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的前十三年,最大的心愿便是这世上没有云辰。
没有云辰的话,那若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同时他也知道,这只是痴心妄想。
虽然她会哼着歌儿哄他入睡,即便她会带他去到月牙泉边嬉闹,他也不过是那若一时兴起,养大的人偶娃娃。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被她唤作云辰的人,是南疆的灵魂。
整个南疆,唯有他有资格,能够同那若比肩而立,轻唤那若一声,“那若”。
就好似,唯有那若,可以毫无顾忌地,唤他云辰一般。
那样仿若只有彼此的联系,不过是因为,云辰是索玛山的,拜月祭司罢了。
虽说他得了机缘,从他无意间得到瞳术的修炼之法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终回取代他,站在她身边。
现今的他,依旧是拜月宫中见不得光的存在。
窗外追逐的蝴蝶展翅翩跹,双双到了窗檐底下,月光下黑亮的青丝衬出白渊苍白没有颜色的脸。
明明没有风,他的长发却飞扬了起来,一双黑眸闪出诡谲的暗紫色眸光。
“白渊。”那若的声音在背后软糯响起。
“圣女!”白渊转身,看向那若,眼睛里是和煦的芒光。
没有少年的年少轻狂,没有神官的超然脱俗,在那若面前的白渊,永远不愠不怒,噙着三分柔色。
只是目光触及到那若身边的祭司白袍时,那云淡风轻的模样之下,是无人知晓的嫉恨。
看着云辰那张毫无特色,让人转眼就能忘记的极淡的脸,白渊垂下了眼眸。“见过大祭司。”
世人皆知,那若喜爱漂亮美丽的事物。
所以西番莲会开的那般娇艳,所以原本被丢弃的他被她抱回索玛山。
那若身边的一切,都是美丽夺目的。
唯有云辰,是个例外。
云辰最大的亮点,怕就只是那拜月祭司的身份了。
而且还是个,未曾修炼过瞳术,空有灵力一无所长的祭司。
感觉到自己左脚上套着的黑曜石脚环的凉意,白渊看向云辰的脸不动声色。
总归有一日,他会代替云辰,站在她身边。
在那之前,在他还没有得到绝对的力量之时,即便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任何人,都休想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你叙旧都未曾来看我了。”转头看向小小的那若,白渊唇角稍稍勾起,语气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他是被那若养大的孩子,即便那若的身子永远是七岁的模样,在他心中,那却是这世上最美的身姿。
“事情有些多。”看着白渊的脸,那若的声音带了些许犹豫。
白渊低头,隐去眼底的深思,未。
云辰从未同那若一起来见过他,此时同来,必是有事。
只是不知,会是怎样的事情,会劳得南疆的拜月圣女和祭司,都如此踟蹰。
白渊只见那若转头看向云辰,两个人对视了几秒之后。
云辰看向他的眼,难得地没有速来的浅淡笑意,而是当时白渊难以理解的慎重。
很多年之后,白渊总是在想,所有人命运的偏离,便开始在那若和云辰对视的那一眼中。
云辰看着他的眼神里那若明若暗的光,让后来每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的白渊都忍不住怀疑,是否在当时,他便已经料算出了最后的结果。
毕竟,那是掌控者整个索玛山的拜月祭司。
白渊的前十三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唯有白渊知晓,他此生的黑暗,却是源自那个云辰和那若同来的夜。
那个,最普通不过的夜晚,于白渊来说,甚至比那若血洗拜月宫的那一夜,更加暗黑。
当初的他,是有多可笑,才会觉得,那是他取代云辰,陪她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最大机会?
如若时间可以倒流,那么白渊愿意拼上所有,也要告诉当初的自己,不要答应那若。
不要答应她,离开索玛山。
在那光彩耀人的身份之后,是终身孤寂。
她的黛眉皓齿,欲语水眸,姣好娉婷,会被他亲手毁去。
她的胸口会被一把锐利的白刃切心而过,贯穿了她的整个血肉,翻出淋漓的心脏。
有关于她的名字,便如同那月湖中的西番莲,在漫长的岁月中,被写成一道凄婉哀绝的长歌,从此成传说。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铸就。
血色侵染索玛山之后,他找回了曾经的自己,却失去了她。
南疆的夜,还是会一样的清冷。
南疆的月,还是会一样的圆缺。
但是那个会轻轻哼着歌谣,哄他入睡的那若。
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你们是喜欢白渊多,还是白涯多?
我老是会弄混这两个名字。。。
网友评论