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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云从手机视频中亲眼看到母亲鼻子上的呼吸机被拔去,控制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像是发疯般哀嚎哭喊:“妈,妈啊!”
这哭声撕心裂肺,悲悲戚戚。可再哭再喊也挽救不了母亲脆弱的生命,也挽回不了心灵的救赎。
湘云哭得伤心欲绝,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恨不能立马插翅飞到母亲的身边,再像小时后那样去触摸母亲的容颜,牵着母亲带着茧子的手去大自然中领略田野风光,去田野里播种插秧,不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湘云痛心疾首。
千里之隔的距离让湘云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后悔自己心中固执己见。认为是母亲在控制和操纵自己,自己错误的理念毁了自己,也把母亲和自己的关系拉入了深渊,是自己的执念使自己陷入了迷茫,总想摆脱家庭的束缚而隔断了母女亲情。
湘云哭啊!喊啊!她真后悔当初没有听母亲的话而离家出走,跟着一个认识一个月的男子而远走他乡。成了远嫁的姑娘,从此与母亲分割两地,成了千里之隔的母女,湘云哭累了,哭晕了,眼前一黑……
手机屏幕前的老人闭上了沧桑的老眼,手腕上的脉搏停止了跳动,心脏显示仪上的水文波浪也成了一条直线。
等湘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室内的床榻上。强烈的光线刺进她的眼眸,她微微睁开眼睛,又疲乏地闭上,好享受这一束光带来的温暖和舒适,感觉身体飘飘忽忽的,思绪也飘飘悠悠地回到了从前。
“哥,这套床单真漂亮,我好喜欢”。我看着妈妈给哥哥结婚备用的床单羡慕地说。
“去,你这个丫头,想要,等着你婆家给你准备吧。”母亲把我推向一边,不耐烦地说。
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只是随口说说吗。”
我悻悻地走向一旁,心里委屈极了。暗自思忖:从小到大都是向着我哥。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我哥,除了责怪我,闺女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之外,还能多说啥?我在家里就是多余的人。哼,我要是嫁人就嫁得远远的,省得碍你们的眼。
十八岁的我,虽然比不上貂蝉、西施,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身材像是杨柳扶风一样婀娜,粉面桃花,眉目传情。我心里腹诽着,气得背上锄头来到田地里。太阳高高地挂在宇宙之中,耀眼的光线刺得我只能眯着眼睛。火辣辣的太阳把我的脸烤得像是大红鸡冠花一样红,汗流浃背的我不服气地坐在田间地头的梧桐树下暗自伤神。
树底下有一座麦秸垛,我躺在地头的麦秸垛上,四周很寂静,天气炎热,乡邻们还在家里避暑,只有知了在梧桐树上不停地聒噪,还有田野里的绿色植物在太阳下面倔强地杵立着。
“你这个死丫头,还不干活。”我眯缝着眼,不用看就能听出母亲的声音。
“妈,天太热。等到太阳落山再干吧,这鬼天气会让人中暑的。”我坐起身向母亲解释道。
“懒丫头,要是等到太阳落山,这地里的活能干完吗?你哥的婚期快到了,别到时候地里的草长荒了。”母亲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情愿地拿起锄头,一下一下,心不在焉地捯饬着,“咣当”一下,锄头锛在一块儿石头上,又弹回来把一棵玉米苗锛掉了。
“哎吆,我的小祖宗,你咋把庄稼整掉了,这是祸害呀!”母亲不由得大叫,似乎是我犯了弥天大罪。
十八岁的我气哼哼地丢下锄头,来到了地头的树荫下,望着不远处的小鸟一起一落,心烦意乱的拿起田间的石头朝小鸟抛去。小鸟被惊吓得倏地一下,乍着翅膀飞走了。
我看着小鸟向远处飞去,心里一种笃定,一定要摆脱母亲的束缚,将来跑得远远的,不再受你们的牵制,不再受你们的羁绊,哼。
似乎是命运的安排,又似是冥冥之中注定,命运对我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哥哥结婚需要做家具。一天早上,大街上的吆喝声传来:“谁要做家具,做各种沙发,柜子,床榻之类的物件。”
我循着声音望去,这个木匠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头发浓密,眼睛深邃明亮,古铜色的面容,关键是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成熟稳重又阳刚,情窦初开的我被他吆喝的声音和俊朗的面容所吸引。
由于天气炎热,这位男子来到我家门口,对着坐在大街上的哥哥说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讨口水喝?”
