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

自从半年前被胡依然从手机里发现龙池洗浴中心的688元消费信息后，李万生的日子就变得艰难起来。从那天起，李万生的银行卡绑定手机号码变成了胡依然的号码，可以出入的娱乐场所仅限于电影院和量贩式KTV。用胡依然的话说，男人一旦偷腥，就跟吸毒一样，不用强制措施是戒不了的。

李万生很后悔。他不是后悔去洗浴中心搞特殊服务；也不是后悔当时没打死不承认，他抵赖不了，手机里还有洗浴中心发的短信，“新茶上市欢迎品鉴”；他是后悔跟胡依然结婚，特别是三个月前碰到牛市，在股票上狠狠赚了一笔以后，他更加后悔。虽然后悔，但李万生并不想离婚，离婚的代价太大了：首先财产要分割；其次作为公务员，离婚对即将要提拔的他多少有点影响；第三，他再找也不一定能找到像胡依然这种条件的，胡依然是律所的律师，业务能力强，收入也高。

胡依然更后悔，她是去李万生单位办事时与他认识的，李万生表现出来的亲切风趣让她颇有好感，后面相处的过程中得知他学历还行，家里条件也挺好，再加上公务员这个稳定的职业，胡依然就觉得和李万生结婚也不错，虽然他爱玩，但男的嘛，结婚前是男孩，结婚后就会变成有责任感的男人，对于这点，她很有信心。

没想到结婚后胡依然才发现，李万生的亲切风趣适用于所有长相良好的姑娘，他的大学文凭也是通过单位统一组织的函授拿到的，而更让她气愤的结婚后的李万生非但没有收心承担家庭的责任，反而让她抓到了去洗浴中心搞特殊服务的证据。胡依然很后悔，她想离婚，不止想离婚，还想让李万生付出代价。

晚饭后，李万生拿着手机在客厅里玩游戏，胡依然在书房整理诉讼资料。没多久，李万生拿着在响个不停的手机走了进来，他把手机伸到胡依然面前，用烦躁的语气抱怨道：“这艹蛋的伍主任，下班还不让人安稳，我不想接！”

“接吧，指不定单位有什么急事呢。”胡依然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办公室伍主任”，不在意地说道。

“真的烦！”李万生又抱怨了一句，接通了手机往客厅走去，“伍主任，我在家呢，啊？单位有急事？行吧，我跟我老婆说一声，哎，好的，就过来。”

“老婆，我去趟单位啊。”李万生挂掉电话走到书房门口说道。

“我说，你们单位这一个多月怎么这么忙啊？”胡依然抬起头看着李万生，显得很疑惑。

“最近要搞个什么法制公园，事情的对接都要办公室出面，过了这段就好了。”李万生坦然地回答道，这一个多月伍主任的电话是多了点。

“行吧行吧，早点回来，谁叫你吃的这碗饭呢。”胡依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李万生开着车，得意地哼着小曲，从打开的车窗外吹进一阵阵微凉的晚风，充满了自由的气味。他不是去单位，手机里的伍主任也不是真的伍主任，他要去帝豪KTV，去与乐飞雨相会。

乐飞雨是帝豪KTV的“公主”。李万生半年前经常去帝豪玩，但没看到过乐飞雨，一个多月前有个领导过生日，胡依然批准他去参加聚会，吃完饭去帝豪唱歌时，他一眼就看中了乐飞雨。乐飞雨长相甜美，看起来一副单纯的样子，不像在夜场工作的小妹，反倒像高中学妹，她陪李万生第一次喝酒时也不像她的其余姐妹一样闹腾，就是微笑地敬酒，李万生跟她说笑话，她一时不懂就微张嘴巴显得很诧异，等想明白了又羞涩地捂着嘴笑了，这一静一动让李万生心里直发痒，恨不得让乐飞雨钻进他心窝里去挠一挠。走之前，李万生委婉地提出想带乐飞雨出去开房，钱不是问题。乐飞雨露出两个小酒窝，“哥，我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但现在谈这个，进度也太快了。”

这小妹不是一般的小妹，那晚后李万生对乐飞雨下了一个结论。不一般并不是觉得乐飞雨很复杂；而是觉得乐飞雨很单纯，在这种环境下能做到不为钱出卖身体，不仅单纯，还有一颗勇敢的心。

李万生对乐飞雨上了心。这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用心。乐飞雨下午六点上班，凌晨两点下班，下班后一般睡到上午十一点左右起床。李万生打探清楚后，每天上午下班后就去接乐飞雨一起吃中饭，他跟韩梅中饭都在单位解决，所以能空出时间，他把自身的情况也跟乐飞雨交了底：公务员，结婚没小孩，跟老婆感情不好，爱上了乐飞雨，但不能离婚。

