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风獨酔
第11章 局中人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拂面，陆续有人走进水果网吧。乔楚一直抱着水果吃不停，丰越抓着手机不停在发信息看视频，最后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眼神中闪现一丝狡黠，叉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满意地闭上眼睛。
时间在闲聊中转到两点，水果网吧空余的座位越来越少，三三两两勾肩搭背的便衣将靠近门口的几张桌子占满，各人低头喝着饮品玩着手机，还有几个便衣初见般相聊甚欢，居然搭台子拼桌玩起扑克。
“越哥？”乔楚发现丰越一直在发信息，每发过信息那边几个便衣就开始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聊着天马行空的话题，总觉得他们不着调的聊天内容也是被丰越设计好的。
“说。”丰越嘴里叼着吸管，眼睛一直盯着乔楚的眼睛。
“你直勾勾看着我干嘛？”乔楚本想问别的，结果发现吐出来的却是这句。
“我看的是你眼睛里的影像，笨蛋。”丰越继续喝着饮品，吸管吸得滋滋作响。
“你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乔楚抱怨，抢走果盘中剩余的一块水果，“每次行动前不能提个醒儿？”
“你现在变得跟小媳妇一样，懂不懂就闹脾气！”丰越一把摁住乔楚的手，把已经放到嘴边的那块水果又抢回来，迅速放进自己嘴里，心满意足地嚼了起来。
“你！”乔楚也不是盖的，一秒入戏，慢悠悠地起身绕道丰越身边，伸出魔爪搭上他的肩膀，软绵绵地说，“我可不就是小媳妇，你还我水果。”
“我去，这也行？”离他们最近的便衣手里的水果吓得一下掉进了盘子里，下巴掉到桌上又弹了回去。
“走吧，我赔你。”丰越说着抓起乔楚的手直接牵到吧台，“帅哥，刚才的果盘给他再来一份，小份就好，他这没吃够正闹脾气。”
“啊？”一直笑的男孩不笑了，错愕地盯着他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终于一拍脑门，“哦哦，好嘞好嘞！再来一份。”
这少年一定是把丰越和乔楚看成男男一对了，加上乔楚那白得跟豆腐一样的皮肤，由不得人不去想入非非，男孩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阵心跳加速，红着脸切水果，一直没好意思抬头。
“你等，我上网。”丰越忽然推开乔楚的手就要往弧形电脑桌走，乔楚一把将他拽住：“我也去。”
“你去哪儿？你吃果盘。”丰越顿住身形并未回头，慢慢吐出几个字，挣脱乔楚的手，快速走到电脑前。
“我去！特巡的果然有点特殊。”颜苏跟刘淼使眼色，一脸奸笑。
“确实有点不一般。”刘淼挤眉弄眼，一脸贱笑。
丰越围着电脑转一圈，也没找到按钮和插排，上摸下摸前后晃，弄得很大声响最后一屁股扎在凳子上：“电脑坏了？”
“先生，电脑开机键在桌子下方的一排按钮上，这样吃东西的人不容易洒上去，所有开关都被放在桌面下。”旁边一个女音响起，原来是旁边的一个短发女子，丰越人畜无害脸火速上线：“感谢感谢，平时都在市区，今天第一次到这里。”
“不用谢。”短发女子低下头去继续看自己的电脑，电脑上正在放棒子国的口水剧《来自鹦鹉国的他》。
那边的便衣已经憋出内伤，捧着饮品不敢喝，生怕一张嘴一口老血就会喷出，乔楚端着水果跑来往电脑旁边一扔：“吃去，撑死你！”
丰越也不搭话，叉起水果就吃，忽然想到什么，笑眯眯地叉起另一块水果递给短发女孩：“谢谢你！柳元老师。”
“你？”短发女孩转过脸一脸惊恐地看着丰越，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半天没说下面的话。
“不用担心，柳元老师。”丰越的脸上还荡漾着笑容，那边的便衣一听柳元两个字立刻跃跃欲试随时准备扑上去，怎奈何丰越老师玩得正酣，迟迟没有下命令。
“哦哦，你一定哪个同学的家长，这位家长你好！”没错，这就是罗娟，此刻的她剪了短发，穿着中性服装，素面朝天坐在电脑前看韩剧。近两年她也做了微整形，有时候素颜的她自己都不认识镜子中的自己，放心地出入各处，只要不招摇很难被发现。
“你啊！都有孩子了？”乔楚心说难怪你扒着手机看半天，比对人脸也不告诉我，叉起一块水果对准丰越的脸砸过去。丰越手一拨，水果准确地飞到罗娟脸上，她哎呀一声捂住了脸，丰越笑吟吟地说：“你连学生家长都认不全么？罗娟老师。”
“我……”
此时此刻，罗娟知道眼前跟自己说话的人一定是警察了，她开始后悔刚才不该随意上前搭话，更不该被这两个大男生嬉闹的样子给迷惑，以为上天又派来一个如何杰那样能够帮助自己渡过难关的男人，看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贪念作怪。
“你们还等什么呢？”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罗娟，丰越跟后面那一群错愕脸的便衣说，“你们的柳元老师，帮你们找到了！”
一哄而上，一片混乱，刚才还热闹非常的水果网吧，转眼只剩下丰越和乔楚，乔楚端着没吃完的果盘一块一块往丰越嘴里塞：“哎!终于抓到了。”
秋的傍晚，天空总是红红的，像极了咸蛋黄，让人忍不住想要再吃点什么就点小酒，才对得起这个温暖的颜色。
海京市公安局东江分局刑警队，审讯1室，嫌疑人罗娟缩成一团坐在审讯椅上，整个人看起来比初见时小了一圈。