哥哥看他是外乡人,神情不由得很小心,慢慢地站起身,抱着迟疑的眼光看着他。我看到这形式,大白天的,人家出门在外要杯水喝很正常。扭头从屋内的茶瓶里倒了一碗水,不疾不徐地走到这名男子跟前,递给他说:“呢,随便喝。”
男子接过碗,可能太渴了,一口气咕咚咕咚把水喝了个底朝天。
在他右手递给我碗时,眼睛看着我连说:“谢谢,谢谢。走了太远的路。实在忍不住口渴,打扰你们了。”
我接过碗,看了一眼男子,男子也正用火辣辣的眼睛看着我,我被他看得羞涩地扭头躲开。
“大哥,我会做各种婚床,沙发、凳子等,你们需要吗?”身后传来男子的声音。
“你做的床体啥样?我们也不知道啊!”五十岁的母亲听见外面的动静,从屋里出来,对男子质疑地问。
“你们放心,这是我做的床体的图片,这是沙发图片,你们看。我把家具先做完,达到你们的满意,你们再给我工钱也不迟。只是我这出门在外的人需要借宿你们家里。”
男子对着哥哥和母亲讲述着。母亲正发愁哥哥的婚床没有着落呢,这不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母亲看看哥哥,又大声喊叫父亲。父亲从后院里出来,看看男子身上背得刨子、斧头一类的工具,面相又不像是坏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又看看哥哥的表情,暗自思忖:这要比家具店里的价钱省了许多。
“行,看你做得啥样再付工钱,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老练的父亲一锤定音。
男子在我家做工很卖力。做出的工序质量不错,父亲每天从田间回来都会观察男子做的活计,那眼中透漏着肯定和赞许。
我在母亲做好饭的时候,规规矩矩地把饭菜端上桌,也会偷偷地瞄一眼忙碌的男子以及还没有做好的零落物件。当我的眼光偷看他时,刚好遇到他灼热的目光,那目光如火炬一样燃烧着我青春懵懂的少女心房。原来,在我注意他的时候,他也在偷偷注视我。我好像是在他的目光里燃烧一样,鲜花怒放,又无地遁形。
宁静的夏夜。前面的房后摆着一个石墩一个石墩,忙碌一天的人们都坐在房后乘凉,男子也毫不例外陪着他们坐在屋外的石凳上和他们唠嗑,只有我这个未结婚的姑娘躲在屋里的窗前,在昏黄的灯光下做鞋垫。一阵凉风袭来,屋内的灯光突然灭了。我不由得叹一声:“咋这时候停电了。”
我胆小,坐在窗前不敢动,忽然又听见“唧唧唧唧”的尖叫声,吓得我不由得大叫:“救命啊!”
