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路,是一名建筑师!常年跟随施工队跑现场,从一个城市的工地流浪到另一个城市的工地,每天灰头土脸!但他鲜少有怨言,总是呵呵笑着说自己只是个“农民工”,累一点正常!
李路的老婆是他的大学同学,从当初蜜里调油,到今天的相敬如“冰”,他们一起度过了五个年头!说不清是谁出了问题,反正就是过不到一块儿了!
于是,他们在某个午后商量,“不然,就离了吧!”
离婚是个漫长的过程,特别是李路那种事事求周全(优柔寡断)的性格。再说,他们的女儿小优那么乖巧!那段时间,他阴郁得叫人害怕!办公室的实习生看见他都只能绕道走!
他在想,若是自己能稳定,或许能有转机!他要的转机,是老婆不再提离婚!至于他还爱不爱老婆,他没有去考虑,他只是不想小优没有一个健全的家!
他们聚少离多,但生活中的矛盾却并没有因为相处少而变少。老婆埋怨他赚得不如公司谁谁谁多,也不如谁谁谁体贴,还每天不着家……不过,好在他也习惯了,她埋怨就埋怨吧,反正不常见面的,眼不见心不烦!偶尔打打电话,听听女儿牙牙学语的声音就够了!只是疲惫的工作之余,他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直到遇见同样困惑的叶苏!
【二】
叶苏做梦也没想到,武平会趁着她怀孕的时候跟人跑了!她到处找武平,去了婆婆家,去了大姑姐家,她知道的那几个朋友家也去找了……没有~
一点征兆都没有,他就不见了,留了一千块钱,还有一张条——小叶,我走了,是出去给你赚钱!你要信我!
但有个朋友说,他跟那个女人好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苏呆坐在家里,低头看着已经鼓得大大的腹部,泪流不止!她决定,去那个女人的家乡找武平!
从朋友那里得来武平姘头的住址——W市吉利小区2栋!此时叶苏就徘徊在2栋楼下。她不敢上去,气极了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讨伐这对不道德的男女,于是,又在单元楼门口嘤嘤地哭了起来,引来许多人侧目!她只能尴尬地起身上楼。
“咚咚咚”,叶苏鼓起勇气拍打着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请问武平在吗?”叶苏小声地问,天知道她有多怕得到肯定回答!
门开了!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艳丽女人,上下打量着叶苏,轻蔑地问,
“你是叶苏?呵,你还真来了!他每个月给你的生活费可是老娘给他的!换句话讲,你和你肚子里的,都是我在养,怎么着,想来兴师问罪?……”
艳丽女子毫不掩饰地滚落出一席话之后,“咚”的把门关上!留下在外面颤抖不已的叶苏,整个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护住一阵紧缩的腹部……
叶苏不记得如何逃离的吉利小区!她只感觉千万只眼睛在看着她,千万张嘴在嘲笑她,她的耳朵嗡嗡地响个不停,她的双腿机械的快速移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浮现艳丽女子的话,她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叶苏,你怎么办?叶苏,孩子怎么办?叶苏,你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终于,她撑不住,倒了下去!
【三】
再醒来,已在医院!
一个身材瘦高,眼神有点忧郁的男人手里拿着缴费单,站在她的病床面前。
“我叫李路,你突然倒在我面前。先说哈,我已经拍了视频,并请路人作证,也已在派出所报案,你自己倒的!”
“谢谢!”叶苏虚弱地说到。
“还有,我交了三千押金,请还给我!我得走了。”李路也感觉这样做有点太不近人情,毕竟面前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像会讹诈的那种女人,还怀着孕。但,人不可貌相!万一又是演技派呢?何况他本来就不认识她。这样做,保险,也合乎人情!再说,送过来,已是仁至义尽。
“那个,对不起,我叫叶苏,不是这里人。我暂时身上没那么多钱,可以等我向朋友借点钱再还给你吗?”叶苏无地自容,现在这社会像她这样窘迫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于是互相加了微信!李路转身离开了。
李路走到医院门口,有点于心不忍地往里面看了看。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怀着孕晕倒在外面?算了,她的家人应该会照顾好她的!我和她只是路人!”
医院里的叶苏望着手机里的余额——¥1453.69叹了口气,接着拨打了武平的电话,没人接!
才不得不向朋友开口,借来了2000块钱!
半小时后,武平回过来电话,大概意思,保重,他很忙,并转过来3000块钱。叶苏厚着脸皮收下钱,并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她觉得,还要武平的钱,太伤自尊了。但就她目前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呢?好歹武平是孩子她爸呀!至于她跟武平的目前处境,只能是离婚了。
【四】
晚上十点,李路正在洗漱,微信响了,一看,是医院里的那个女人,哦,叫叶苏,
“路哥,谢谢您。我是小叶。钱转过来了。”简短的10秒语音。
“不谢。”李路想了想,继续问道,“你好点了吗?家人来了吧?”
