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面纱,脱下一袭白衣,将那枚“羡”字有缺口的银币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儿,嘴角一勾,将桌上酒壶中的酒倒在了一个花瓶里,又将另一个花瓶中的水倒进了酒壶里,自语道:“总不能白叫了这名字。”
凤栖阁的灯火从来不通明,但暖黄和正红混在一起却是十足的暧昧。管弦丝竹,红袖添香,说这里是天上人间也不为过。
“大家伙儿,安静一下!”一个一身紫衣的少年捏着酒杯站了起来,“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相聚即是缘,胡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家成全。”
“这人谁呀?”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少年皱着眉,问同桌的少年。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他你都不知道啊?胡不喜,胡氏钱庄的大少爷。”
“就那风流的废物啊?听说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日挥霍无度,流连秦楼楚馆,闻名果然不如……”
这边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胡大少说:“听闻今夜美人标,我这心啊,痒!想做这美人的领路人,嘿嘿……”说着,他往桌上一倚,右脚搭在左腿上,身子半后仰,左手抓起酒壶,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然后,他给身旁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少年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拿出了钱袋子。
“承蒙各位相让,今晚的标,我要了,客,我也请了!”
大厅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恭维声更是不绝于耳。
“看来胡大少今晚对红影姑娘是志在必得喽!”一个慵懒又性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凤栖阁老板孟九娘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腰肢柔软,莲步微挪,脸上漾着一抹笑。
“本来只有志,现在看来,必得!还得多谢各位成人之美。”说着,他站直身子,一本正经地敬了杯酒。
孟九娘坐下,给自己和胡大少各自斟了一杯酒,“一路顺风!”
胡不喜拿起酒杯,与孟九娘轻轻碰了下杯,仰头一饮而尽。脖子还没回正,就听大厅像炸了锅一样,大家直嚷嚷吃了大亏。
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胡不喜见楼梯上站着一位红衣少女,肤如凝脂,目若流星,气质出众,体态风流。许是刚站定,头上的步摇和鎏金的袖口还有些许抖动,可她却淡定自若,不像是来卖身的,倒像是来看热闹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她将目光移到全场的讨伐对象——胡不喜身上,白皙斯文的书生模样,骚气至极的紫色长衫,腰间的金腰带金光闪闪,闪的她直蹙眉。
胡大少可不管美人蹙不蹙眉,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梯,揽着美人的腰就往楼上走,走到拐角处,还故意大声道:“多谢各位成全。”大笑而去。
大家看着这一紫一红两道人影消失在拐角,大骂胡不喜走了狗屎运,这么点钱就抱得美人归,这要是开了美人标,必得创凤栖阁纪录。
胡不喜左手刚推开门,红影就大步走了进去。胡不喜猴急的关上房门,边走边宽衣解带,然后,突然一个猛虎扑食,将眼前的美人一下扑在了床上,在红影错愕的瞬间,胡不喜“叭”地亲了她一口。
红影反应过来后,反手扇了胡不喜一耳光,抬起右腿,猛地踹在胡不喜的肚子上:“我看你是活腻了。”
胡不喜楞了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揉屁股,笑道:“宝贝儿!你真辣!”
红影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胡不喜忙摆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都说不打不相识,可是我对你实在下不去手,要不,咱们喝两杯?”说着,他就坐在了桌边,冲红影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红影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对面,看着胡不喜一杯接一杯喝酒,突然说道:“你就不怕哪天呛死?”
喝酒呛死这个事儿胡不喜从来没想过,可经她突然这么一说,还真呛到了,咳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抬起头看着红影:“姑娘,我与你有仇吗?”
红影瞪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胡不喜一边喝酒一边在屋子里踱步,突然,他看着红影:“姑娘来到这凤栖阁,是被父母卖来还债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红影还是不说话。
胡不喜拿起古琴旁的衣服,凑近鼻子闻了闻:“没有脂粉气,这衣服才是姑娘的吧!”说着,他把衣服和酒杯一并扔出了窗外,三步并作两步倏忽间就来到了红影身后,箍住她的腰,将头搭在她的肩上,“不管你是不是红影,今晚是你招惹我的,做该做的事吧,宝贝儿!”最后那声“宝贝儿”,明明温柔似耳语,怀中美人却从头到脚打了个寒噤。因为,她发现这个刚刚还被她一脚踹飞的人此刻竟坚如磐石,自己根本挣脱不了。
他呼出的气流打在她的脖子上,她投降式地求饶:“我不是红影,真的不是红影,你找错……”
“我知道你不是,但我说了,今晚是你招惹我的。”
她偏着头躲避他呼出的气流,却一眼看到了他高挺的鼻子和逆天的睫毛。她怕到直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你会后悔的。”
“哦?”肩膀上的人抬起眼睛,看着她。
“我说真的!你最好马上放开我!”
“哦。”说完,胡不喜更紧地箍住她的腰,作势要吻她。
这时,门口传来了“咣咣咣”的砸门声和一声声“大少爷”的呼唤。
胡不喜骂骂咧咧地大吼:“谁呀?急着奔丧吗?”
只听门外人喘着粗气说:“大少爷,您快……快……回府吧!老爷……老爷……遇刺了,生命垂……垂危。”
胡不喜逐渐放开双手,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往身上一披,疾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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