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是不是每个人都带着爱的痕迹生活。
文｜蝉衣c
2017年 11月 18日 星期六 阴天
01 燃一只烟，想你
今晚安静的我什么都不想做，周围的空气带了点凉意，生怕在这个薄凉的夜晚发颤。索性我在空荡的房间里寻一处最舒适的角落，燃一支烟。烟雾弥漫，和我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交织在一起。
记忆里除却美好的就是不美好的，除却遗憾的就是完美的，除却忘不掉的就是记住的。
26280个小时过去了，在今天，潜意识里第一次有了写下这个故事的欲望，也是在今天，内心开始流淌着一种不知为何名的顿悟，又或者是怕哪一天老去，颤颤巍巍吃力的在模糊的记忆里找寻些什么，以证明我们存在过。
还是因为凌晨2点，传说阳气最弱，阴气最盛的时刻，也是人意志力和精力在生物钟的运转周期上最薄弱的时刻。
不管是哪一种，此时黑夜的寂静在墨色的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口子，不由得将我的思绪硬生生拉回从前。
我想，在这样一个季节诉说你，正如我初见你时的那个秋天，空中飘满了金灿灿的叶子，有一片正好落在我的掌心。
02 做你好朋友，好吗
那年，我15岁你16岁，16岁的你，穿着一件蓝色T桖，一条牛仔裤，一双白色运动鞋，也从不穿裙子。16岁的你短发，零碎的短发，再简单不过的你，你的名字也很简单，叫一叶。
那时我还不认识一叶，高一文理科分班后一叶坐在我的斜后方，15岁的我扎着双马尾，带着呆板的眼镜，穿着雪纺娃娃裙。
后来一叶告诉我，好讨厌那么大岁数还扎着双马尾，又带着眼镜装斯文的我。
在10年以后的现在看来，那时一叶和我的随意搭配，却也是蛮简单的。
晚自习一叶写了很多纸条，将纸条揉成团小心翼翼的朝我的方向抛出一个个美丽的抛物线。
目标却不是我，是我的同桌菁子。一叶总会无意的抛到我的头上，一开始，我简单的以为是不小心用力过了头。我会弯下腰，拾起被一叶揉成团的纸条递到菁子手上。
后来一叶抛到我头上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一次，我愤怒的捡起纸条，仔细的摊开来在背面写上“再扔我头上，我就扔垃圾桶去”，使劲揉成一团朝一叶的方向扔了回去。
我朝一叶的方向看，一叶傲娇的笑了，笑的那么肆意。
“明天别扎双马尾，我就不扔你了”。一叶回我。
第二天，我真的没有扎双马尾，一叶也没有再扔我头上。
我是一个怯生的人，说准确一点应该是外冷内热，需要相处很久才能和对方成为朋友。那时刚分班的我没什么朋友，同桌菁子是我说话最多的一个。吃饭和她一起，上厕所和她一起，去小卖部也和她一起。而一叶也是吃饭和她一起，上厕所和她一起，去小卖部也和她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会好奇一叶在纸条里给菁子写些什么？菁子又会回你什么？有一股不知名的气流朝我心脏涌来。
那天早自习，菁子还没有来，我坐到一叶的面前问“你都跟菁子聊些什么？”
“聊八卦，聊学习，聊自己喜欢的人，总之什么都聊”。一叶随意的说着。
一叶的话语间，无不显示和菁子是多么要好的朋友，“那你能和我传纸条吗？”那时的我可能觉得不想被一叶冷落，又或者是我觉得一叶够简单，够爷们，够清爽。总之那天，我主动给一叶写了一张纸条。
“一叶，我想做你的好朋友，像菁子一样，知秋写。”
“我们不是一直是朋友吗？”一叶又一次抛到了我的脑门上。后来，我们三个人做什么都在一起。
情谊，会悄无声息地来，也会悄悄地溜走。
03 我选你
高二的第一学期，一叶，我，菁子，分开了。准确地说，一叶，我，和菁子分开了。我们不再所有事都三个人一起做，要么是菁子和一叶一起，要么一叶和我一起。
有一天菁子课间问我，“知秋，你和一叶天天聊什么呢？”
“聊八卦，聊学习，聊自己喜欢的人，总之什么都聊”。我用一叶的话回她。
菁子有点失落，问我，“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吗，什么事都一起做，我想念那时的我们。”
我给菁子写了一张纸条“我们回不去了，我，一叶都很好，友情就像恋爱一样三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是多余的”。
菁子也给一叶写了纸条“我们不能像刚开始那样吗？三个人一起走，走着走着我便落在了你们两身后，看着你们的背影。”一叶没有回菁子。
