微信。＂

看着刚上桌的红烧武昌鱼，张健说，＂我出个题考考你们，武昌鱼属哪种鱼＂

小鱼说＂不是武昌鱼鱼种吗？＂

黑魔姑说＂我记得毛伟人的诗词上解释，武昌鱼指湖北鄂城樊口的鳊鱼，是鳊鱼种吧。＂

张健停下筷子，说＂嗯，世界上没有武昌鱼这个鱼种，武昌鱼属一种鳊鱼。听说过＂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吧。＂ 这是三国时期的传说，但这里的武昌鱼是指武昌这个地方的鱼，不是某一种鱼的名字。＂

＂那武昌鱼是怎么成为鱼的名字呢？50年代毛伟人几次畅游长江，有一次在船上吃了一顿饭，饭是由武汉中华大酒楼的名厨做的。据说做了四个菜，其中一个是清蒸樊口鳊鱼，结果毛伟人把一盘鱼吃光了。＂

＂后来，毛伟人写下了那首著名的诗。＂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可惜我只会背诵这两句。＂

＂湖北省政府的人很受鼓舞，他们没想到伟人如此喜欢鳊鱼，就决定把樊口鳊鱼改名武昌鱼。还搞了个隆重的改名仪式，从此湖北的鳊鱼改名为武昌鱼了。＂

小鱼说，＂哇，你知道武昌鱼这么多，怎么那天背诵不了呢？＂

张健笑了＂那天太紧张了呀＂。心里得意，这些天的功课没白做。

＂光顾说了，你也吃鱼吧。＂黑魔姑指着鱼盘对他说。

张健看鱼肚上的肉吃光了，就夹起鱼尾部的肉，塞进嘴里。

聊天继续着，张健了解到她们两人住在公司的公租房，且共享一居，离公司很近。

突然，张健皱眉头，他感觉舌根部有刺，嘴巴一嚼刺就扎。他先用舌头在嘴里转动，不行，又用手伸进嘴里摸索，刺扎的太深摸不到。

他心里悔死了，鱼尾部细刺多，怎么就吃鱼尾的肉呢。被刺卡住，还在美女面前，多丢丑。

黑魔姑说，＂我来看看，把嘴张开。＂她一手拿手机电筒，一手按住张健的下巴。用手电筒的光亮找刺，还是没找到。

她问服务员要碗醋。

小鱼说，＂吃鱼还能被鱼刺扎？连个孩子都不如。＂

张健觉得尴尬至极，鱼刺扎得他无法淡定，他只想早点结束。于是把醋喝下去后，说没事了。

目送美女们离开后，他赶紧打车去医院，取鱼刺。

张健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小鱼的一言一行，那活波爽朗的笑声就浮现在眼前。

自己被鱼刺卡丢丑了。小鱼会怎么看自己呢？

下一步，我要怎样才能把美女吸引住…，想着想着睡着了。

五

周六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张健就备好鱼竿，开着他的电动摩托去郊区了。

远远望去，湖边绿树环绕，太阳映照在湖面，湖面在清晨的微风中，波光一闪一闪的。好美的景色，张健感叹着，拿出手机拍了。

他把钓鱼杆布置好后，又拍旁边聚精会神钓鱼的人，从背后拍，从侧面拍；再拍钓到的鱼，远景近照；整理好照片，配上文字《早起的猫儿有鱼吃》，发到朋友圈。

然后，坐下来专心钓鱼。11点就收鱼竿回家了。

下午，张健点开微信朋友圈，他好不开心。在他的一组钓鱼图片下，满满的一片点赞。当看到小鱼的点赞时，他得意地笑了。

晚上，他想，明天在朋友圈发什么呢？于是他点开小鱼的微信做了一番研究后，有主意了。

他跟母亲说，馋了，想吃妈做的包子，薄皮大馅的。

周日中午吃过饭，母亲开始和面，剁馅，有芹菜猪肉馅，还有韭菜鸡蛋馅；再包出圆圆的包子，最后上笼蒸。

张健在一旁忙着拍照。拍摄一圈圈包好的生包子，又拍出笼的熟包子。还把蒸好的包子掰开，拍包子馅。经过修图后，发到了朋友圈，配上文字《好香的包子啊！咬一口，芹菜猪肉馅，还是韭菜鸡蛋馅，你猜》。