男子摸着黑慌慌张张地跑进屋,我被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向外跑,刚好和进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男子抱着我说:“没事,没事,是老鼠。”
当男子抱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种被保护的美妙旋律。好多年了,母亲都没有这么深情而有力地拥抱过我,我被男人抱在怀里,犹如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抱里那样舒服惬意又安全。我控制不住躁动的心,用双手把男子的腰身环抱,生怕他跑了似的。此刻,男子粗壮而有力的大手把我抱得更紧了,紧得似乎要把我融化掉。
“我喜欢你,我要把你融化进我的骨髓里。”
男子深情地冒出这句话,在这黑暗中,对着我青涩的红唇深吻下去。他的唇火热而炽烈,像是火焰山一样要把我融化其中,让我如痴如醉。这一吻让我意乱情迷,让我一定终身。
当他告诉我他的身份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根本不考虑后果。他叫方山,家住东北,距离当地县市几千里地,他的老家又冷又穷,还人烟稀少,交通不便。那时候的我很幼稚,认为再穷会有多穷,没有想到如今会遇到这种局面,当时就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自从我和方山紧紧相依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跟他走,逃离家庭的束缚,逃离这个自己认为不被爱的家庭。
方山给哥哥的婚床和沙发做好了,我和方山的恋情却在如火如荼中。父亲看着方山做得精巧的家具连连称赞。方山看看父亲又看看站在门后的我,那目光里似乎是在恳求什么,只有我能看懂,方山的嘴巴张了张,又为难似的合上了。
我知道,如果房山告诉了父亲,父亲肯定不会答应我们的婚事,因为路途遥远,再坚定的爱情扛不住遥远的距离。
父亲白天去外面干活和大队部管事,根本不知道我和方山的地下恋情。老实木讷的母亲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哥哥身上,居然没发现我和方山恋爱了。
方山把父亲要求的家具做好,一一摆放规整,等着父亲回来验收。如果验收完成,方山也该离开我的家庭,又要去寻找下一个雇主。我和方山将从此分离,永不再见。
在方山准备离开的头天晚上,我和房山装作出去透风,躲在田间地头的桐树下,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房山痴情地对我说:“湘云,我要走了。很高兴在生命中遇到你,给我留下这段美好的时光,我真舍不得留下你,你能跟我走吗?”
我被他火热的唇吸吮着,像是要被他吃进肚子里,融化到血液里。
我在家里受冷落的心被他温暖着,炙烤着,被他的爱撞击着,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不是正想摆脱家庭的束缚吗?那好吧,有爱我的人,我还怕什么?我这样想着,柔声地对方山说:“我愿意,我愿意跟你走。”
我被他丰厚炙热的唇燃烧着,激动地说出此话,而后,又感到浑身发颤,这是自己一生需要依靠的男人吗?
二
我被方山热烈的爱包裹着,忘了母亲的辛苦,忘了家人的关怀,忘了生养的家乡,只想着要脱离家庭的桎梏和枷锁。
那天晚上,我跟着方山私奔了,方山的工钱没再和父母亲提出,两个人顾不上那么多,我把方山当成自己的偶像,当成自己终身的依靠,在黑夜的掩护下,我跟着方山逃出了生我养我的家庭,又连夜跑出了养育滋润我的家乡,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一个蠢妇,一个浑人。
可现在后悔却晚了,迟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她走了,她怀着歉意,带着伤悲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对我有恨意。但是,我想说:“母亲,我对不起您,是我的不懂事误会了您,是我的年轻草率让您后悔终身,我的固执己见让我蒙蔽了心,也让我的一生都在自责。”
可是妈妈已经听不到了,您已经离开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妈妈,你等等我……
我跟着方山连夜逃出家乡,几经周转,颠沛流离,坐公交,乘大巴,三轮车,手扶拖拉机,步行等中间来回折腾,一路颠簸,才回到生他养他的土地,当我跟着方山来到他的故乡时,我傻眼了。看着眼前低矮的小屋还不如我家的房舍呢。我的心有点失望。好在他的亲人们对我热情招待,嘘寒问暖,唯有他的母亲看着我身材纤细,弱不禁风的模样,脸上挂着迟疑的笑容。方山对她的母亲却笑意融融地说:“我爱湘云,只要她高兴,开心,我愿意陪她一辈子走下去。”
方山的一席话打动了母亲的心,老人家豁然开朗,忙着杀鸡,烙煎饼,招待我这个“山外来客。”