叶苏看见这句话,眼眶一热,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跟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人诉苦吧?但想起那天医院里睁开眼睛就望见的李路,心里升起一丝信任,不由地说:
“没来,我一个人!我准备明天早上办出院,回S市妈妈家了。”
李路感到意外,怀孕的女人也没人来照看?想着明天刚好休假,便动了恻隐之心,更何况,自己还怀疑过叶苏会讹诈他,于是回答道:“明天早上等我吧!”
隔天清晨,李路在家门口吃完早餐后,打包了一份热干面来到的医院。
“吃吧!把手续给我!”
“谢谢!”叶苏低头吃着热干面,眼泪啪嗒啪嗒地滴在碗里。李路望着眼前这个怀孕足有七八个月的女人有点心疼了!
办完手续,买好回S市的车票,叶苏挺着肚子站在李路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李路赶紧扶住似是要摔倒的叶苏,“不必客气,以后来W市记得来看望我这个恩人!”李路开玩笑似的呵呵笑起来。
叶苏腼腆答道,“好!”
二人就此告别!
【五】
三个月后,叶苏顺利产下一子。武平回来看一眼之后,留下点钱便又不知所踪。叶苏提出离婚,武平不同意,质疑叶苏抚养孩子的能力。告诉叶苏,除非把孩子留下,否则免谈。叶苏无奈,只得继续拖着,想着争取孩子满月就出去工作。哪有妈妈不要孩子的?她不可能丢下孩子。
李路的建筑公司再次转移阵地,这次到了离叶苏很近的地方。想着这个当初的小可怜女人,不知道近况如何,便联系了她,并准备这两天去探望。她们那边有个风俗,女儿生孩子是不能住在娘家的,说是会给娘家带来霉运,所以她生产前就已经从娘家搬出来,带着孩子住在出租房里。那是一个快要拆迁的城中村,李路费了很大力气里才找到叶苏住的老居民房。
叶苏看到来访的李路,赶忙迎过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冲李路笑了起来。几个月以来,她常常在回忆这个救过她的男人——瘦高个,好听的声音,有点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浅浅的酒窝,还有,在医院跑上跑下办出院的身影~
“路哥,进来坐!”叶苏把李路让进屋,在狭小的客厅为他沏了一壶茶。
“最近好吗?我们的工地离这十来公里,就来看看!孩子呢,抱出来给我瞧瞧!”李路有些心酸地打量着这个陋室,一室一厅,怕是只有40个平方,家里除了他坐的这把椅子就只有一根小木凳,可见,她老公并没在这里住。满屋除了孩子的一张婴儿床,其他全是陈旧的老家具。但很干净,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这个屋子。
“挺好的,我在家做点兼职,勉强过得下去。等出月了,我想把孩子给妈妈带,我出去打工。应该就会好起来!”叶苏笑吟吟的对李路说,半点看不出对生活的抱怨。
叶苏已经从大肚子的孕妇,变成了充满母性温柔的妈妈,弯弯的眼睛透着光,是那种向阳的光,李路不禁出神。他接过还不足月的孩子,脸上还是红彤彤的,竟然低下头吻了吻,他想起他的小优!想起老婆前两天又在催离婚!烦闷之情油然升起……中午叶苏做了几个菜,给李路倒上一杯酒,李路酒量尚浅,竟然就醉倒在叶苏家了。
醒来,已是黄昏!孩子躺在他身旁,怔怔望着这个陌生的叔叔,并不时手舞足蹈。李路又亲了亲孩子,一股奶香味冲进心扉,让他平静又安心的感觉。他起身坐起来,刚好可以看见叶苏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套淡紫色纯棉睡衣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黑亮的齐肩短发,雪白的耳垂……这画面,让他有些感动。因为,他老婆,没给他做过一餐饭,哪怕是一碗面。
李路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始终是觉得不好,也有点惭愧,怎么就醉了?是叶苏的饭菜太香,还是她太温柔,亦或是他自己太苦闷,或许,都有……走时,不忘偷偷在孩子身上放了一个红包。
谁也不能遏制的,这两人都搬进了彼此的心房,却谁也没有开口说破。
李路只是每天会看叶苏的朋友圈无数次。
叶苏只是每晚梦见李路。
李路只是越来越爱笑。
叶苏只是觉得每天都是阳光明媚,哪怕她依然很穷!
似乎从那一天开始,他们的心里便开满了鲜花。
他们俩,柏拉图式的思念,持续了五年!
【六】
在这五年里,武平没再回来看过他的儿子,听说,跟那个艳丽的女人去了缅甸。叶苏向法院单方面提出离婚申请,已通过。目前她已是单身,并在一家广告公司谋生。儿子跟她姓——叶子谦。叶苏想大声告诉李路,她自由了!
在这五年里,李路也终于下定决心放过老婆,也放过自己。小优他带在身边,只是工地经常流动,小优已是小学生,转学太频繁也不好,所以他在考虑安定下来。想在W市买套房,申请调回总部,不再流浪。李路还想问问叶苏,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于是,在一个拥有温柔月色的晚上,他们拨通了彼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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