一叶问我“为什么，三个人，有一个是多余的？”我至今都在想我们为什么是这个结果。
一叶的问题我答不出来，后来在高中毕业的时候一叶告诉我，菁子那天晚自习结束一个人在教室里哭了很久很久。
菁子写给一叶最后的纸条是：三个人的友谊太拥挤，我每次走着走着就走在了你俩身后。
一叶选择了我，我不明白当时的我为什么那么自私，也许如当时的我所说，所有的感情都容不下第三个人吧，你可以是两个或者四个。
数学里三角形是最稳定的，感情里三角形是最脆弱的。
过分年轻的我们，并没有很好的处理三个人的关系。他可以是铁三角，也可以是妙脆角。
很显然，我们是后者。
04 那个叫米昊的男生
毕业那天，我发高烧没有参加。毕业庆典上，一叶喜欢上了一个男孩，留着板寸头，高高瘦瘦，坚挺鼻梁，笑容阳光。一首《黑色幽默》沸腾了全场。
一叶告诉我，好像喜欢上了他，是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那个隔壁班的男生，米昊。
高考结束后，我不再架着那个呆板的眼镜，头发也自由的飘落肩头。而你，也悄悄留起了头发，你问我“男孩是不是都喜欢长发的女孩”。
我只是笑你，留了18年短发的你，却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留起了长发，从不穿裙子的你也穿起了裙子，素面朝天的你开始问我哪个牌子的护肤品好用。
毕业了，我们都有了手机，里面留存了好多甜美回忆的短信，那种粉色的诺基亚手机。
你从那时起就像着了魔四处打听米昊的电话，填志愿那天，我替你去要号码，那是我第一次见米昊，米昊温柔的声音把我卷进了他的声带。
“那个，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米昊从我手中拿过手机，拨下了他的号码，没过一会米昊的手机就响了，问我“叫什么？”
“知秋”。
“一叶落而知秋的知秋吗？”
“嗯”
“名字真特别”。
“喜欢你的女孩叫一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轻轻地说，傻傻的站在原地。
填写志愿的时候，米昊给我发消息问我填的是哪里，我甚至想都没有多想一秒的告诉他，“**医科大学”。
一叶问我的时候，我却说“考验默契的时候到了，你可要好好填，不然没有你，我怎么办”。
写到这里，我呆坐在角落里，双脚触碰到的冰凉的地板，打开灯，房间还是空荡荡的。
原来，过去的真的过去了，我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也是在为之前年少而赎罪。
有的错误很微弱，有的错误却是致命的。
05 我和米昊也都想你
没有学业负担的那个暑假，一叶约了米昊吃夜宵，也拉上了我，说要好好谢谢我。
我看着米昊笑笑，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先喜欢米昊的是你，在一起的也是你。之后的那个夜晚，我将米昊拉入了黑名单。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一天暴雨交加，一叶高兴的拿着通知书来我家找我。结果是我和米昊进入同一所大学，一叶去了北方的一所学校。
开学的时候，一叶告诉我，“我好不习惯这里的一切，这里的冬天特别冷，这里没有你，也没有米昊”。
因为饮食的不习惯，一叶一下子瘦了8斤。
一叶说“我想你，更想米昊”。一叶也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和米昊在同一所大学。
一叶每每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会回“我和米昊也都想你”。
大学几年，不是一叶来看米昊就是米昊去看一叶，你们似乎很幸福，而一叶每次来看米昊总会硬拉上我。
米昊带着一叶，我跟着你们，吃遍了学校后门那条小吃街的每一个摊位。一叶，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学校门口左转第三家的芒果冰。
生活有时候真的像电视剧里说的那样，有些感情，非要纠缠的血肉模糊才肯善罢甘休。
一叶、我、米昊也如是。
06 游乐场
大三国庆放假的时候，一叶坐了30多个小时的硬座从哈尔滨到我和米昊的学校，那天米昊在火车站接一叶，一叶没见到我，便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骂我，“你个没良心的，我大老远跑来，你居然不来接我。”
