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人满为患的青春时代,谁都有一段翘首期盼的初恋趣情幽深储藏,期盼发掘之日。
没有任何防备,没有任何举措,当清新俊逸的面庞被印刷在迷茫雾气的懵懂脑壳中,那一刻,你无法言说心里像浪潮翻腾的奇怪原理,只是突如其来的脸红心慌和忸怩不自然的举止鲜明背叛了你的小心思,那刻,你还无法意识到爱情的萌芽就此展开。
你还以为岁月悠长到那个人还未涌现的地步。
殊不知一切在缓慢进展,你像是被眼前漩涡纠缠住,连一丝风吹草动都被统统遏制,浑然不觉那般。
时间的沙漏沉淀着无法逃离的过往,记忆被拖拽到那段苦不堪言又趣味横生的高中涟漪里,连泛起的波痕都那么有趣。
夏季炎热的气温操纵着所有人的行为活动,无论思想亦或举止都受到严峻限制。校门旁低矮的月季也遭到摧残,岌岌可危,万物全在接受考验与磨炼。
唯独长平一中,万头攒动,人流如潮的校园里,塞满了从五湖四海奔驰而往的热诚新生,他们不惧一切,可爱天真的面容到处洋溢在此前毫无生机的校园里,无数道靓丽的身影于乌云密布的人群中穿梭,寻找自己的最终居所。
那一天,空气很清新,乔之夏踏上往长平一中的方位旅程,道路两旁到处甩动着柳条,细叶被微风拂动,哗啦哗啦的尾音在耳边回响,但炙热的暖意不是仅凭这点柔风就能驱散消失似的,依然萦绕在人身畔,幸好前方鲜红飘舞的旗帜提醒她距离目的地相近不远,稍稍地击退些许热意,心思又去往别的天地徜徉。
下了车,在人声鼎沸的硕大场地里,乔之夏兴奋着瞭望着一切所能入眼的美好景致。
枝干粗壮的梧桐树,在太阳的映照下,叶片折射出翡绿的色调。层层叠叠的肥云彼此遮掩,玩着捉迷藏。整洁休闲的篮球场地,以后会遍布多少青年才干飞跃的痕迹......
肃穆庄严的教学楼在这一刻,并不显得多么庄重,反而期待学子的生根发芽。活跃在新生眼里的学长学姐,到处挥洒着他们的热情与扮演着解决难题的角色。
乔之夏第一次见张柏晗。
他耀眼夺目,所到之处无一不牵动着所有女孩子的芳心。仿佛所有人眸子里的光辉都是为了他的存在而发亮,精致的五官放在普通人堆里,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乔之夏从未想过与他有任何交集。
他俩就好比是两条平行轨道,绝不可能有相交那刻。反正自己是来学习的,不该被学习之外的琐事扰乱缠身。就当自己是个小透明,即在一波浅水滩里也不会发生动荡的微弱存在感就好了。
乔之夏不知道的是,每次从张柏晗身旁闪过的一瞬,局促不安地目光是从张柏晗身上散发出来的。
乔之夏是个独生女,高挑修长的身姿,灿烂灵动的双眸,偏偏粗笨黑框的过时眼镜遮住了俏皮的双目,朴素的宽棉麻外套把婀娜倩影堵塞地恰到好处。她是故意为之,不想再被蜂拥而上,成为众矢之的。尽管如此,有心之人,一眼便能看穿肥胖长外套下的窈窕躯体。
课堂之上的自我介绍,让大家对班级里的“佼佼者”有了更显著的印象,这年头,美貌就是资本,有才又有样的人着实不多了。
当张柏晗镇定地走向讲台中央,用从容不迫的声调做着自我介绍时,身材挺拔,五官清秀,品学兼优的优点全部在放大,举手投足都在往外无形的散发着魅力。
毫无疑问,张柏晗成了班草,甚至有人吹捧他是“校草”,上届校草的位置动荡不安地摇晃了几天,终还是被替换下来。
乔之夏就坐在张柏晗前排位置上,当张柏晗离开课桌迈步到讲台的过程中,她不经意间瞥见一抹侧颜,清晰的下颚线,精致的五官,确实相貌不凡。
不过仅仅闪过一丝这样的念头,她便抛至脑后,再不去研究片刻。
讲台中央的眼神时不时向乔之夏方向投去,她并没有在意,只当是错觉。
仅有的一次交集,是在图书馆。
那天,雨微蒙下着,乔之夏要去图书馆查找些资料,想着雨不大,便没带伞。后来在图书馆一角发觉她同桌的身影——张柏晗。
顿了顿神,显然并没有打招呼的冲动,何况两人根本不熟,无论课堂还是私底从未交流过。继而埋没在书海里搜罗着自己的宝贝资料。
然后,内心期许的资料凭空呈现在眼前,这正是她要找的书。正欢喜着准备伸手去接,感激这位雪中送炭的好友,谁知仰面,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以及淡红色的嘴唇。
“同学,这是你要找的书吗?”
