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抽屉时,“叮”的一声脆响从地板传来。低头一看,一只精致的藏银戒指静静靠在我的脚边。
弯腰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一行藏文像一些睡着了的虫子,在光滑的指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这些小虫啊,在我手指上睡过了我懵懂的青春,又在抽屉的角落陪着那些封存了记忆的信件,睡过了几年时光。
记得原来我是戴在左手的中指的,可现在太紧了,只能戴进去食指。有些事情总是那么的不凑巧,当时我想方设法把它牢牢的戴在食指的时候,它却仿佛天生只是为了我的中指而存在的,天衣无缝般搭配。
这是一个姑娘送给我的礼物,说是在小地摊买的。看质地我倒是不太相信。上面藏文的意思是“雄鹰飞翔”,也是她告诉我的,我说挺适合我,我总想到处飞。
我也曾回送她一些礼物,海边买的珍珠项链,或者一些我觉得好看的耳坠之类。唯独总是没有挑到一个合适的戒指。
后来倒是发现了一款精致乖巧的戒指,非常适合她。是在她的食指上发现的。我想,应该是个很有眼光的小伙子送的。要不,指环上那颗半镶嵌的黑珍珠,光芒也不至于灼伤了我那么长一段时间。
后来,我把戒指取下来,放在了一个信封里,端端正正地摆在抽屉的角落,关上,锁好。
再后来,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挤在心里,那些或轻的或重的东西也就慢慢的被挤到心里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逐渐淡忘了。现在这个小玩意又再出现了,不经意地,依然闪着淡淡的银光。
我还有另外一个戒指,我把它当做一个坠子,穿在我的银颈链,已经戴了两年。我靠在窗台,光线刚好落在我的手上。
我拿着两个不同的戒指细细的看着,不同的风格。被我当坠子的戒指,外形没那么抢眼,指环上细细的纹路跟我的掌纹很像,没什么特别的光泽,戒指内环手工刻着的是一个姑娘的英文名,这是另一个送我戒指的姑娘的名字。
说实话我不是对戒指有特别的偏好,甚至可以说,其实我是个不喜欢戒指的人。我不喜欢手指被一个小圈圈束缚的感觉。更多时候,我会想到,当戴起这样一个小玩意,我被套住的又何尝只是手指?
我觉得我的天马行空被套住了,独来独往的自由也被套住了。更有甚的时候,我把孙悟空头上的金刚圈,也都看成是一个让人欲哭无泪的大号戒指,结结实实套住了大圣的神通。
另一个送我戒指的姑娘跟我住在同一个城市,相隔很近。有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遇上。有时我甚至在分别后还没来得及再想到她,就在某个街道拐角,某个商店门口或某个公车站牌下再遇到她了。
跟她在一起总能找到一些乐子,就比如买戒指。两年前跟她吃着羊肉串在街上闲逛。路过一个饰品店时她说她在找一个特别的戒指,不知道这里能找到没有。
我跟着她进去了打算顺便帮她找找。帮她看了几个款式,她都说不是。后来我不耐烦了,问她到底想找什么样子的。她嘟了一下嘴,拉着我挤开几个旁边的顾客来到老板娘面前,大声地问:“老板娘,你这里有没有方形的戒指?”老板娘和几个顾客都笑了,老板娘好不容易忍住笑问她:“小姐你真是搞笑了,哪有人卖四方型的戒指啊?”
在一片笑声中,她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会没有呢,有些人连脑袋都长得跟个四方木头一样方方正正,难道手指就没有什么人长得方正点吗?”
拉着她出去后,我责怪她羊肉串吃撑了,没事跑去逗别人玩。她说知道错了,想回去买个戒指做为道歉。于是她买了个戒指送我,戒指内环刻上了她的名字。知道我不喜欢戴在手上,于是帮我穿在我的银项链上,我觉得也挺好看也不碍事,就懒得取下了。
突然发现, 把一个人的名字放在最贴心的位置总是件不太寻常事情。两年的时间,让我很难再把这个姑娘的名字从我胸口摘下了。我把藏银戒指重新放回信封,端端正正的摆回抽屉角落,关上,锁好。
掏出手机,拨了个快捷键。话筒那边没睡醒的喂了声。我说:“丫头,今晚陪我去买个戒指,我要找个方型的。”那头哇的一声:“你等几分钟到楼下接我,我们现在就去,我知道哪有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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