“我最近好忙，你们约会，我可不想自带高光”。我在电话那头说着。
但最后一叶还是去学校找到我，拉着我一起去了游乐场。
天特别蓝，阳光特别刺眼，人特别多，一叶左手拉着米昊，右手拉着我。游乐场大门上的“乐”字特别的大，彷佛大到可以容下每个来游乐场的人，包括一叶、我、米昊。
我们三玩了很久，轮到坐红色过山车的时候一叶不敢上去，我和米昊嘲笑一叶的胆小，自然我和米昊去了。
米昊就坐在我的左手边，过山车慢慢往上爬至最高处，我的心不由的开始慌了，不自觉地尖叫，我知道，我害怕。
在过山车下落的那一刻，米昊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竟感觉到米昊握得我很紧，他的呼吸声在我耳畔飘荡，跌落的那一瞬间却感觉自己像小鸟般自由轻快的飞翔。
从过山车下来，我和米昊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一叶在远处冲着我和米昊招手，一叶永远都挂着她清澈的笑容。我和米昊像做贼那般心虚的松开了手。
一叶大声嘲笑我和米昊“你们不会被吓得脸色苍白，四肢发软吧！我就说不要尝试了。”
我想，当时我和米昊的脸色是真的苍白，而我那时总以为一叶没有看见。
在游乐场，我们三拍了一张合照，我起身摇摇晃晃去了书房，书架上放了一张旧相片，里面是一叶、我、米昊，我们在旋转木马上，相片里的三个人笑的很开心，我在你们前面，旋转的时候，我回头朝你们笑的很灿烂。
拿起相片，突然发现，我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笑容了。我也曾试着做晴天娃娃，努力向阴天为微笑。
旋转木马，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游乐场最残酷的游戏是旋转木马，彼此永远追不到。
07 暴雨交加
即将毕业的我们，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学业的相近，撰写论文的时候，我和米昊越走越近，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询资料，翻译外文。
一叶也开始很少来学校看米昊，但还是习惯性的发信息给我，说“我想你了，更想米昊”。我还是依旧回一叶“我和米昊都想你”。
毕业实习的时候，一叶回了老家，进了一家事业单位，安稳的上起了班。我和米昊去了附属医院实习。第一份工资，米昊给一叶买了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黑天鹅项链。
我却起哄说“有男朋友真幸福啊，一发工资就给自己女朋友买礼物。”
一叶说“你这么多年也不找一个，没遇到喜欢的？告诉我，我帮你。”
一叶回老家的第二天，米昊送了我白色那款，米昊告诉我谢谢我这么多年陪伴一叶。没有拒绝，我收下了，还兴奋了整整一个晚上，自我安慰的告诉自己，那是米昊感谢我的。
一切都看起来很顺利，直到我的房东因为房价暴涨要把房子卖了的那天，整个房子的人都被房东赶了出来。
我拖着大包小包，一个人站在南山路上，口袋里仅有的200块是我剩下半个月的生活费。不想让父母为我担心，努力的翻遍了整个通讯录，竟找不到一个我能去的地方，而最后我选择去医院的值班病房呆一宿。
灯光绚丽浪漫的长安北路，在那一刻我却生生的厌恶起来。
米昊刚好下班，遇见如此狼狈的我。我“哇”的一声，吸着鼻子狠狠的开始哭起来。
米昊拉起我的行李，拦了一辆车，载着我去了他的住处。下车的时候下起了暴雨，轰轰的雷声，我和米昊都淋湿了，湿的很透彻。
我进到米昊的住处，是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他的室友还没有回来。米昊告诉我，晚上我就睡他的房间，室友出差了，他可以睡室友房间。
“你快去洗澡，别感冒了”。米昊关切地说。我在行李中翻找着我的睡衣，那件粉粉的兔耳朵睡衣。
洗完澡出来，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意思，反而下的更猛烈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喝了起来。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我去开门，嘴里说“你室友回来了吧”。