当夜幕降临,婆婆安排方山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我这是远走他乡,把自己托付给了一个大自己八岁的男人,并且,还是这么偏远的地方,又脏又穷,又闭塞的小村庄。我的天呐!我这是怎么啦?我就为了和母亲赌气,为了逃离家庭的束缚而跟人私奔,将来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吗?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方山的大手放在我的胸前。我不知所措,那双大手又像是一把枷锁把我牢牢的捆住,让我窒息,让我疯癫,我害怕极了。躲在被窝里哆哆嗦嗦不敢出声。方山用他那火火的唇和身体压住了我青涩的唇我的身……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已经是半年光阴,我的孕吐十分厉害,婆婆看我吐得晕天暗地的样子,不敢劳驾我干家务,方山对我倒是体贴。可我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就为了和母亲赌气,自己跑到这么一个偏远而又陌生的地方。从一个大集镇来到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庄。我后悔了,想吃什么都没有,贫穷的一清二白。
可后悔也没有用了,摸摸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能明显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生命在蠕动。当我摸着胎动的时候,思乡的心情更加激烈。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回忆起小时候母亲给我喂饭的情景,还有母亲帮我梳头的……
不敢想,越想越难忘,越想越有种急切回家的冲动。当我和方山提起回家看母亲的时候,方山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说:“等……等到你把孩子生下再说吧。”
我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落寞和无助。因为我听到他和婆婆在厨房的谈话:“这回一趟家得需要五百多块钱。你以为这钱好挣吗?你给他们家做的工钱还没有要回来。”
“妈,你别说了。人家闺女都跟我回来了,还提什么工钱,你说出口?”方山压着嗓子的说话声。
“行了,不说了。一个人去一趟就得需要这么多钱。你们两个人这一来一回的,还不得把一年的积蓄花光呀!再说她怀着孩子。这路上颠簸的万一把孩子生在路上咋办?’”婆婆就事论事。
“妈说得也是啊!”方山的声音。
“妈。”我叫了婆婆一声。婆婆看到我的大肚子,没说什么转身做饭。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我生了,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婆婆喜欢,将近三十岁的方山更是亲昵。穷乡僻壤的他好不容易娶到媳妇,又有了可爱的儿子能不高兴吗?而我有了孩子后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生儿不知报娘恩。这时候的我更加思念母亲。妈,我对不起您老人家呀!我不该偷偷跑出来,不知道您老人家在家里急成啥样了?
自从我跟着方山出走后,家里急得团团转,到处打听寻找,可是没有我的任何消息,寻找了几个月,没有音讯,家里的人也明白了道理:我的突然出走和方山的离开有着必然的联系。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个是出外游走的大龄剩男,这不是明摆着吗?家里人想明白后,也放弃了寻找。
等到我生完孩子安置妥当后,我决定给父母亲写一封信,让他们安心,告诉他们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路途遥远,带着孩子不方便来回周转。
我的母亲收到来信,揪着的心算是落地了,不管孩子过得是否幸福,总算是安全的。就由着我去吧,自己选择的婚姻,只要自己心安就好。
岁月如梭,季节轮换更替。我的哥哥也顺利的结婚生子,我的孩子也慢慢长大,在这期间,好似没有多大的变化,变化的是我又生了一个女儿。看着娇小玲珑的女儿咯咯笑的同时,我又想起了家乡的父母亲和家乡所有的一切。我再次给父亲去了一封信,信中写到如何想念母亲和家人,信的内容深情而沉冗。让哥哥萌生了来看看妹妹的心。
待到哥哥和父母亲商量后,家人同意了哥哥的决定。一大早,哥哥乘车辗转几个小时,又是长途又是公交,三轮,摩托等几番波折,坐车几天又几夜才算是来到了我的家里。
三
等到哥哥来到我的新家一看,使哥哥傻眼了,只见我的房子低矮窄小。不但空间逼仄,室内陈设也是简单简陋。心里不由得叹息道:“妹妹呀,我的好妹妹呀,你这是何苦呢!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跟着穷小子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受这份罪。咱的家庭至于让你这么早逃出来吗?还是这个男人的魅力无限大?哎!”