一个星期的时间，李万生就上了乐飞雨的床。乐飞雨比他小八岁，刚满二十，年轻的身体让李万生不能自拔，而更让他满意的是，乐飞雨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离婚，也不向他索取财物，跟乐飞雨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吃饭，他就给她买了一床被子！得情人如此，夫复何求。

李万生把车开进单位停好，又出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帝豪KTV。自从洗浴中心事件后，他变得小心谨慎多了。手机里的撩骚信息一律删除；他把乐飞雨的手机号码存为办公室伍主任，两人只通过打电话联系，反正该说的话在床上已经说够了；外出消费尽量用现金。他觉得该注意的全注意到了，除非胡依然去公安局查天眼，不然根本发现不了。

胡依然当然没法去公安局查天眼，公安局又不是她家开的。但她对李万生的行为了如指掌，自从半年前找到李万生在洗浴中心的证据后，她就惦记上了李万生。她等着他露出马脚，再犯错。她限制他的吃喝玩乐，因为她知道，男人这种生物，你越限制，他越会想办法脱离限制，她等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了机会。

一个多月前，李万生给他领导过完生日回家后，胡依然在他外套上闻到了除烟酒味之外的一丝丝香水味。第二天，胡依然就联系了一个私家侦探，将李万生的生活照给了对方，要他尽量搜集能证明李万生出轨的证据。虽然作为律师，她明白这些偷拍的证据法院不会采纳，但李万生是公务员，这些证据就具备了价值。这段时间，私家侦探给胡依然发过来的照片涵盖了李万生在室外活动的所有动向，包括接乐飞雨吃饭，去帝豪，跟乐飞雨去酒店开房，跟乐飞雨去河边散步等等。但这些还不够，胡依然清楚李万生的性格，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她需要两人在床上的直接证据，但私家侦探表示他做不到，李万生去开房的酒店保密措施做得很好，根本找不到机会放摄像头。

作为一名业务能力强的律师，胡依然擅长从各种方向来解决问题。私家侦探做不到不要紧，乐飞雨能做到，她相信乐飞雨会答应，一个陪酒的女孩，是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的。

两个女人在茶馆的包厢里相见。胡依然干练沉着，冷笑看着乐飞雨；乐飞雨略显紧张，却也不怯场。

“你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钱？”胡依然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爱我自己。”乐飞雨答非所问。

“我们做笔交易，你帮我做件事，我和他离婚，我给你报酬，之后你们想怎么样都行。”胡依然没有丝毫隐瞒，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照片，都是乐飞雨跟李万生去酒店开房时被偷拍到的。“其实有这些东西，你帮不帮我都无所谓，但我想你小姑娘家可怜，别到时被人玩了就甩，什么都没捞着。”

“你要我做什么？”乐飞雨抿着嘴想了一会才说道。

“拍一段你们在床上的视频，不需要你露脸，只要把李万生的脸拍清楚就行。”胡依然提到李万生时，没有恨意，就像在法庭为被告辩护时一样冷静。

“给我多少钱？”乐飞雨问道。

“五万。”胡依然说了个数。

“不行，十万，先给两万定金，剩下的半个月后给你视频时一起给。”乐飞雨很坚决，若胡依然犹豫，感觉她会立马离开。

“小姑娘，你可以，要不是我盯着，李万生迟早会输给你。”胡依然欣赏有主意的女人，她自己就是那种一旦打定主意就不后悔的人。“我给你两万定金，我也不怕你不守信用，我既然能拍到你们的照片，我就知道你所有的底细。”她略含威胁地说道。

“姐姐，我说了，我只爱我自己。”乐飞雨露出了那种甜美的笑容，对胡依然说道。

今天下午，胡依然接到了乐飞雨的电话，她说要跟李万生见最后一面，明天就把拍到的视频给胡依然。胡依然答应了，她原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假如乐飞雨把事情告诉李万生，她也做好了跟李万生摊牌的准备，她手里的照片虽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可真要闹到李万生的单位，他准保吃不了兜着走。她想起今晚李万生骗她的情景，不禁觉得好笑，女人天生是侦探，何况还是一个当律师的女人，李万生啊李万生，你就等着净身出户吧！