开门的那一刹那，我看见银白色的闪电在一叶的脸上划过。我脖子上的项链在一叶的目光里反射的格外刺眼，一叶见到我的那一秒钟，夺过我手中的可乐，浇在了我身上，从头顶凉至脚跟。
一叶使出全身力气将防盗门甩的整栋楼都能听见，出门下楼，左拐。
“嘀……”
米昊追了出去，我收起项链，穿好衣服赶出去的时候，看见被暴雨冲走的那一滩血。我扔下伞，在雨中跑起来，眼泪混着雨水，我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不知道跑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拖着躯壳，我去了一叶的病房，医生告诉我一叶已脱离生命危险，我舒了口气。
“但是，这位病人以后怀孕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七，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冥冥之中，老天跟我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哆嗦着身体，我开始逃避，从实习的医院消失，不再见一叶和米昊。
曾经的我们，大声的笑过，也撕心裂肺的哭了。
08 安定
又一年开春的时候，一叶给我发了99条E-mail，内容一致：
知秋：
我怀孕了，6周零2天，孩子很健康，去美国做了试管婴儿。两个月后和米昊举行婚礼，你一定要回来，没有你见证我的幸福怎么可以。我知道你会来，对吗？你回来，便是最好的。
一叶
给我发完E-mail的第三天，一叶Rh溶血严重，住进了医院，我得知消息后赶到，一叶流着泪侧着身子背对着我。孩子没了，永远也不会有了。你说孩子的名字你都想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米粒”。
出院后，一叶一天一天的憔悴，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过去2个多月，也不见好。为了陪伴你，在米昊的劝说下，我回附属医院继续工作。
那天同样暴雨交加，一叶来医院找我，说“太累了好想好好睡一觉，要不然会变黄脸婆，还没出嫁呢！”要求我给你开安定，调整好状态去拍婚纱照，要美美的。
我给一叶开了一周的量叮嘱每天吃半片，一叶兴奋的对我说“婚纱我都准备好了，还有你的伴娘裙，记得穿，你回来我真高兴！”
我笑着骂一叶傻瓜，“你肯定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
而这一句是我最后跟一叶说的话，而我，天真的以为，一叶真的是想要好好睡一觉，睡个美容觉可以去拍婚纱照。
再见一叶，是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小镇，一叶静静的躺着。
26岁的你，穿着雪白的婚纱，晶莹剔透的水晶鞋，手里捧着鲜花，你还挽起了长发，我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你，如同叶子在风中翩翩起舞。一叶，我想，你只是睡着了，这一觉很久很久。
我撕心裂肺的朝米昊喊，伴娘的裙子在哪？我在一叶的房间疯狂的翻着，终于，我翻到那件绣了一片叶子的白色抹胸裙……
你若盛装嫁人，我定短裙相配！
09 米粒
一叶走后的三个月，我决定去美国，在米昊和叔叔阿姨的陪同下，我做了一系列检查，成功移植了一叶之前冷冻的优质胚胎。
一叶，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米粒出生的时候又白又胖，很健康！出月子的第一天，我便把米粒抱来见你，在那个金灿灿的季节，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我似乎听到你的笑声，还是那样清澈爽朗！
一叶，米粒出生后，我回到那个小镇，我不再做医生，这辈子都不会了。
一叶，你知道吗！今天是米粒的生日，也是我初见你的日子。米粒越发像你了，今天米粒学会叫妈妈了。
一叶，……
一叶，米粒、我和米昊都想你。
就让想念继续，从早到晚，从分到秒，从须臾到不朽，从一叶到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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