发完朋友圈，他才淡定地开始吃包子。

临睡前张健打开朋友圈，果然包子图片下全是点赞。" 包子好诱人，流口水。＂小鱼的评论，让他意外的惊喜。于是，他从冰箱装好剩余的包子，准备明天带饭。

早上张健给小鱼发微信＂中午饭有惊喜。＂

小鱼回复＂惊喜？是包子吗？包子我要吃，其他就算了。＂

张健回复＂在冰箱里，我外出办事，要是回来晚了，你们自己动手吧。＂

当张健回公司时，已经快一点了。他走进茶水间，已经没人吃饭了，只有黑魔姑坐着边喝咖啡，边看报纸。

看到他进来，黑魔姑站起来，从冰箱拿出包子，用微波炉加热。

张健问＂包子你们吃了吗，怎么还剩这么多？＂

黑魔姑摇摇头。张健问怎么回事，她说＂小鱼跟她的经理出去吃饭了，我想等你回来再吃。＂

黑魔姑拿出热好的包子，咬一口说＂猪肉芹菜馅，真香，好吃！＂

张健一边吃，一边看着黑魔姑。发现她笑的样子很好看，她的眼睛是双眼皮，严肃时是杏仁状，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配合上翘的嘴角…看起来多柔和协调。

原来她也有柔和的一面，以后报销时，我要激发她的柔和。

突然想起还没给小鱼发信息＂小鱼，包子还有多的，你还吃吗？＂

六

张健一下午看了N次手机，也没有小鱼的回复。

第二天早上，张健看到粉花裙闪进茶水间，他跟了过去。小鱼一脸疲倦地说，昨天下午见客户，不在公司，晚上加班忘记回复了。

张健想，人家忙于工作很正常，提醒她注意身体，就忙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健几乎联系不上小鱼，她不是忙着见客户，就是晚上加班赶材料。

这天，张健去财务室送报销单。正好小鱼也在黑魔姑跟前。

黑魔姑对小鱼说＂你贴的发票日期是去年的，现在已经是6月，去年的票早就不能报了。＂

小鱼辩解，＂我的经理已经审批了，怎么你那么多事？＂

＂公司制度上明白写了发票日期的规定，我只能按规定办。＂黑魔姑平静地说。

小鱼，＂那我去办事，坐的黑车，人家没给票。我找的票。难道不报，要我自己出钱办公事？＂

黑魔姑说＂发票不符合规定，不能报。＂

小鱼骂一句＂你真死板！＂转身走，看见张健，她朝张健狠瞪眼，出去了。

张健赶紧追出来。＂小鱼，小鱼。＂

小鱼沉着脸＂忘恩负义的家伙，也不帮我说句话。＂

张健耐心地说＂刚才人家说的有道理啊，是公司规定，怎么说？别生气了，我给你找票。＂

＂黑魔姑，真不够意思。原以为她能看在交情的份上，给我报销宽松些。呸，古板死板的黑魔姑。以后不理她。＂小鱼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张健茫然地看着她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消失在楼道；他的心一点点下沉。

七

天越来越热了，一个周六早上，公司组织活动去郊区走走，让大家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休息，沟通感情。

到目的地，是个小村子。路边几个四合院紧挨着，院门顶上广告牌＂农家院＂，白底红字很醒目。

走进院子，有一栋2层的楼房。女生住楼上，男生住楼下。放下行李，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桌子上都是农家菜，黄瓜、茄子、西红柿、豆角、贴饼子、窝头，小米粥。有人叫唤＂这么素，没有荤腥，怎么吃？＂

＂你们在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才来我们乡下，体会农家的生活。我们农家平时就吃这个。＂农老板说。

＂想吃荤腥，今晚有烤全羊；想吃水库的鱼你们自己钓。我这里有鱼竿提供。＂农老板补充。

中午的太阳像烤炉，吃完午饭，多数人休息了，也有些在屋里玩牌。张健拿着鱼竿，想叫小鱼一起去钓鱼，却看她与她的经理在树荫下说话，就只好与几个小伙子往水库去了。

走十几分钟就到了水库。水库很大，湖面宽阔，蓝天倒影在湖水里；四周很静，连鱼儿在水中翻腾都能听得清楚；张健他们找好钓位，开始钓鱼。

太阳西斜时，有人喊＂快看，他们钓了好大的鱼！＂

只见两人用网兜抬着两条大鱼，大的长近40厘米，小的也有30厘米。

立刻，在树荫下玩牌的、玩桌球的人围过来。大家啧啧称赞，说＂晚餐有鱼吃了！还是水库的鱼。＂

农老板张开大嗓门说，＂这么大的鱼，头一回遇到，我们只管做，不管收拾鱼鳞和开膛。你们自己收拾鱼。要不，就别吃。＂

大家议论，这老板真怪，做鱼但不收拾鱼，莫非是想要钱？有人小声说，老板信佛。

于是，征集志愿者。

＂我来收拾吧。＂黑魔姑站了出来。只见她一头黑发披肩，合体的黑白小花连衣裙，在傍晚的余晖中，楚楚动人。大家眼前一亮，原来黑魔姑可以这么美！

在大家惊叹中，黑魔姑找农老板要一条围裙，麻利地系好。叫张健把鱼放在大塑料盆里，帮她扶着鱼，因为鱼太大。

众目睽睽下，张健的脸发热，赶紧蹲下，一手按着鱼头，一手按鱼身部分。眼睛盯着黑魔姑熟练地刮鱼鳞，再用刀开鱼膛。可是，刀太钝，她使劲也不行。

张健看她费力的样子，果断地拿过刀，把鱼肚转过来冲自己，拿刀开鱼膛。黑魔姑配合他，按着鱼头部…

不知谁在一边小声议论，看他们俩配合多默契。

张健听见了，瞟一眼黑魔姑，正好黑魔姑也在看他。四目相对，黑魔姑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转眼去看鱼。

