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南星从小就特别聪明勤奋,师傅教过一遍的东西,他不仅熟记在心,还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七岁时,沈老爷就给沈南星换过三个授业老师,原因无他,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沈老爷心中对沈南星期望很高,于是请高仓国最好的师傅来教导沈南星。
沈南星也不负众望,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出类拔萃。于是,在沈南星十岁那年,沈家家主沈碧华就把沈南星接在自己身边,亲自教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沈南星的拔尖,在沈老爷眼中是好的,在沈家其他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沈家家主只有一个,沈家后辈的子孙中谁都想坐上这把交椅,可是他们的面前沈南星是一大阻碍,于是各种明争暗斗聚集在沈南星这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身边。
刚开始大家都是有意试探,并不敢多么明目张胆的行刺,沈碧华有心训练沈南星,在处理这些阴暗之事时从来不避讳他。
有时候沈南星遭遇暗杀时,沈碧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经常教导他一些阴谋论,为的就是让他身临其境地处在一种危险的境地,锻炼他的感知。
十三岁以后,族人或者外界对沈南星的一切刺杀行为沈碧华都不再管了,任凭沈南星自己处理。
从小到大,沈南星被身边的人保护着,锻造着,伤害着,所以他的性格一直很隐忍。
自己受了伤,从来不与外人说,就连对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从不多言。
沈老爷一边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成长的越来越优秀,一边又心酸儿子与他们越来越疏离有礼。
沈南星十八岁那年行成人礼,正式接管了沈家家主一职,成为沈家最年轻的一任家主,因为性格的原因,有外界的人称他为:冰公子。
如果不是那天他们的遇见,也许他的性格会一直这么冷若冰霜下去。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沈南星在茗香楼雅间等人,外面天寒地冻,房檐屋瓦底下到处都是冰柱子,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寒冷。
冰天雪地里,一个衣衫单薄,浑身是伤的叫花子半跪半爬的来到茗香楼门前,想讨些吃的。
可是周围的人要么无视他,要么嫌弃他挡了路恶言相向,甚至还有一个身披大氅的华服男子踹了他两脚,没人愿意帮助他,像他这么低贱的人死了都没人当人命。
半个时辰过去了,眼见那小叫花子没有饿死也得冻死,这时店家发现了小叫花子,觉得他在店门前晦气,就让店小二把叫花子赶走。
店小二在门口骂了两声,见小叫花子不动,伸脚就要去踹他,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不许欺负他”,声色清亮,语气急促,显然来者很生气。
店小二寻声望去,见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出口阻拦,那少女生生的清丽绝伦,眼睛颇为灵动,穿着一身鹅黄色镶着雪绒边的棉袄,在雪地里站着像一簇春天里初发的嫩芽,一瞬间把周围冷沉沉的景物都映照的鲜活了几分。
少女几步走到小叫花子身前,低头跟他说了几句话,然后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外侧的棉袄裹在小叫花子身上,自己却只着一身单衣。
刚把小叫花子裹好,少女就不停地打着喷嚏,然而她却不管,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半是搀扶半是拖拽的把小叫花子拖离了茗香楼门前。
沈南星就是在她为小叫花子披棉衣时注意她的,从他的视角望过去,刚好能看到她笑靥如花的眉眼,正与小叫花子说些什么。
那小叫花子身上脏极了,她却丝毫不觉,依然细心的给小叫花子裹着棉袄,笑容满面的扶着他。
正是这样明净无垢的笑容,重重的击打在沈南星的胸口,从小到大,他学到的东西都是尔虞我诈,利益交换,生活在明与暗之间,踩在黑与白的交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去不求回报的帮助别人。
那少女的出现,就像一缕明亮的阳光照亮了他心中的黑暗,冲破他心中的桎梏,让他一直以来冰冻的心肠也暖了几分。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原来人生还有如此活法。
依照他先前的性子,原本这就是一桩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足挂齿,可是一连几天,他眼前总是时不时地浮现少女明眸善睐的模样,他对那少女产生了好奇。
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让下人去查那名少女的行踪,几日后,有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偶遇。
她允许他叫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唤她蒹葭,她唤他阿南,这么俗气的称谓如果是出自别人的之口,他一定会锁紧了眉头,但是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他的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临别时,她说阿南,你该多笑笑的,这样才好看。
回到府里,他命人拿来铜镜,一个人在屋子里练习笑容练了几百遍,最后连肌肉都僵硬了,他在心里叹道:原来笑比不笑还难。
但是渐渐地,他发现与蒹葭相处久了,不用练习,他也会笑了,不用刻意模仿,不用强迫自己,那笑都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一直细心的呵护着蒹葭,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对蒹葭的小心思。
偶然一次,他故作不经意地问起蒹葭对以后的夫婿可有什么要求?问出口的一瞬间,他有些后悔,哪有男子这么直白的问女子这么直白的问题?
他以为蒹葭会害羞,会躲避,甚至会生气,但是蒹葭粲然一笑,大方的告诉他,以后她要嫁给一位英雄,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她的英雄会踩着五彩祥云来救她……
说实话,沈南星对蒹葭的回答很失望,因为这个设想很虚幻,在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会轻易出现这种事情?何况还在他的保护下?
而且对于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他分分钟就能找人给蒹葭演示一遍,并且做得毫无违和感,不过他不屑于做罢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沈南星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还是在他外出不在京都的时候。
蒹葭一个人去城郊采药,被一伙山贼盯上了,山贼人数众多,沈南星派来保护蒹葭的两个人寡不敌众,一死一伤。
沈南星收到情报如离弦的箭一般,只用了两个时辰就赶了回来,等不及援兵的沈南星,身边只带着沈杰就闯入了贼营。
山贼贪图蒹葭的美色,正张罗着喜堂准备当晚与蒹葭拜堂成亲,被突然闯入的沈南星打乱了节奏。
沈杰武功比沈南星好,沈南星坚定地让沈杰带着蒹葭先走,沈杰拗不过沈南星,料想沈家的援兵很快就到,沈南星不会有性命之忧,就咬牙带着昏迷的蒹葭先离开了。
可是等沈南星终于烧了山寨逃出来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沈杰和蒹葭的踪影。
原来沈杰带着蒹葭从山寨逃出来时,正碰上从太庙回宫的仪仗队,因为沈杰形象狼狈又抱着昏迷不醒的蒹葭,当场就被官兵给羁押了,蒹葭也被带到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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