我知道哥哥是心疼自己,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既然孩子已经有了,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谁让自己一意孤行呢。
哥哥的心里话说出来,让我的心里也是翻江倒海。怎奈儿女已有,时局已定,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哥哥能从千里之外跑到这偏僻的地方看自己令自己早已感动的泪流满面。还是血浓于水啊!当初是自己固执的错误思想,错把父母亲的爱当做是枷锁镣铐,像是逃兵一样逃离家庭。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不怨父母,不怨哥嫂,就怨自己太冲动,不理解父母的关心和爱护。
罢,罢。不再回首,不再怨天尤人。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就这样走下去吧。
我和哥哥兄妹两人先抱头痛哭了一顿,又把多年没见的事情叙述完后,讲述了父母日思夜想的种种念想,希望我能回家乡去看看,看看生我养我的父母和乡亲。
我听着哥哥的叙述,心里像是大海一样波涛汹涌,可这千里之外回去一趟容易吗?
我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招待哥哥。一家人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可只有我知道,内心缺少了什么,不敢提,不敢语。等到所有人都用完餐后,哥哥眼里却泪光点点地说:“妹子,哥谢谢你这么盛行招待我,我知道你的家庭不富裕。哥理解你不能回家探亲的理由。但。你要记住,父母始终是爱你的,惦记你的,可能父母早已习惯把你当做小孩子,说话随便,致使你感到了没有关注和被爱,这是你走后母亲总是念叨自己错了,母亲一直在自责中,希望你有一天能回来看看她老人家。”
“呜呜呜”,还没等哥哥把话说完,我哭得稀里哗啦。
哎,一念之间把自己至于水深火热之中。等到把哥哥送走,我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要回去看看母亲,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母亲。这个念想成了我的愿望,成了我的梦一样。
转眼又是几年,孩子们长大成人,我和方山这边的经济情况也有所好转,国家实行了帮扶政策,村里种植了蔬菜大棚,有大队部组织招商引资。农民的生活有了大大的改善。方山和我的手里也有了余钱。我决定带着孩子一家老小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看看父母亲,看看生我养我的土地。
当我携着一家老小回到家乡,被家乡日新月异的面貌惊呆了,这还是当年的那个村庄吗?一条条土路变成了光滑整齐又笔直的水泥路,原来的小平房已消失不见,而是一桩桩高楼林立,外面有雪白的琉璃瓦,还有红艳艳的瓷片贴成。整个村庄变成了川流不息的交通枢纽和繁华地段。人们穿得花枝招展而明艳动人。再看看自己身上,虽然特意打扮也还是与他们格格不入,想想自己落伍了,我暗自垂泪。
那一次,一家老小回家探亲就让我花费了不少积蓄。该花的必须要花,这是一次特殊的探亲旅行,也让自己终生难忘。
而今天,因为特殊时期的阻隔,让我和亲生父母只能对着手机遥遥相望。看着视频里母亲突发病症而离开人世,我哭得悲痛欲绝。现在躺在床上,回想往事,真的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行为,不但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也让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悔不该当初愚昧无知,悔不该和父母赌气出走。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但,还是可以尽力弥补。对,哪怕再长的路程也不能阻挡我回家的路。
湘云想到这里,猛地坐起来,穿衣下床,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无论如何要回去,回去看看,看看母亲最后一眼。
“方山,走,买飞机票。”节俭了半辈子的湘云不容考虑,拉起方山就走。
蓝蓝的天空下,飘来阵阵洋槐花香。
一架民用客机像是展翅高飞的雄鹰从跑道缓缓起飞,后面抛出一串长长的彩虹飞向蓝天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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