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昏厥女娃
光头女娃架起祥云载着我们一路向东海北边飞行，小影和我四目相望，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重重疑惑。我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敢问仙姑此去何处，一向不知仙姑名号，若曾有所怠慢，还望勿怪。”
光头女娃回过头来，似要回答。却见她脸色一忽儿苍白，一忽儿潮红，满面都是倦色，浑身瑟瑟，头顶也冒起了青烟，摇摇欲倒。说时迟，那时快，小影见势不妙，上前一把将她扶住。
虽则扶是扶住，却也忘了光头女娃正架着祥云，随着她的晕厥，我三个齐齐栽下云端……。
东海蛟龙殿祠堂中，一名仆童清扫地板，一名仆童洁净器物。忽听得破裂声响，两个仆童不约而同扭头向声音传递方向看去，脱口道：“什么声音？”却见命柬奉阁中一命柬碎裂。两个仆童大惊，慌忙上前查看，一仆童道：“不好了，不好了，这是，是烈墨公子的命柬。”另一仆童忙喊到：“快快快，禀报族长去。”
蛟龙殿正殿中，烈如火坐在主位上，召三个儿子坐于堂下，只待四子烈墨回来，一同前去困龙洞中为老祖护法疗伤。烈如火心中盘算着，该是烈墨回来的时辰了。忽听得慌忙杂乱脚步声，两个仆童跌跌撞撞地闯进来。
烈如火不快地道：“何事慌张，越发没有规矩了！”两个仆童战战兢兢喘着粗气道：“族长，不，不好了，烈，烈墨公子的命柬碎了。”
“什么？！”众人大惊，烈如火身如鬼魅般趋身向前抓过命柬，大公子烈雨忙提醒道：“父亲，快使个时光回溯的法术看看，四弟何以遭此祸事。”烈如火身形微颤，从痛苦中分了一丝心神，灌注法力于命柬。
命柬受此法力聚集烈墨生前仙泽，显现出当日东来镇取祭品的遭遇，众人看罢，个个咬牙切齿，目眦欲裂。烈如火悲切道：“吾儿死得冤哪！”，继而又怒道：“定要荡平那鲤鱼族、文鳐鱼族为我儿报仇雪恨！”
大公子烈雨上前来扶住烈如火道：“父亲，息怒。”他四顾一圈，摒退左右，低声道：“此事脉络清晰，若是闹大，免不得水君亲自查验，反怪我蛟龙族不守规矩。”
烈如火急道：“难不成我墨儿的仇不报了？！”烈雨回道：“哼，我蛟龙一族向来有仇必报，不过此事须得先从长计议。如若要统摄水晶宫，还需忍耐些时日。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下更应顾全大路，笼络龙族，团结鲤鱼族，暂时不招惹文鳐鱼族。待我蛟龙族夺取大权，又何愁无有报仇雪恨之日。”
“我蛟龙族向来被列位同僚视为莽夫，只知打打杀杀。父亲，何不用计轻取水族大权呢。”烈雨续道，烈如火默了默道：“你待怎样？”烈雨踱了几步，狡黠道：“先找回四弟尸身献于水君，自行请罪取信于龙族。再与水晶宫，鱼跃殿联姻，从内部分化，打乱水族势力格局。在外结交水神与列位天官，徐徐谋取水族大权。”
烈如火赞道：“雨儿人间游历百年，却做得个智多星了。”烈雨忧道：“委屈父亲与族人要做小伏低了。此事之后，切不可再大张旗鼓强抢豆蔻女了，只可秘密寻访，妥善藏匿，待得时日为老祖疗伤。”
我三个落到一处山坳，光头女娃已经晕厥过去，小影欲扶她，伸出手来，才触碰到她身子就惊叫道：“好烫啊！”忙不迭地索回手来。“这却如何是好？人会烧坏的”小影急道。我拿出天水滴，释放出水来给光头女娃降温，待得好些，才放下心来，收了水势。眼见天色渐黑，须寻个去处将息一夜。举目四下望望，见着山坳里有一处屋舍，便去那处投宿。
屋舍简单而精致，洁净又整洁，却不见主人。我等停了停，眼看光头女娃尚未醒来，也顾不得许多，先将光头女娃安置进去，待主人回来再行告罪。
小影将光头女娃扶上床榻，找来一个桶，吩咐我汲些水来，她瞅瞅我，道：“大影去门外守着吧，她体温高得很，需要降降温。”我应了声，径直出去，带上门，守在门口。
屋内水声哗哗，两个时辰过去了，门吱吖打开，小影对我道：“去换些水来吧，还需要降一降温。”我依言换了水来，门又关上了。如此往复六次，一个昼夜的功夫，小影满脸憔悴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禁问道：“那光头女娃的温度降来了？”小影摇了摇头，我不忍地道：“先歇一歇吧。”她眼中闪过奇异光芒，愣了半晌才悠悠地道：“你，随我进去看看吧。”
“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我，讨厌我，要我离开？！”昏迷中的光头女娃眉头紧锁，两只小手紧紧拽住布衾，脸色一片潮红。小影用凉水敷着她的额头，滚烫的光头女娃一会就将湿帕子蒸干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脉象，她脉搏强劲，体内气息狂暴如翻江倒海一般紊乱不可收拾。
小影望向我，道：“如若进入她识海看看，被什么魇住了？或还有救。”我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旁为她护法。小影身子变小，现出个小鲤鱼身形进入光头女娃的识海中。
识海内是一片迷雾重林，小影在朦胧地重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走了很久才出了那片林子。天空蓦地晴朗，阳光有些刺眼，小影伸出手来遮蔽了一下眼睛，慢慢适应突来的强光。再举目望去时，目光所及之处尽皆是大地龟裂，水源干枯，一股热浪袭来，卷起枯枝败叶盘旋飞舞，似有道不尽地萧索与孤寂。小影忍不住在她的识海中喊道：“你醒来呀，醒来呀！”一股强大的意识威严降临，不由分说地将她驱逐出来。
小影从光头女娃的识海里跌了出来，重重砸在地上，我赶紧过去将她扶起来，急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她无奈摇摇头道：“她似乎很孤独，我叫不醒她。”我扶她坐下，道：“不若，时光回溯看看她的经历，或能找到她的心魔。”小影犹豫不决地道：“未经同意，不大好吧。”
我建议道：“为救性命不得已而为之，若救得她性命，再行告罪也不迟。”小影静默了，良久方坚决道：“纵使怪罪也顾不得了，就时光回溯看看她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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