丰越领着颜苏走进审讯室，洛枳刚要跟进去被乔楚一把拉住：“队长，你就在外看，你发现我们来了之后一整套流程丰越都在演给你们看吗？这个小案子原本不需要我们出手，奈何上级旨意不能违抗。”
“姓名。”颜苏刚一坐下就把脸变成木板。
对面审讯椅里的罗娟动也不动，雕塑一般低着头，想让脑袋离双膝更近些，不过一切都是徒劳，审讯椅面板上有一边一个两只不锈钢环，而她的双手被分别铐在环上，脑袋最大限度顶在板上。
“啪！”颜苏手中的皮面记录本本重重砸在桌子上，罗娟的身体终于抖了一下。
丰越按住还要继续拍桌子的颜苏，人畜无害脸瞬移上脸：“别那么凶，我来。”
“罗娟，既然进来了，就别费心思想别的了，一切都是天注定，否则你隐藏那么久，怎么会在今天遇上我们？”丰越的话说完，罗娟未动。
“就像当初你刚到海京就遇到何杰一样。”
这一次，罗娟有了反应，猛地抬起头，脑袋上一片通红，她死死盯着丰越那张英俊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些他说这话的真实情感。只可惜丰越的脸始终带着微笑，看似温柔却似一把刀，剜去了她内心最后的一点尊严，想到下午在店里被他呆萌的样子迷惑，她笑了。
“既然笑了，我们就聊聊。”丰越知道罗娟的心松动了。
“你觉得我跟警察有共同话题么？”罗娟反问。
“有。”丰越收起笑容，他知道什么话能够刺激到罗娟，“比如，你杀了一直以来护着你的何杰，心里不痛吗？ 比如，你杀了一直以来喜欢你的金子琪，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
“哼！我残忍？我残忍吗？她金子琪喜欢我又如何？她还不是勾引何杰，你们警察眼瞎了吗？他们戴着情侣戒指，情侣戒指啊！跑来炫耀，我是该恭喜他们还是恭喜我自己终于看清楚一个人？”果然，罗娟瞬间被丰越刺激到，歇斯底里喊了起来。
“又如何？”丰越抓紧机会反击，“反正到最后你也只是为了利用何杰，你问问你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两年前你杀了人，你会那么轻易地就爱上何杰？你是因为爱他才会生气吗？你确定你不是恨自己没能彻底留住何杰的心么？搞笑了，一个发疯地刺杀一个女孩的人，会用真心去爱人吗？”
“你！”
罗娟握紧双拳双眼圆睁怒视丰越，手铐发出一阵刺耳响声，挣扎一会忽然彻底放松下来，身子往后一瘫，眼泪哗哗流了下来：“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我承认刚逃出来时我是惶恐的，所以何杰初次见面就对我敞开心扉，告诉我他的过去，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的眷顾，起码还有人愿意为我遮风避雨，所以我接受了他的保护，你刚说到爱，现在想想我还真没那么爱他。”
“说吧，说说你杀人的经过，还有两年前的那个晚上。”丰越敲敲桌子，颜苏开始记录。
“金子琪是我跟何杰确定关系后认识的，我们都爱打羽毛球，我不敢去其他地方，下班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羽球馆，认识金子琪后发现他们原来早就认识，她也不介意我们改换身份的事情，所以我们来往密切。”
“但是，她居然说她疯狂地爱上我，让我跟何杰分手，我怎么会爱她？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勾搭上何杰，对我言听计从的何杰开始会为一些小事跟我闹别扭，居然送给何杰一个订制情侣戒指，我都忍了，但她乘何杰不在家戴着戒指来找我…”
回忆这段，罗娟的心也许是真痛，眼泪没停：“戒指内刻着HloveJ，告诉我这是何杰送她的，说何杰是个能随意让人勾走的男人，让我甩了他，还说不介意我过去的一切，我一生气就跟抢她的戒指，她没防备我会突然袭击，结果脑袋撞到茶几边上，晕了过去。”
“我把她拖到厨房想等她醒来吓唬吓唬她，没想到这时候何杰回来了，看见躺在厨房地上的金子琪，以为她死了，跟我吵说我残忍，杀了人不知悔改！我一看他不但戴着同款戒指，还说我残忍，我就火大，剩下来就是吵架，吵累了就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处理尸体。”
“所以你哄好他后一起吃了晚饭，喝了酒？”丰越想到尸检报告中死者胃容物。
“对，我骗他喝了不少酒，我也流了不少泪，他心一软就喝多了，我乘他睡着用衣服包着铁锤把他锤死了。”罗娟的眼睛不再流泪，放出异彩，“没想到刚处理好何杰，金子琪醒了，我就哄她跟我喝酒，告诉她我想通了，我决定跟她走，吃完晚饭喝完酒我就用同样方法锤死她。”
“你跟尸体一起待了一周才想到火烧？”丰越声音低沉冰冷，“其实，你也没有怀孕，对么？”
“当然没有！我是一直在想怎么处理他们，实在想得烦心，那天我烧开水出门忘了关，就出去泡网吧，等我知道1109已经差不多烧光了…呵呵！这样挺好。”罗娟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个蛛网，冷笑着。
听完罗娟的话丰越摇摇头一言不发走了出去，有时候生命十分脆弱，转瞬消散。剩余的故事已经不需要听了，交由刑警队即可。走出刑警队，天已经被夜染成黑色，街灯列队为城市站岗，无论怎么样，明天又是一个光芒万丈崭新的开始。
“越哥！”乔楚和刘冬青两个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等他。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