薄唇微启,好听的嗓音传于乔之夏耳边。
有一刻,乔之夏是静止的。
他的声音深沉中又带着温柔,犹如夏日间晚风的轻拂,给人一种安全又踏实的距离拉近感。
记忆中这是张柏晗对乔之夏说的第一句话,而且她不清楚为何他会知晓她需要这本书,不过还是礼貌地说了声,
“是的,谢谢。”
既然已拿到资料,她盘算着离开图书馆。
刚转身,迈了一步,张柏晗磁性的声音又传来,
“一块走吧,刚好我也准备离开。”
心里讶异的乔之夏迟钝的吐出一句,
“......好啊,走吧。”
始料未及的是,与图书馆一墙之隔的室外天地,早已倾盘大雨。
雨声放肆地拍打着一切能触到的场合,街道上,房顶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水雾,宛若缥缈的白纱。似断线的珍珠不停往下垂落,雨势凶猛极了。乔之夏面对这幅场景,心里一缩,糟了,早该带伞的。
愣了愣神,仿佛下定决心般。
“下雨了,那我就先走了。”
与其尴尬的留在这里等雨停,还不如拼一把。乔之夏万万不想与她的“同桌”同处一方,保不准明天的头条变成自己也说不定,她可不想变成大众少女的仇敌对象。
还没等张柏晗回过神来,她便把外套急遽套在头顶,着急逃离这个难堪场地。仓促地向目的地奔跑,身后传来雨水不断拍打伞架的声响,夹杂着沉重的跑步动静,显然是张柏晗“追”上来了。
“下这么......大雨,一块走好了,你要去哪?我把你送回去......”
张柏晗焦心的呼喊在身后传来。
“不用了,很近的,我自己过去。”
乔之夏加快了速度,然后悲剧发生了。
拐角处,一辆疾驰的电动车频率驾驭地飞快,一个照面,“嘭”,物体相撞的声音,乔之夏被撞倒在地。
总之被撞的很“惨”,外套被甩飞到泥泞的湿漉漉地面,由米白浸染成黑灰色,粗笨的黑框眼镜也被晃下来,折了一脚,其中某个镜片已经破碎掉,融入满地的污水中。
脚踝传来的猛烈疼痛,让乔之夏相信,这事故真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此刻,她躺在污泥浊水的一滩秽物中,脚踝受的伤使她无力站起来,处境看起来极为窘迫。
听到前方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响重的碰撞声,张柏晗焦灼扔掉雨伞,迅疾奔跑到乔之夏身旁,一把扶起被撞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你怎么开车的?”
凶狠冰冷的语调从张柏晗嘴里传出,
电动车“主人”是个送外卖的老者,下雨天,路面湿滑,视线也受到影响,在拐角处没能及时刹住车,索性车只是倒下了,外卖员也没事,一时顾得不倒地的电动车,往乔之夏身边快速挪动。
“对不住了,小伙子,都怪我啊......姑娘,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我送你上医院。”
看得出,大叔很懊恼,正尽心竭力地想为乔之夏帮点什么忙。
“没事,大叔,不碍事。”
乔之夏苦涩的嘴角漏出一抹微笑,给张柏晗使了个眼色,让他住嘴,好不容易被扶站起来,她并不想让这位大叔承担此次的责任,也怪她雨天没注意。
随着多次劝阻离去的大叔,迟缓,踌躇的脚步声走远,电动车轰轰声消失,乔之夏心酸的叹了口气,准备挪步走。
“你还想去哪?”
责怪并带着心疼的口吻,使乔之夏听起来很诧异,她不由得想起方才张柏晗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气,这是她不曾见过的一面。还有刚才那副神情是什么意思......正在寻思,然后整个人被投放到,一个温暖而又带点宽厚的怀抱中。
“我没事,回去躺两天就好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受伤的乔之夏显然还未从出神状态中摆脱出来,正用全身抗拒着张柏晗的举动,但丝毫不见他松手。
“我送你去医务室。”不加任何感情色彩的话里有着毋庸置疑的坚决。
乔之夏见状再没说话,任由躺在张柏晗怀里。
张柏晗凝望着怀中脆弱娇瘦的身躯,巴掌大的小脸此刻全展露出来,再不像平时那般,用那副丑恶的眼镜遮掩住美目,受了惊的灵眸此刻闪烁在张柏晗眼前,小脸上的泥渍被张柏晗一手抹掉。
在乔之夏满脸惊愕下,他会心笑了,这拙劣的计俩真是次次都能被我撞见。
乔之夏,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幸好再次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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