＂行了，你去洗洗手吧。＂张健对她说，然后拎着鱼去厨房了。

天黑下来了，院子里灯火通明，简易卡拉OK前，几个小伙子嘶声竭力地喊着。露天摆放着桌子，桌子上除了农家素菜外，还增加了一盘夸炖鱼，一盘烤羊肉。少数人已经吃好离座了，多数人还在桌上吃着，喝啤酒。

张健注意到小鱼的位置空了，他在院子里扫一眼，没有；再看看住宿楼，一片漆黑。估计她出院子了，他也走出来了。

张健走到院门口，却发现黑魔姑也出来了。她说＂院里太吵了，出来走走。＂

张健点头说，＂天黑，人生地不熟的，一起走走。＂心想，小鱼会去哪里呢？

夜晚空气很清新，四周偶尔有狗叫声，他们顺着去水库的路走。

张健说，＂这里水库的鱼种类不少啊，今天我钓的小鱼都扔回水里了，只要了两条大鱼。对了，你的厨艺不错吧，看你收拾鱼的麻利劲。＂

黑魔姑说＂我从小就跟母亲学做饭，因为她工作忙，上学时期的寒暑假都是我给父母做饭。我也喜欢做，自己想吃什么就做，多自在。上次吃你的芹菜猪肉包子不错，有机会你吃我的芹菜叶包子，那味道很别致呢。＂

张健心头一热，说＂好哇，下周我过生日可以吃吗？＂

＂生日？可以呀。带你女朋友一起来。＂黑魔姑眼睛盯着他说。

张健笑了＂女朋友？还不知在哪里。要不你假装我女朋友？＂

嘘嘘，黑魔姑突然把手放嘴上，示意他别出声。前边小路树下，有一对男女搂在一起，两人正在拥吻；月光下，那熟悉的粉花裙随风起舞，是小鱼！

而那男的，果然是小鱼的部门经理。中午看他们在树荫下说话就不正常。

张健觉得血往头上涌，要冲过去，拉开他们，质问…

但黑魔姑伸手拉住了他。

八

张健身体抖动，说＂那男的是有妇之夫，小鱼知道吗？＂黑魔姑点点头，她默默地拉着张健往回走。

张健说＂你早就知道了，嗯？为啥不告诉我？＂

黑魔姑继续默默走着。

＂说呀，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张健不耐烦。

黑魔姑平静的说，＂吃包子那次，你没感觉到吗？她先跟你说好吃包子，却跟经理出去吃饭，一下午都不在公司。＂

张健回想着。

黑魔姑边走边说，＂那晚她没回来住。第二天回来，告诉我她恋爱了，对方是个部门经理，而且身高各方面都符合她的标准；就等他离婚了。＂

张健慢慢平静下来。

黑魔姑接着说＂你问我为啥不早告诉你，要不是你今天亲眼看到，我即便说了，你会相信吗？你只会认为我是挑拨离间。＂

张健默默走着，感觉她的手很温暖。

黑魔姑继续平静地说＂你心里只有小鱼，你看不到别人对你的关心。＂

＂你被鱼刺卡了，谁着急地用手机电筒给你找刺？谁等着你回来一起吃包子。谁怕你受刺激而不敢告诉你小鱼的事？＂

张健扪心自问，她的关心，我怎么视而不见呢？我自以为与黑魔姑的友情是感情投资，为了报销的方便。可黑魔姑对自己是一片真情！

张健抓住她的手说＂哎，你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呢。＂

黑魔姑娇羞地说＂你不嫌我古板，不通人情啦？＂

张健伸手搂着她说＂谁说你古板，不通人情？我与他势不两立！＂话音一落，他咯吱黑魔姑，两人笑着往前跑去。

生日那天早上，张健问母亲，女朋友年龄比我大，您和爸能接受吗？

母亲问大多少？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呀！

张健说，＂人家今天陪我过生日，欢迎吗？＂

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臭小子，不早说，赶紧地买菜去。我和你爸收拾屋子＂于是一家人忙碌起来。

很快邻居们传开了，张健的美人鱼来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