李万生心里正高兴着呢，前几天他跟乐飞雨说了，要她别干这个了，他出钱给她开个小店。乐飞雨也同意了，不过说要做满这个月再辞职，不然会损失几千块钱。李万生很满意这个回答，他不想离婚，但又舍不得乐飞雨，他想给她找个正当门路赚点钱，凭他的单位和人脉，不会比在这里陪酒差，这样的话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想起来都美，而且外面这杆彩旗乖巧听话，还会替他省钱，更让他乐开了花。

来到订好的包厢，乐飞雨已经在里面坐着了。频闪灯发出颜色各异的光亮，打在乐飞雨的脸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李万生微笑，只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身旁。

“还没好？”李万生坐下后，关切地问道，前几天乐飞雨说身体不舒服，他说要带她去医院，乐飞雨说过几天就没事了，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嗯，还是不舒服，你也别喝酒了，我们聊会天。”乐飞雨打量着李万生，她从来没这样仔细地打量过他。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李万生用手背感受了一下乐飞雨的额头，“没发烧啊。”

乐飞雨笑了一下，短暂地连李万生都没发现她笑了，她问李万生：“哥，如果你离婚了，你会娶我吗？”

听到乐飞雨突然这么一问，李万生的心咯噔一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不可能离婚，就算离婚他也不打算娶乐飞雨，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从乐飞雨的嘴里得知了她家的情况：父母在乡下务农，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在读书，她来市里陪酒就是为了给家里和两个弟弟赚钱。虽然他觉得他爱上了乐飞雨，可一想起这些现实问题，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娶乐飞雨的。可该怎么回答她，李万生想不出合适的话语，他显得很为难。

“我知道了，哥，你不会娶我的，今晚我是向你告别的，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乐飞雨看出了他的为难，轻松地说道。

“不是，你知道的，飞雨，我不能离婚，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离婚。一开始我就跟你说了的。”听到乐飞雨这么说，李万生心里仿佛石头落了地，准备应付的话语脱口而出。

“嗯，我知道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离开这里。”乐飞雨站起来，对李万生说道。

“哎，真的要走？”李万生跟着站起来，对于乐飞雨要走，他有点舍不得，但想起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他又希望她走。

“真的，走吧。”乐飞雨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根本不在意李万生是否跟出来。

李万生从帝豪直接打车回了家，放在单位的车也忘了取，他没有送乐飞雨，乐飞雨走得很坚决，等他走出帝豪时，看见她已经打车离开了，他也没想去追，走了就走了吧，他心里想着。

进了家门，胡依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一脸茫然地回来，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单位事情不顺利？”

“还好，没什么大事，这伍主任偏要把我叫过去，挺烦的。”李万生换上拖鞋，“我去洗个澡，办公室抽烟，一身的味。”

“嗯，去吧，洗干净点。”胡依然温柔地说道，心里暗想：“再过几天，你就得回你爸妈家洗了。”

这天晚上，李万生跟胡依然两人都没怎么睡好。一个是茫然不知所措，一场桃花来的快去的也快，怎么去的都不知道，或许他该挽留，但他又不敢挽留；一个是按耐不住的喜悦，就像年轻时等司法考试出结果，她觉得自己肯定能过，但一定得等到出结果才安心。

第二天上午，李万生试着打了一下乐飞雨的手机，提示已关机。本想算了，又忍不住开车去了一趟乐飞雨住的地方，结果房东说乐飞雨昨天下午就把东西全搬走了。李万生听了，觉得自己挺对不起乐飞雨，或许他该给她点钱，他心里想道。

胡依然一直在等乐飞雨的电话，等到快下班也没等到，她拨过去发现对方已关机。“这贱人！”她心里暗骂道，等着今晚跟李万生摊牌的，没想到被放了鸽子。胡依然不打算改变计划，看昨晚李万生的表现，乐飞雨肯定什么也没跟他说，胡依然决定先诈他。

李万生下班后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那人他认识，是胡依然律所的同事，姓成，以前一起吃过饭。

“老成，今天怎么来了，稀客啊。”李万生笑着跟老成打招呼，他今天想了一天，想明白了，乐飞雨走了就走了，至少没给他留下麻烦，不去想了。

老成笑的有些尴尬，冲李万生点了点头，没有做声。

一旁的胡依然开口了，“李万生，我们坐下谈谈，万律师是我请来的，我想跟你离婚，夫妻一场，我不打算起诉到法院，我们协议离婚，你净身出户。”

这番话像一串鞭炮噼里啪啦响在李万生耳边，他吓了一跳，只记得里面最响的那几个词：“起诉、协议离婚、净身出户”。他很吃惊地望着胡依然，心里飞快地想着：洗浴中心的事情早过去了，乐飞雨昨天就走了，没有其余事情了啊。对了，乐飞雨，肯定是乐飞雨！昨晚她就不对劲，妈的，上了这个贱人的当了！

胡依然仿佛看穿了李万生心中所想，她拿起几张照片朝李万生扬了扬，“你的小飞雨，你还有印象吧？”

李万生怒了，他上前一手要抢照片，一手捏拳想要打胡依然。“你他妈的跟我玩阴的！”

胡依然丝毫不畏惧，她冷笑着说道：“你打，出轨再加上家暴，够你喝一壶了！”

旁的老成也开腔了，“李主任，冷静点，都是有素质的人，夫妻一场，好好商量，真闹到法院，让单位知道了影响不好啊。”

李万生气的浑身发抖，胡依然明显是有备而来，在他毫无提防的情况下给了他一记闷棍。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就是一些照片，还不至于让他净身出户。他想说点什么挽回点气场，可没等他开口，胡依然又说道：“别以为只有这些照片，你跟乐飞雨在床上的视频，她都拍给我了，我照顾你的脸面，还没给老成看！”

乐飞雨竟然拍了视频，还给了胡依然！想起昨晚乐飞雨问他的话，李万生觉得胡依然没有骗他，她手上肯定有乐飞雨给的视频，刚压抑下的怒火又砰地一下被点燃了，他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用力往地上一摔，指着胡依然骂道：“胡依然，你他妈的要逼我走绝路是吗？”

见李天生摔了水壶，胡依然依然无动于衷，倒是老成急忙站起来，不顾地上碎裂的渣子和淌了一地的开水，走到李万生身边，左手握着李万生指着胡依然的手慢慢往下拉，右手在轻轻抚摸李万生的手背，“消消气，今天是来好好商量的，各退一步，各退一步。”

“有什么好商量，我是不会离婚的，你们尽管去法院起诉！”见老成来打圆场，李万生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看胡依然的架势，婚是离定了，但净身出户，李万生是不可能答应的。

“起诉之前我会先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单位纪检部门，你自己掂量掂量。”胡依然像是吃定了李万生。

这句话说出，李万生像被捏住了七寸。他嘴里翻来覆去吐着“好啊胡依然，好啊胡依然”，再想不出其余话语来反驳。这些证据到法院管不管用，他不清楚，可到了单位却足够断送了他的前程，这他清楚得很。

李万生跟胡依然的离婚扯了两个月，期间双方的父母和亲戚都劝解过，但胡依然铁了心要离，若李万生坚持不肯协议离婚，她就把东西交给他单位然后再去法院起诉。无奈之下，李万生只能答应，虽说最后没有净身出户，但也只分到了小部分共同财产。从民政局出来后，李万生要胡依然把那些照片跟视频当他的面全部销毁，胡依然欣然同意，可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到那些视频，这才明白又被胡欣然摆了一道，乐飞雨根本没把视频交给她，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吞。

离婚后李万生搬回了父母家。他心里恨，不是恨自己，是恨胡依然跟乐飞雨，而且更恨乐飞雨。他觉得他爱乐飞雨，乐飞雨却给他挖这么一大坑，差点没把他活埋了，要是见到乐飞雨，他非得给她两大耳光不可。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大半年，有一天上班时李万生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语气急促地要他赶紧回家，他想问出什么事了，他妈只管要他回家，说有事回家说。

李万生急急忙忙赶回家，进屋却看到了很久不见的乐飞雨。她坐在沙发上，对他淡淡地笑着，一旁坐着李万生他妈，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见他回家，他妈妈抱着孩子走向他，示意他跟着进了卧室。

“那女孩说这孩子是你儿子。”李万生他妈看了看儿子，又打量着怀中的孩子，“别说，还真的像，你看看。”

李万生没顾得上看就走了出去。这孩子不可能是他的，每次跟乐飞雨上床，乐飞雨都从包里拿了安全套给他套上，她怎么可能怀孕！他走到乐飞雨身边，拉起她走到客厅的阳台边上，问道：“你想干什么，害我害的不够惨，现在又从哪里抱个孩子来诈我家里？我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这孩子不可能是我的！”

“那些套都被我用针扎破了，你前妻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怀孕了，你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乐飞雨很笃定，这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百分百是李万生的。

“你！”李万生没想到乐飞雨会来这么一出，“难怪当时你钱也不要，东西也不要，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行啊，你们真狠，我想知道，你就那么爱我？还偷着给我生个儿子！”

“哥，我有点喜欢你，但我更爱我自己，我不想过以前那种生活，你得娶我！”生了孩子的乐飞雨笑得一如初见时般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